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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午夜行動



11點10分,撤銷通緝令的新聞節目在邊陽市臺的晚間報道上出現了,石楠神采奕奕地面對廣大觀眾說,本臺剛剛收到的消息,殺害羅雄的犯罪嫌疑人馮愛華已經歸案,對其犯罪事實供認不諱,經省公安廳調查小組和市政法委、市公安局聯合會議決定,從今晚10點40分,撤銷對宋杰同志的通緝,恢復其名譽……11點過9分,宋杰和杜曉飛趕到了政法委的門口,又猶豫了,生怕被門衛看到,又無端的生出事非。杜曉飛豎起指頭在嘴上噓了一聲說,我先偵察一下。她來到窗前一看,門衛  正在看電視,電視上石楠正播報撤銷通緝令的決定,她一下瘋了般跑過來拉過宋杰說,你看,電視上正在播報撤銷通緝你的決定。宋杰隔著窗戶一看,石楠正在說,從今晚10點40分,撤銷對宋杰同志的通緝,恢復其名譽……宋杰的淚水由不得的“嘩”一下淌了下來。8天,他像度了8年,日日夜夜的提心吊膽且不必說,壓在在心靈上的負荷和所蒙受的屈辱使他難以忍受。沒想到就在今晚,就在現在,真相大白,他的恥辱被徹底地洗刷干凈了,是黨,是組織又還給了他一個清清白白的聲譽,他么能不為之激動萬分,為之熱淚盈眶?
來到郭劍鋒的辦公室,郭劍鋒激動地握住宋杰和杜曉飛的手說,沒有保護好你們,讓你們受委屈了。就這一句話,宋杰的淚水又由不得的淌了下來。郭劍鋒說,來來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就是省廳來的張子輝張處長,張處長,這就是宋杰和杜曉飛。張子輝握住宋杰手說,我們公安隊伍中,為有你這樣的好警察而驕傲。然后他又握住杜曉飛的手說,敢用手槍頂著公安局長腦袋的人,一定是一個了不起的人,沒想到卻是警中一朵花。杜曉飛不好意思地說,那也是不得意而為之,讓張處長見笑了。張處長說,哪里?正因為有你們這樣堅持正義,敢于舍死忘生的好警察,才維護著我們共和國的這座大廈不受侵害,才維護了老百姓的利益,讓他們安康樂業。我們真為有你們這樣的人民好警察而感到光榮感到驕傲。老郭,是不是先聽聽宋杰和杜曉飛的匯報,然后再安排下一步的部屬?郭劍鋒說,好好好,就讓宋杰和杜曉飛談談,你們已經掌握了哪些證據。宋杰說,我和杜曉飛剛剛搞到了兩盤錄音帶,先聽聽再說。杜曉飛說,好,我先放剛得到的這一盤吧,說  著便打開了錄音機,將那盤磁帶放了進去。

11點10分,劉國權看到了撤銷通緝令的消息后,馬上一個警覺,這是怎么搞的?這個趙偉東是怎么搞的?憑他對政治的高度敏感性和嗅覺力,很快就得出一個結論,這是一個不妙的兆頭。他本來一直對趙偉東這個人沒有多少好感,但是,于又川非要用這個人,他也就只好同意了。他知道,這個人是于又川的人,于又川用他是為了抹平一些難以抹平的事,他也希望他上任后把這些疙疙瘩瘩的事兒抹平,抹平了對誰都好。他雖然假裝糊涂,不聞不問,但是,他內心是非常清楚的,就是想讓于又川操縱著愛怎么干就干去吧,只要不出亂子就行。沒想到現在還是出了亂子,他不能再假裝糊涂了,必須要問個明白,于是他打通了趙偉東家里的電話,趙偉東的老婆一聽是市長的電話,馬上熱情地說,晚飯后他就出去忙案子去,要不,你給他打手機。劉國權要了他的手機號碼,又給他撥去。響了好半天,對方才接通。
劉國權說,請問你是趙偉東趙局長嗎?
趙偉東顯然沒有聽出劉市長的聲音,就沒好氣地說,你是誰?
