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少戈抽斷了雞毛撣子。
蔣少梟被陶燦和錢叔一起抬進屋。
男生背部鮮血淋漓，皮膚外翻，整片脊背，沒一點好肉。
褲子也被抽爛，鮮血浸透了破破爛爛的布料，血液滴落一路。
盡管這樣，蔣少梟依然咬著牙一聲不吭。
蔣少戈語氣冷冽：“給你嫂子道歉。”
蔣少梟咬了咬牙，下頜緊繃，豆大的汗珠不斷從額頭滑落。
看出他很為難，俞瓷出聲。
“不用道歉了，我不會原諒你，所以……你的道歉，并不重要。”
男生眼中流露錯愕之色。
他以為，面前的鮫人，只會哭。
“行了，抬進去。”
蔣少戈的聲音低沉冷冽，訓斥道：
“以后給我放尊重點，要不然不只是打斷雞毛撣子的事兒。”
喬鐘捂住自己兒子眼睛：“太殘暴了。”
他老婆抬手揍他一下：“你剛才也拱火了。”
處理完熊孩子，蔣少戈攬住俞瓷回屋。
“你睡會兒午覺。”
俞瓷問：“你要出去嗎？”
蔣少戈蹲下身，幫他脫鞋子。
“長臂猿的首領已經被押過來，我有事情問他。”
“可我自己睡不太著。”俞瓷揉揉眼睛。
蔣少戈笑了下：“哥抱著你躺一會兒，等你睡著我再出去？”
俞瓷臉頰泛紅，“好……”
他剛躺下，鮫人立即鉆進他臂彎。
“要不然哥給你講個故事？”
“好啊。”
俞瓷揪他T恤上的狼頭圖案玩。
蔣少戈拍拍俞瓷肩膀，聲音低沉，語調慢悠悠地。
“從前啊，有一條鮫人，他在一場海上風暴中救了一位帥哥。”
俞瓷好奇，抬頭：“有多帥？”
蔣少戈摁著他后腦勺又把人摁回來。
大言不慚道：“就哥這么帥的。”
“哦……”俞瓷想了想：“那是很帥的。”
蔣少戈笑得挺嘚瑟。
“然后呢，鮫人把帥哥帶回岸上，但是哪里是一處無人的小島。”
“帥哥醒了，他也不急，他色迷心竅，一眼看上這條鮫人，他倆呢，沒多久看對眼……”
俞瓷已經開始犯困了，眼睛半睜不睜。
蔣少戈簡單粗暴：“然后他倆睡了，這帥哥睡了一年才發現……他媳婦兒竟然是個男的！”
小鮫人又清醒了。
不知不覺已經被蔣少戈帶上高速。
還傻乎乎的問：“他怎么這么笨啊？”
蔣少戈撫摸自家魚柔順的發。
“你們鮫人都是長發，長得還好看，雌雄難辨，所以帥哥沒認出來。”
俞瓷又問：“那他是怎么發現的呢？”
蔣少戈誠實回答：“帥哥發現他媳婦兒不會懷崽，所以發現的。”
蔣隊長探手撫摸老婆光滑的后背。
“你想想，他倆同床共枕一年，如果會……娃早一窩一窩的。”
俞瓷被他摸得癢癢，笑著躲。
“海龜的孩子才是一窩一窩的，一堆白色海龜蛋。”
蔣少戈笑聲低沉，帶著難言的蠱惑。
“好了好了，不鬧你了，故事講完了，俞瓷小朋友閉眼睡覺。”
“頭發，耳朵。”俞瓷閉上眼，小聲說。
“好，摸摸頭發和耳朵。”蔣少戈輕吻俞瓷發頂。
沒一會兒，鮫人睡熟。
他顯然很喜歡有大灰狼氣息的地方。
這一覺睡得很沉。
.
