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八 血蛭4
一個沒想到接著一個沒想到,在使用圣劍的劍鞘去鋤地之后,現(xiàn)在的阿德萊德正在使用圣劍的劍鞘砸墻。
“加油!加油!”
周培毅依舊在有氣無力地敷衍鼓勁,也不知道他哪找到那么多大小合適又平整的石頭給他當坐墊。
“大人,我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阿德萊德一邊錘一邊試探性地說。
“沒有什么當講不當講的,你還有用處,可以稍微囂張一些。”
阿德萊德便說道:“大人,這面墻上的浮雕,乃是拉提夏皇室重金,從盧波帝國的舊地求得的古董珍品。您看,這里的雕塑風格,是上千年前的盧波風格,您是盧波人,肯定對此非常了解。”
“你已經(jīng)開始砸了,就沒必要可惜。”周培毅頭也不抬,“手上動作別停。”
阿德萊德只好繼續(xù)帶著節(jié)奏感,叮叮當當?shù)赜脛η是脫舸罄硎瘔K。哪怕他心知肚明,圣劍的劍鞘也是用昂貴堅硬的合金,但他就是忍不住擔心砸墻會讓劍鞘上留下印記。
自己的命都不一定能保住,居然還有心情心疼劍鞘!阿德萊德也不由得自嘲地一笑。
就在他剛剛收起笑容的一瞬間,又是一聲非常清脆的金屬敲擊聲。而伴隨著這一聲脆響,一股電流順著圣劍的劍鞘突然就貫穿了阿德萊德的全身,仿佛被閃電擊中一般,將他全身的神經(jīng)收緊,把他擊倒在地。
果然,又是相似的黃銅回路,被隱藏在浮雕所在的大理石墻面之下。這面號稱是千年古董的文物墻,不過是用來隱藏回路的障眼法。
“千年,盧波,古董珍品,哈?”周培毅有些輕蔑地一笑,站起身。
他只是從阿德萊德身邊經(jīng)過,就讓纏繞在阿德萊德全身的電流消弭不見。然后他看也不看,走到墻面的裂口前,直接把手放在黃銅之上。
剛剛用來攻擊阿德萊德的電流,可能是這黃銅回路的自我保護。但不知為何,此時此刻并沒有對著周培毅發(fā)動攻擊。
阿德萊德勉強站起身,身體上的麻痹與痛苦還余威未消,只能用手撐著圣劍勉強站立。
“里面的這些東西,應該是太陽王時期建造。所以外面這面墻,最多也就有個百年的歷史。”周培毅說,“剛剛你已經(jīng)觸發(fā)了上面的自保護,如果存在警報機制,那么最快一分鐘,我們就能見到維護它的人。”
然后時間就安靜地推進了一分鐘,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有些太安靜了。”
阿德萊德倒沒有因為此人第一次沒有說中而幸災樂禍,他也感受到了異樣。太安靜了,整個拉提夏皇城內(nèi)城,都太過安靜了。
皇城內(nèi)城,本該至少有十幾名沒有成年的皇族,多名嬪妃,上百下仆和數(shù)名非常強大的皇族貼身侍衛(wèi),尤其是被稱為“鳶尾騎士”的艾瑞斯家族族長馬克西姆,更是七等能力者中赫赫有名的強者。
這么多人,這么多強大的能力者,但卻如此安靜,絕不是正常現(xiàn)象。
“最近的皇族寢宮在哪里?”周培毅問。
阿德萊德對整個內(nèi)城的地圖諳熟于心,馬上回答說:“東北方向,穿過花園,大概二十米。”
周培毅點點頭,在墻面的裂隙上敲了一下,回過頭說:“好,去那里,你來帶路。”