劉國權說,我是劉國權,趙局長  ,你的火氣真不小呀?趙偉東一聽說是劉國權,不覺嚇出一身冷汗,便嘿嘿一笑說,對不起劉市長,我沒有聽出是你的聲音。忙案子忙昏  了頭,所以,說話說得有點沖,請市長不要見怪。
劉國權說,你忙案子忙的是些什么案子呀?那個宋杰,你一會說他是犯罪嫌疑人,要懸賞10萬元通緝他,一會兒又說抓到了真正的犯罪嫌疑人,要撤銷通緝令,你是怎么搞的?你給我說實話,絕對不能隱瞞我。
趙偉東早就聽出了一身冷汗,劉國權一說完,他就結結巴巴地說,劉市長,是這樣,我們從案發現場認定就是宋杰干的,他本來完全可以做進一步的核實,可是他持槍逃逸現場,這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所以我們為了嚴肅警紀,才不得已懸賞通緝。沒想到省廳又從中插了一杠子,派了一個所謂的工作組,未經我們公安局許可,秘密逮捕了我們的人,又進行了秘密審訊,說是馮愛華招供了,又召開所謂的聯合會議,以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冠名,做出了撤銷通緝令的決定。
劉國權一聽省廳出動了調查小組,知道情況有所不妙,肯定是他們的一些事敗露了,就問,你給我說實話,他們還查到了哪些問題?
趙偉東說,再沒有。不過,剛才于董事長說,好象宋杰和杜曉飛潛入到他的住所,盜走了他的什么貴重東西,看起來他很著急,我們現在正在搜捕這兩個人。
劉國權一心里一陣發緊,又問,他說了沒有,究竟盜走了他的什么東西?
趙偉東吞吞吐吐了半天,才說,他好象說,杜曉飛拿走了他的……可能是他的什么證據。
劉國權說,真是些無用的東西。
不用問,那些東西肯定是于又川從茍富貴那里拿到了的那些,他不銷毀放著它干啥呀?莫非還要當做了個把柄來控制我?掛了機,劉國權越想越生氣,真他媽的一幫小人,一幫無懶。隨即,他操起電話,又撥通了于又川的手機。
他說,現在在哪  兒?說話方便嗎?
于又川說,說吧。
劉國權說,茍富貴的東西是不是讓宋杰和杜曉飛他們給拿走了?你必須給我說實話。
于又川說,是的,我現在正在搜找著他們。
劉國權一下惱火了,于又川,你是不是太聰明了?你不毀了它,放下打算干什么用?是不是還要以此為把柄來要挾我?
于又川好象比他的火氣更大,對他不客氣地說,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我就是要毀,也得找個空隙毀,他們盯我盯得這么緊,我總不能隨便扔了?
劉國權知道這是于又川的搪塞,事已至此,再爭吵也沒有什么用了,就說,你打算怎么辦?
于又川說,再能怎么辦?不是魚死,就是網破。
劉國權氣憤地說,也讓我跟讓你們去倒霉?
于又川說,你這是什么話?得好處的時候怎么不說?
于又川的一句話差點把劉國權噎了個半死,他預感到已經大勢所趨,就只好死馬當做活馬醫了。于是。便報著一線希望說,你讓趙偉東卡住出口要道,出動全部警力,包括武警部隊,來一次大搜捕,興許還有一點希望。如果到了明天白天,他們把東西轉移到別人手中后,就是逮住他們也沒用了。
于又川有氣無力地說,好吧。

聽完錄音帶,張子輝不由倒吸一口冷氣說,這真是令人觸目驚心呀,我以為邊陽的水很深,沒想到竟然深到這個程度。老郭,說說看,現在已經掌握了確鑿的證據,該怎么辦?