等到再次醒過來，已經是第二日。
俞瓷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睡那么久。
“醒了寶貝？”蔣少戈一臉自然坐在床邊。
俞瓷迷茫道：“我睡了很久嗎？”
“睡一整夜，現在早上了。”蔣少戈拿過衣服抖開。
“來，老公幫你穿衣服。”
俞瓷紅著耳尖，穿上褲子。
“昨天晚上，不是要見族人嗎？那我睡著了……”
“沒事，趕回來挺晚了，就讓他們休息去，推遲到今晚。”
俞瓷點點頭，洗漱過后走出臥室。
這才發現屋子里只剩下喬鐘的兒子和他老婆。
其他人全不見了。
蔣少戈輕咳一聲，說：“他們幾個出去轉了一圈，一會兒能趕上早飯。”
話音剛落，其他人回來。
喬鐘拍打著身上的灰塵。
“北部森林的空氣真沒得說，明天茸寶和爸爸一起早點起床好不好？”
喬鐘接過自家崽，又被自己媳婦兒不輕不重揍了一下。
“去洗手啊，你是又偷鳥蛋去了嗎？”
游霏笑道：“我們是去和‘鳥’友好交流了一下下。”
俞則言煩煩躁躁的：“尹之司，以后你打架時候離我遠點。”
俞瓷眨眨眼：“哥，你身上怎么有血，受傷了嗎？”
“沒有。”俞則言笑了下：“就……正好獵了一只野兔子。”
尹之司手往他腰上搭：“我衣服借你？”
俞則言目露嫌棄，視線從上掃到下。
“不用，你們藏獒又騷又臭。”
尹之司：“……”
“是，我是毛多了一點，但是我天天洗澡啊。”
尹之司跟著他進屋，順手關上門。
“再說了，昨晚上咱倆睡時候你也沒嫌棄，怎么一爽了就翻臉不認人了？”
俞則言側過臉睨他一眼，解開腰帶。
尹之司閉了嘴，眼睛直勾勾盯著他。
俞則言脫掉上衣，后背立即覆上一片溫熱。
尹之司手已經放在不該放的地方。
“則言，要不然一起洗個澡，你讓我用什么味沐浴露，我就用什么味兒。”
俞則言忍了忍，還是沒忍住。
客廳正在喝粥的俞瓷聽到一聲悶響。
像是誰撞在了墻上，好半天都沒下來的那種。
蔣少戈安慰道：“沒事，尹老三犯賤，被你哥揍了。”
季延喝了口水，“尹隊真挺有毅力。”
游霏幸災樂禍：“他真的挺該的。”
俞瓷吃飽飯，放下碗。
“戈戈，我什么時候可以去抓阿斯旺？”
蔣少戈夾菜的手一頓。
和飯桌上其他人互相對視，鬼鬼祟祟擠眉弄眼。
游霏悄悄比個OK。
蔣少戈放下心。
“什么時候去都可以，阿斯旺住在北部森林最邊緣，侖布大峽谷內。”
“我們送你過去，你挑兩人，陪你一起下去。”
游霏瘋狂舉薦自己。
“我我我！阿斯旺被稱為吸血女魔，有蝙蝠翅膀，我也是蝙蝠，我懂她！”
季延忍不住想笑。
剛才動手，就屬游霏下手干脆。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飯后，眾人騎馬陪趕往侖布大峽谷。
蔣少梟垂死病中掙扎著跟上。
他倒是想看看這條傻魚有沒有這個本事。
蔣少戈涼涼掃他一眼，抱老婆上馬。
第一次騎山馬，俞瓷覺得很新奇。
北部森林像是童話中的巨物王國。
巨大的樹木，巨型動物。
俞瓷伸手摘到一顆大蘋果。
得用雙手才能捧著。
他眼睛亮晶晶的，張大嘴巴，想也不想就要開啃。
“等等等等！”
蔣少戈搶走，用紙巾擦了兩遍。
“哥也沒缺你一口飯，怎么看到什么都要往嘴里塞。”
俞瓷輕眨了下眼，咬了一口，又喂到蔣少戈嘴邊。
蔣少戈專門在老婆咬過的地方咬了一口。
他好笑地捏捏小鮫人緋紅的耳廓。
“小瓷，聽我說，我已經開啟機械表中分享定位功能，游霏他們會下去布置聲波儀，以免別的……”
俞瓷搖搖頭，打斷他的話。
“不要，這樣像是在作弊，我要靠自己……哥哥，你多信任我一點好不好？”
“相信，我怎么不相信。”
蔣少戈嘆氣，抱緊他。
“我錯了，我怕你受傷，所以束手束腳的，反而是我。”
俞瓷仰頭在他下頜親了下。
帶著青蘋果的香甜氣息。
一個小時后，到達侖布大峽谷。
烏云籠罩峽谷上方，森林與峽谷邊緣有一條清晰的明暗交界線。
“小瓷，你自己去不行，我陪你，我可以不出手。”
俞瓷看一眼跟來的陶燦和蔣少梟，以及十多頭巨狼。
“你不可以，一隊隊員也不可以。”
俞則言站出來：“那我陪你。”
俞瓷思忖兩秒，覺得可行。
“好，十二哥陪著我，你不要擔心。”小鮫人捏著他袖子輕扯。
蔣少戈裝作很苦惱，傷心，又夾雜著擔憂。
像是一個棄夫。
俞瓷單純，沒想到他演自己。
微微踮起腳，環上男人脖子，討好地親他一口。
“寶貝……”蔣少戈用兩人才能聽見的音量，黏黏糊糊追過去還想親。
俞瓷嫌他下巴冒出來的胡茬有些扎，笑著推開他臉。
一切準備就緒，就當俞瓷和俞則言系好安全帶準備進峽谷時。
陶燦偶然間發現一旁草地上有幾滴綠色的液體。
這是阿斯旺的血液。
“等等！”陶燦出聲道：“首領，我想和他們一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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