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俞瓷想解釋，看到糖進了蔣少戈嘴里。
狼嘴動幾下，咯嘣咯嘣，只剩下一根糖棍棍。
俞瓷：“………………”
“我不吃飯了。”他生氣，說話依然軟綿綿的，沒有任何震懾力。
俞瓷起身，每一步帶著快要把地板踩穿的力氣，回二樓鉆房間里不出來。
俞則言道：“完了，真生氣了。”
尹之司幸災樂禍，“沒事，咱們吃咱們的，反正有人去哄。”
蔣少戈正拿螃蟹腿咬，嘆氣。
“要是我現在還是早幾年那種脾氣，今天高低得……”
好好教育俞瓷一頓。
游霏一個勁兒樂，“該！終于有人能治你！”
吃過飯后，夕陽西下。
“開始降溫了。”蔣少戈安排道。
“房間不多，你們自己分配，除了游霏，季延和三哥能光明正大出去，其他人就別出門了，容易被發現。”
尹之司看看窗外，“可惜了，我還是背著則言出去轉兩圈。”
俞則言往外看：“風景還不錯，就是沒有人氣。”
“確實。”尹之司附和：“不適合養老。”
養不養老的問題蔣少戈沒參與。
現在更應該惆悵的是，老婆生氣了。
這次哄并不能解決問題，得改掉他只吃零食不吃飯的問題。
蔣少戈去廚房煮一碗雞湯面，端上樓去。
二樓陽臺，俞瓷正瘋狂往嘴里塞薯片。
聽到開門聲，他身體一僵，趕緊把零食往儲物項鏈里藏。
以為他一個人在生悶氣。
蔣少戈出聲道：“小瓷，給你煮的面，多少吃點行不行？”
小鮫人沒出聲，費力咀嚼嘴里薯片，全部吃掉后舔舔嘴角的粉末。
從椅子下來，俞瓷進屋，縮著肩膀，生怕被他發現。
“我不餓……我去洗漱……要睡覺了。”
蔣少戈把碗放下，一個跨步擋在他面前。
俞瓷像是一只受驚的小動物，瞪大眼睛。
“騙我？”蔣少戈手指在他嘴角一擦，“又偷吃什么零食了？”
小鮫人下意識搖頭：“什么都沒有！”
蔣少戈故意詐他，“我怎么聞見一股辣條味？你自己是不是偷買辣條吃了？”
俞瓷急了，“我沒有……”
“算了，管不了你，你長大了，尾巴硬了。”蔣少戈擺擺手，準備走。
袖子忽然被扯住，俞瓷拿出還沒吃完的薯片。
“我只是吃了薯片。”
看到蔣少戈在笑，他才意識到自己又被對方逗弄了。
“你出去！”俞瓷氣呼呼，用力推他。
“我不出去，你不吃飯我就不走。”蔣少戈賴皮道。
俞瓷收回手：“我把面吃完，你就走嗎？！”
“對。”蔣少戈沒想著他會真的吃。
“那你，等著。”俞瓷轉身走去桌邊。
拿起筷子，塞了一大口面條。
腮幫子撐的圓鼓鼓，費力咀嚼許久。
蔣少戈煮的并不多。
現在看到老婆眼淚都快出來了，也沒了逗他的心思。
“俞瓷，你接受記憶鏈后，更聰明了點，我知道你心里善良，不愿意給別人帶來麻煩。”
俞瓷不明白他為什么突然說這些。
咀嚼著食物，淚眼朦朧看他。
蔣少戈眼神有片刻悲傷。
“俞逸的死，讓你自責，或許你有那么一刻，后悔拜托姜盈去做基因轉移實驗是嗎？”
“有一句話是挺有道理，任何事情都有規律，是不是在你思想里，我們上輩子，死了就是死了？”
俞瓷終于明白他好像誤解自己的話。
蔣少戈看起來吊兒郎當，實際心思敏感。
“我們這輩子，是錯誤對嗎？你是不是有想過，自己的新生，連累太多人了？”
俞瓷加快速度咀嚼，腮幫子都累酸了，還是沒能咽下去，出不來聲音。
蔣少戈看他這副可憐模樣，好笑又心酸。
“不至于，今天不想看到我，那我明天再出現，明天還不想，后天，大后天，都可以……不用吃了，我晚上睡客廳。”
蔣少戈端走面碗。