郭劍鋒說,當務之急,先是把趙偉東給逮起來。出現一個壞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還帶著槍,更可怕的是他還指揮著一個有槍的隊伍,而這個隊伍又是由組織上交給他去管。如果不把他收拾起來,就很難控制住于又川。至于怎么處理劉國權,我們可以通過陳廳長匯報給省委,由省委去做決定了。現在邊陽市的情況很糟,權力幾乎掌握在劉國權一個人的手里,市委書記楊志清軟弱無能,只知道表面上和稀泥,根本沒有自己的主見。所以,在這個特殊階段,我們一定要當機立斷,先控制著局面,扼制著他們的犯罪行為再說。
宋杰說,郭局說得沒錯,現在他們已經到了窮途末日的時候,什么事都能做得出來。剛才,就是二十分鐘之前,他們以為杜曉飛還在救護車上,為了銷毀這些罪證,炸毀了救護車,要不是杜曉飛早下一步,這些罪證和杜曉飛早已灰飛煙滅了。為了防止他們瘋狂的報復行為,不使國家的財產和人民的生命再受到危險,再不能猶豫了,必須采取果斷措施,先控制起趙偉東,然后,出動所有警力,一網打盡于又川的黑勢力集團。
張子輝看了一眼杜曉飛說,你也談談。
杜曉飛說,同意大家的意見。為了防止趙偉東狗急跳墻,最好的辦法就是設套誘捕他。
張子輝說,好,就這么定了。先考慮設個套兒,讓趙偉東不知不覺的進來,把他拿下。然后,集中警力,全面出擊,一網打盡于又川的黑勢力。至于劉國權,派人24小時監控起來,以防外逃,等請示省上后,再對他采取行動。
正說到這里,他的手機響了。他說,對不起,我先接一下電話。他打開翻蓋,接聽了起來,他一聽著,一邊嗯嗯地點著頭。末了說,好,你們等著,過一會我就回來。合了機,他說,剛才是劉杰來的電話,他說黃心潮也招供了,他說殺害羅雄罪魁禍首是趙偉東。黃心潮說,趙偉東一直讓他密切注意宋杰的動向,一有情況立即給他匯報。那天宋杰說要問訊羅雄一些情況,他就立即打電話向趙偉東做了匯報,趙偉東給了他一小包藥,指使他毒死羅雄,再嫁禍于宋杰。他回來一思謀,覺得他有馮愛華的把柄,就讓馮愛華干了。看來,趙偉東真是血債累累,死有余辜。

11點50分,在張子輝的辦公室里,張子輝撥通了趙偉東的手機,張子輝說,老伙計,現在還沒有休息?趙偉東沒好氣地說,案子不破,我能休息得了嗎?張子輝說,  宋杰和杜曉飛入室盜竊的事兒查清楚了沒有?趙偉東說,已經查清了,這事兒是真真的,但是這兩個人現在下落不明。張子輝說,既然如此,我就告訴你吧,我的一下部下發現了杜曉飛,她好象受傷了。趙偉東的聲音一下哄亮了起來,是嘛,她現在在哪兒?張子輝故意猶豫了一下說,她現在的地方太安全了,可能有人保護著她,要不,你過來一趟,我們研究一下具體的方案。趙偉東高興地說,好,你等著,我馬上就到。掛了電話,張子輝說,做好準備,等他一進門,就逮起來。
12點7分,趙偉東急沖沖地上了樓,剛進入張子輝的辦公室,就被宋杰和杜曉飛一左一右的將他拿下了。
張子輝拿過省廳的逮捕證說,趙偉東,你被逮捕了。
趙偉東一下破口大  罵了起來,張子輝,你他媽的純粹是一個小人,你憑啥逮捕我?
張子輝說,這叫兵不厭詐?憑啥?就憑你犯下的滔天罪行。
趙偉東說,我告訴你,我也是一個堂堂的公安局長,逮捕我也得市委批準,你這樣亂抓人,后果你是知道的,就怕你好抓不好放。
張子輝說,不好放,就不放了。你還奢望出去?還奢望有人救來你?你做夢去吧!
這時,郭劍鋒進來說,趙偉東,你就別再幻想了,從你害死畢大海的那天起,你就應該知道會有這一天的。只不過這一天到來的有點晚,讓你又害死了羅雄。
趙偉東說,你胡說,這都是不實之詞。
張子輝說,現在還沒有工夫同你說這些,到時候會讓事實說話。押下去!