阿德萊德聽從命令,帶著周培毅離開了這面“千年古墻”。就在兩人離開的瞬間,整面墻,連同著里面的黃銅回路,就像是被古老的歲月沙化,直接化為了湮粉。
路易斯更早發(fā)現(xiàn)了這里太過安靜,但已經(jīng)沒有回頭之路。
聲名顯赫的鳶尾騎士,曾經(jīng)作為自己貼身護衛(wèi)與騎士的馬克西姆艾瑞斯,就站立在他面前。在這位強大騎士的腳下,十數(shù)名叛軍精銳已經(jīng)身首異處。
“太子殿下,您還有回頭路。”馬克西姆冷冷地說。
“你知道我沒有,開弓沒有回頭箭。”路易斯苦笑著說。
馬克西姆靜靜站立在原地,在他身后,便是拉提夏皇城內(nèi)城的最中心,拉提夏皇宮正殿,也是拉提夏國王王座的所在地。
拉提夏王不在寢宮,就在自己的王座之上,等待著路易斯。
而路易斯,既然已經(jīng)站在了這里,就說明今日大事,只差最后一步。站在他面前的阻礙,也只有這一人。
“我一直都知道,您勤勉刻苦,無論是練習劍術還是學習禮儀,都非常認真。”馬克西姆低聲說,“如果可以,我確實希望看到您有朝一日,成為真正的王者,登臨拉提夏之巔。”
“那你也應該知道,我別無選擇。”路易斯咬著牙,露出痛苦的表情。
“您不應該以這樣的方式坐上王座,但這,不過是我天真的幻想。”馬克西姆甩了一個花劍,將上面的血珠甩在地面上,濺出一串鋒利的血花。
這是教導路易斯劍術的人,這是教會他騎士禮儀與精神的人,更是路易斯作為能力者的啟蒙者。
父王一向冷漠,但馬克西姆騎士,卻不是個只有嚴厲與苛刻的導師。如今如此面對他,絕非路易斯所愿。
但他卻不得不做好覺悟。
阿德萊德從北門來,但他太慢了。看地圖,似乎他到內(nèi)城之后耽擱了些時間,不斷朝著東北角移動,是遭遇了阻礙嗎?
希望他能在決戰(zhàn)的時候趕到,這場政變,路易斯并沒有獨自戰(zhàn)勝兩名七等能力者的自信,哪怕現(xiàn)在有著百人助力和多件圣物。
“你會死的,馬克西姆先生。”他輕聲說道。
“職責所在,路易斯殿下。”騎士并沒有后退。
既然如此,閣下慷慨赴死,更不能辱沒了騎士的榮譽與尊嚴。
“請站好,馬克西姆先生。”路易斯拔出了他的佩劍,指向了天空。
作為能力者,他有著無數(shù)弱點,有過迷茫與自卑,有過自怨自艾與怨天尤人,但,總有人能帶領他走出難關。最終,他走到了今天這一步,成為了七等能力者,在他還沒有被父親奪去能力與性命之前,贏得了賽跑,完成了準備。
而鑄造出他這把劍的人,會成為他劍下的第一只亡魂嗎?諷刺又可笑,但卻別無他法。
空氣中傳來了鳴叫,尖銳的聲音漸漸變得低沉,仿佛雨滴落地。昏暗的天空,突然之間就電閃雷鳴,仿佛兵器相撞的聲音。烈風撕扯,又仿佛萬馬齊喑。
在路易斯身前的兵士,突然之間就被雷電所包裹,身下的大理石地面也被破開,生長出一匹又一匹煙霧般的鐵馬,成為他們的座駕。而他們的武器,也在不斷閃耀著的金光中凝練成三四米長的騎士長矛。
鐵馬不斷摩擦著前蹄,發(fā)出急不可耐的嘶吼。雷電切開空氣,在耳邊刺耳地爆鳴。金光熠熠的長槍仿佛渴望獻血,在風雨之中不斷擦亮。
他們等待著沖鋒。
“帝皇破陣曲。”路易斯高昂起頭,說出自己能力的名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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