“我走了，晚上蓋好被子，半夜會下雨……別吃零食，陸地的食物本來就對你們鮫人有壞處。”
俞瓷終于咽下嘴中食物，起身追過去，蔣少戈早已經走遠了。
他愣愣站在門口，看到一樓客廳的燈熄滅。
沙發陷下去發出輕微聲響，隨即回歸寂靜。
其他房間還熱鬧著。
俞瓷正想摸黑下樓，胃里忽然一陣翻涌。
他捂著嘴小跑進衛生間，吐個昏天黑地。
零食還有面，全部吐干凈。
“疼……”俞瓷捂著胃部，按下沖水鍵。
后悔自己貪吃。
盥洗臺放著一對情侶漱口杯。
俞瓷拿著自己的杯子，慢吞吞漱口。
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順著下水口，也不知道黑珍珠掉到哪里去了。
“造謠……我明明……從來沒有后悔過……”
“臭蔣少戈……”
“笨蛋，傻狼……狗……”
俞瓷把會罵的，全部罵一遍。
洗漱干凈，胃還是很痛。
他實在沒有力氣下樓去，只能回到房間蜷縮在床上。
隔壁房間，俞則言推開黏在自己身上的尹之司。
“怎么了？”尹之司眼神迷茫，衣服都脫了。
俞則言套上T恤。
“等等，我剛才聽到他倆好像吵架了，不太放心，就算蔣少戈在演，俞瓷這個時候需要人陪著。”
尹之司：“………………”
“不行，我怎么辦？”尹之司把人抱回來，抵在床頭，黏黏糊糊吻他。
被親了好一會兒，眼看越來越不好控制，俞則言只能抬起一腳把人踹去床尾。
對上藏獒幽怨的目光。
俞則言歉疚道：“這樣，等一會兒我回來，再繼續。”
尹之司跪坐在床上，一絲不掛，沒有絲毫廉恥可言。
“你答應過我，每兩天那什么。”
俞則言穿上褲子。
“對，這不是還沒過時間嗎？何況十二點一過就是俞瓷生日，實在不行推遲一天？”
尹之司不滿，“非得掐著點給他送生日祝福？”
俞則言好笑，“他是我弟弟，你吃什么醋？”
“再說了，這么多年第一次給他過生日，要不然咱們干嘛冒著風險潛進來？”
尹之司指指自己。
“你要不然跟它商量吧。”
俞則言眼神輕飄飄往下瞥。
“傻狗，給你掰折了，一勞永逸好不好？”
尹之司襠下一涼，連忙夾緊雙腿。
“有話好好說，你快去看看咱弟，我洗個澡過去找你！”
俞則言忍著笑，湊過去獎賞般扶著尹之司后腦勺，和他接一個綿長的吻。
尹之司心神蕩漾，眼睛隱隱浮出猩紅，像是恨不得立即把俞則言吞了。
沒想俞則言到下一句，把火滅下去一半。
“聽話，狗子。”
“稱呼給我改了！要不然等著我丟人現眼！”尹之司往浴室跑。
一是怕自己把持不住撲上去。
二是怕跑得慢了挨揍。
一樓。
蔣少戈正在客廳和季延面面相覷，抽第二根煙。
摁滅煙頭，蔣少戈還要去拿。
季延抬眼：“至不至于，一天不同床會死？”
蔣少戈點頭：“會死。”
季延：“………………”
“你倆吵架吵的正是時候，咱們瞞著他準備給他過生日，今晚吵這一下，估計俞瓷只顧著生氣，發現不了別的。”
蔣少戈惆悵：“你以為我閑著沒事干想和俞瓷鬧別扭？”
季延：“？”
“一方面是他確實該改改吃零食的毛病，一方面俞則言和尹之司來的太早了，我怕露餡。”
越說蔣隊長越頭疼，他晃晃煙盒。
“還要不？”
季延猶豫一會兒，想著自己還要戒煙。
最終做出決定，“算了，我再抽最后一根吧。”
二人正準備點第三根。
就聽樓上俞則言大喊：“蔣少戈！蔣少戈！快上來！俞瓷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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