凌晨1點鐘,在市公安局里,全體民警、武警排成列隊,整裝待發。張子輝代表省公安廳調查組宣布了撤銷通緝令的決定,又宣布了逮捕趙偉東、黃心潮、馮愛華的決定。然后又宣布了剛剛成立的打黑中心領導小組,郭劍鋒任總指揮。郭劍鋒隨即宣布了今晚的行動計劃,剛說了一聲“出發!”隊伍迅速分散開來,有的上了警車,有的上了大卡車,各種車輛呼嘯著,像一股巨大的洪流,涌出公安局的大門,涌上了大街,涌向工業園……1點20分,長青集團公司被我公安民警,武裝警察團團圍了起來。
守在家中的左子中一看這陣勢,知道已經大勢所趨,不可逆轉了。急忙給于又川撥通電話說,大哥,他們已經將我們圍起來了,你別回,趕快逃!于又川說,子中,那你呢?我來救你。左子中說,你別來,你救不了我,趕快逃,不逃就沒機會了。剛說到這里,宋杰和杜曉飛的槍口已經對準了他。
左子中不慌不忙,仍然手持話筒,穩穩地坐在靠背椅上。
杜曉飛說,舉起手來人來!左子中,我真狠不得一槍崩了你,為我死去弟弟報仇雪恨。
左子中說,不用了,還是為你節約一顆子彈吧。說完,突然口吐白沫,一頭栽倒在地上。
宋杰突然拿起吊在桌邊的話筒,對方沒有掛機,還在接聽著。
宋杰喂喂了兩聲,對方才說,你是宋杰?
宋杰說,對,我是宋杰。歸案吧,于又川,你逃不了了。
于又川冷笑一聲說,你是不是還要說,法網恢恢,孰爾不漏?那我就試著漏一次。
宋杰說,我還要說,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絕不放過你。
于又川說,那就在天涯海角見面。說完,收了線。
宋杰將話筒一扔,回頭看到了郭劍鋒和張子輝也進來了。宋杰說,左子中中毒死了,我剛與于又川通了電話,他現在還在邊陽。
郭劍鋒隨即拿起對講機說,各交通要道,對出城車輛一定要進行嚴格檢查,絕不能放于又川出城。
宋杰略一思忖,突然靈機一動說,我聽出來了,知道于又川在什么地方。說著  向外飛奔而去,杜曉飛也跟著跑了去。
郭劍鋒說,注意安全,發現情況立即同我聯系。
宋杰應聲道,知道了。
上了車,杜曉飛問,他在什么地方?
宋杰說,他肯定在北環南路那片樹林旁。
杜曉飛說,你怎么判斷出他在那里?
宋杰說,我跟他通電話的時候,聽到攪拌機的聲音。我在那一帶躲藏過,樹林旁正在修建一個渡假村,攪拌機日夜鳴響,聽聲音好象就是從那兒發出的。
此刻的于又川真的在那片小樹林里。剛才,當他聽到警車發出的一聲聲鳴叫就知道公安局采取了大行動。他原以為是趙偉東發現了什么新情況,一看警車所去的方向正好是他的工業園,心里不免有點納懵,就避開鋒芒,隱蔽起來,然后給趙偉東打了一個電話,想問個究竟,沒想到對方已經關機,心里不覺產生了一種不妙的兆頭,莫非趙偉東已經……這個念頭剛一閃過,禁不住打了一個寒噤,就在這時,左子中給他打來了電話……他一下楞過去了,他沒想到事情會來得這么快,仿佛還在夢里。晚上,他與邊陽市的頭號人物共進晚餐的時候,他的情緒還非常樂觀,現在才過了幾個小時,天就被翻了過兒。一上小時前,他還與左子中策劃于密室,沒想到現在他卻到了另一個世界。難道,真的大勢所趨了,連從邊陽市的頭號人物也無法扭轉這種趨勢了?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劉國權的電話。
劉國權著急地問,情況怎么著?有結果嗎?
他說,結果有了,很糟。他們已經向我下手了,我的公司已被他們團團包圍,左子中服毒自殺了。幸好我在外面,免受劫難。現在,還有沒有辦法扭轉了?
劉國權的聲音一下顫了起來,你……你呀?你已經把事情做成這個樣子了,讓我怎么扭轉?你不僅害了你,也害了我。
于又川說,現在是什么時候了,別再說這些沒用的話了。你要是扭轉不了這個局面,那我們就只好亡命天涯了。
劉國權說,晚了。現在就是想亡命天涯,也沒有機會了。他們肯定安排好了防守,你能逃出去?
于又川說,他們暫時還不敢對你怎么著,這正好是一個機會,我們一起出逃。如果錯過了今晚,你就后悔都來不及了。
劉國權站起來看了看窗外,發現樹蔭下人影綽綽,不覺一陣緊張,氣就攻上心來,便忿忿道,我早就后悔了,今生怎么認識了一個你?你要是不留一手,把那些破東西早毀了,至于如此?你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不但砸自己,而且還砸了別人。
于又川說,別在相互埋怨了,我與你,早就是一個繩子上的螞蚱了,現在惟一的出路,就是想辦法趕快逃走,只要逃出去,我們還有生的希望。
劉國權說,你是不是臨死還要拉我去墊背?你別心存幻想了,我已經被人監視上了,想逃也逃不出去了。再說,我也不愿再意見到你這種人了。
于又川狠狠地說,那你就死去吧!
劉國權氣得大罵道,認識你這種無懶,是我一生最大的恥辱,也是我一生最大的悲哀和失敗。
于又川說,你怨不了別人,只能怨你太貪。

“啪”地一聲合上手機,于又川的心一陣陣地往下沉,那種感覺就像乘上電梯朝下落,他無望地閉上了眼。左子中走了,趙偉東被他們逮起來了,劉國權臨死前又同他反目了,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突然得令他猝不及防。他不知道自己現在該怎么辦?出路在哪里?
他突然聽到了一陣警車的鳴叫聲,心想不好了,他們追來了。迅速發起車,朝另一個方向飛奔而去。他無法斷定前面等待他的是什么,求生的欲望迫使他只想擺脫警車的追擊,逃出去,逃出邊陽。
他從環北南路穿到環北大道,還是沒有擺脫后面的警車。莫非是宋杰?他的腦子里一閃,馬上斷定了就是他。他一定是從剛才的電話判斷出了他所在在的位置,否則,不會再有第二個人能夠這么準確的知道他就在這一帶。他從后車鏡中看到,警車大概離他只有一、二百米,要想擺脫它有點不太容易。倘若前面再一夾擊  ,他就成了甕中之鱉了。他突然打通了列民的電話,問他現在在什么地方。剛才他還和列民等七八的弟兄還在一起,他們乘坐著面包車,他獨自開著大奔,正在這一帶尋找著宋杰和杜曉飛時,發現情況有所不妙,就立即通知列民他們掩蔽了起來。他想讓列民他們出其不意,給宋杰一個冷不防。列民在電話那頭說,他們在環西路工地旁。他說,你給我準備好,我的車馬上就開過來了,注意我后面的那輛警車,干掉它。列民說,好。冷一彪死了后,他就讓列民當了保安處的處長。列民雖說沒有冷一彪的那一身好功夫,但,他也不失為一個忠心耿耿的亡命之徒。掛了機,他由不得一陣自得,心想,宋杰,這一次我讓你死定了。
與此同時,杜曉飛正拿過對講機說,一號一號,我是杜曉飛,我和宋杰在環北大道,咬定了目標,對方正在向環西方向駛去。一號發話道,五號五號,請注意安全,我們馬上就到。宋杰緊緊盯著前面那輛大奔說,于又川現在已經窮途末路了,你要做好戰前準備,防止他狗急跳墻。杜曉飛掏出槍說,我們最好還是要活的。
車剛拐向環西路,杜曉飛的對講機響了。五號五號請注意,我是一號,我是一號,我們已經從新星中路插入環西路,目標現在到哪里?杜曉飛答道,一號,我是五號,目標已經出現在環西路,我們緊緊咬著目標。收了機,杜曉飛說,我們的人已經趕到前面了。就在這時,突然從旁邊沖過來一輛面包車,眼看就要兩車相撞,宋杰大喊一聲,注意。一打方向盤,剛剛錯過面包車,突然,“怦!怦!”兩聲槍響,打碎了車上的玻璃。杜曉飛一伸手,又“怦怦怦”接連向面車打去,只聽子彈打在車門上發出一陣噼哩啪啦的亂響。就這樣,他們相持了大約幾分鐘,前面開過來了一輛防暴車,全副武裝的武警戰士一個個整裝待發。宋杰的警車剛與降暴車錯開,后面的面包車荒不擇路,一拐彎上了旁邊的小路,防暴車也一拐上了小路,直向面包車追了去。
宋杰這里剛剛擺脫了面包車的糾纏,卻把目標丟了。宋杰說,請你發現目標,目標丟失了。杜曉飛突然條開對講機說,一號一號,剛才出現意外,目標丟失了。一號說,我們正從迎面向你們的趕來,注意各個叉路口,估計目標上了叉路。車剛路過加油站,杜曉飛發現朝西的一條叉路上仿佛有紅燈閃了一下。這時車已錯過路口,杜曉飛忙說,掉頭掉頭,我發現剛才的叉路中有車。宋杰迅速一個大掉頭,一拐彎,上了朝西的小路,果見很遠的地方有車燈閃爍。宋杰說,沒錯,從車燈上看就是它。
周圍是一片農舍,黑黝黝的,沒有路燈,宋杰拉響了警報器,風馳電掣般的向前呼嘯而去。不遠處,傳來了一陣激烈的槍聲,想必他們接火了。
正在追途中,從側面的山溝中突然開過來了一輛火車,仿佛一道天然的屏障,慢慢地向前橫來。杜曉飛高興地說,好,這輛火車來得太及時了,這次看他于又川往哪里逃?宋杰說,于又川詭計多端,你還要留心注意點周圍的環境。杜曉飛說,好的。與此同時,火車就像一條黑色的巨龍,橫垮在了他們的前面,那輛小車還是沒有搶在前頭過去,不得不停下了。宋杰說,做好準備,他已經停車了。就在他們快要接近目標的時候,一個黑影迅速一閃,上了火車。他們倆幾乎同時發現了。宋杰一個急剎車,車剛停穩,就下來說,你留守在這里,我去追他。杜曉飛,注意安全。宋杰應了一聲,一躍身,攀上了最后一列車皮……七
劉國權放下電話,一陣哆嗦。他不知道是被于又川氣的,還是因為緊張恐懼所致?他沒想到,自己玩了一輩子人,到頭來還是把自己玩了進去。放著平平安安的日子不過,為什么要走這條道呢?
晚上11點多,他在家里看了邊陽晚間新聞,又分別與趙偉東、于又川通過電話后,他就意識到了一種危機,他感到了一種可怕的東西正向他浸來。他感到恐懼,感到緊張,更感到心慌。于是,他便給田菊花打了一聲招呼,說是要到班上去改份材料,從家里徒步來到市政府。他想一個人默默地呆一呆,就一直呆到了現在。
現在,一切都晚了。說什么都晚了。他知道,等待他的,將是被押上人民的審判臺接受審判,最后,在一聲槍響中結束他的生命。上帝給予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沒有什么好選擇的了,死,已經成了他無法逃避的選擇。如果說還有什么選擇,那只能是選擇用什么方式去死而已。當他一旦選定了要走這條路之后,他反而沒有先前那么害怕了,他反而鎮定了下來,頭腦也是如此的清晰。是的,死是生的最好解脫,當生不如死的時候,死是最好的逃避方式。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卻產生出了一種強烈的頃訴欲,他想把多少天,多少年壓在他心里從末告訴過別人的話套出來,也好讓人知道,他這位邊陽市第七任人民市長為什么會到了今天這一步,他不期望得到別人的同情和諒解,他只相告誡人們,前車之鑒,不要再走他的路。于是,他便鋪開稿紙,在上面大地寫了一行字:一個市長的自白。
他寫了很多,寫出了他的墮落,寫出了他的懺悔,也寫出了他的一些思考。落下筆,禁不住淚流兩行……他看看表,已經到了深夜5點鐘了,他拿出了一把手槍。這把槍,還是他當上市長后搞來的,他本來是用它來用于自衛,現在卻用它來結束自己的生命。他把槍口對準了太陽穴,正要扣動板機時,又將槍放下了。他想給他的親人打一聲招呼,權當作了別吧。
他撥通了國外的一個電話,女兒小丹已經出國深造去了,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她的老爸是一個畏罪自殺的貪官,將會給她的心靈帶來多大的傷害?她的一生,又不知道帶著這樣的傷害怎么去度過?我閉上了眼睛。女兒說,老爸,這么早就醒了?他說,老爸有點想你,睡不著呀。女兒說,媽媽好嗎?他說,你媽挺好的,你好嗎?女兒說,我挺好的,我10月份就結束學習,就可以回家了。他說,好呀,來吧,我們也挺想你。女兒說,老媽呢?你讓她接個電話。他說,我不在家。女兒說,你是不是同我媽吵架了?你們倆分開了?他說,你瞎說啥?我出差在外地。女兒說,老爸,我可警告你,你對周怡怎么好我都不管,可你得對我老娘要好點,她把一輩子的心血都操到你身上,你要是再那個,就太對不起我老娘了。他說,我的寶貝女兒,你一萬個放心好了,你老爸不是那種人。
掛了電話,心里一陣發沉。他又想起了周怡。
昨晚,他們吃過飯后,他與周怡來到了她的住處。他們仍然少不了肌膚之親。一陣顛鸞倒鳳后,劉國權向她問起了孩子的事,周怡說,她還沒有做。劉國權說,你是不是不想做?周怡就笑著撒嬌說,國權,你別讓我做好不好呀?咱們總得有個孩子嘛。再說了,又不需要你承擔什么責任,大不了我離開邊陽,給你減輕壓力好不好?劉國權說,你真的喜歡孩子?周怡點點頭,像個乖乖女一樣。劉國權就攬過她說,其實,我也想要個咱倆的孩子。希望她是一個女孩,就像你一樣漂亮。周怡說,如果是個男孩,就像你一樣有本事。劉國權說,但是……,劉國權剛說了一聲但是,就被周怡后住了嘴。周怡說,我不讓你說但是,你不是說好了嘛,你也想要,那咱們要就是了。說完才松開手,劉國權說,好好好,我不說但是了,你要想要孩子,就必須得離開邊陽。行不行呀?周怡說,是不是我一說要孩子,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劉國權說,你真是個傻孩子,我怎能不要你了?我的意思是讓你換個環境,這樣,也可減少我的壓力,等條件成熟了,我就與你在一起生活。周怡說,真的?劉國權說,有了我們的孩子,不在一起生活那怎么行?周怡高興地說,好,只要你答應要孩子,你怎么說我都隨你。劉國權說,等這一陣忙過之后,我給你安排一個去處,到時候可能見面就不方便了,這也是我遲遲下了決心的原因所在。周怡說,為了長遠利益,你該  忍的時候就忍一忍嘛。沒想到分開還不到一夜,卻要生別死了。一想起這些,禁忍不住鼻子一陣發酸。如果他走了,周怡會怎么辦?她會不會要生下孩子?如果生下來,孤兒寡母以后怎么辦?他實在不敢想像,也無法想像。他慢慢撥通了周怡的電話。周怡顯然睡得正熟,半天接起電話說,誰呀?都什么時候了,打什么電話?他沒有吱聲,默默地將電話壓了。
又過了好一會兒,他撥通了家  里的電話,田菊花還沒有睡著,電話一響她就接了起來。昨晚,田菊花一看他憂心忡忡的樣子,已經預感到了一些情況不妙,可又不好問他,就一直等著他。他說,你還沒有睡著?田菊花說,我在等著你。他的淚水一下淌了下來。他說,你睡吧,如果我真的有個什么三長兩短,你一定要保重自己。田菊花一下放聲哭著說,你要想開一點,哪怕出了多大的問題,我愿意同你一塊兒去扛。該退的,我們就是砸鍋買鐵,也給他們退清。萬一城市呆不下去了,我們回家,回農村老家,開荒種地,也能過去,沒有什么犯愁的。劉國權微微閉起眼,一任淚水往下流。這是個非常賢惠的女人,她雖然沒有給他帶來過燃燒的激情,她卻默默地陪了他半生,默默地奉獻著她的一切,直到人老珠黃。可他,卻給予她的太少太少了。他覺得有點對不住她,真有點對不住她。他強忍住自己的感情說,睡吧,老伴兒,別為我熬垮了身體。掛了機,他毫不猶豫地拿起槍,對準太陽穴,“怦”地開了一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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