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 猜忌與魯莽3
佩斯特騰一下從原地彈起,整個身子都震了一下。站立著的他完全抑制不了震驚、錯愕與不可置信,直勾勾地盯住了說出這些荒唐話的女人。
而女人所面對著的,有能力也有判斷力否定這一切的那個男人,卻只是點了點頭,表示了解。
佩斯特無法相信這一切,一向沉穩的他也急不可耐地說道:“大人!這種情報必須多方確認,還存在有其他可能性。”
“您有些急躁了,佩斯特武官。”坐在靠背椅上的年輕人笑著說,“是不是,您已經在內心中預想了一個可能性,您已經比我更早判斷了,這些正規軍的來歷?”
佩斯特沸騰的心血一下子涼了下來。
確實啊,那個女人沒有告知特使大人,這些正規軍到底是什么來歷,但佩斯特卻在心里早早做出了判斷。
因為他自己的內心,也非常堅信著某種可能性,某種他極力去否認,閉上眼睛不敢面對的現實。
他閉上眼睛,深呼吸,人生的每一個畫面都仿佛在這閉眼的瞬間,在他眼前快速浮現。事到如今,似乎可能還有退路,但佩斯特本能地有一股沖動。
“馬克西姆將軍,真的出兵了嗎,特使大人?”他說。
既然佩斯特主動揭開了一直藏在紗帳下的真相,周培毅的心中輕松了不少。
但他卻依然沒有什么表情上的變化,而是反問道:“首先,請您回答我一個問題,佩斯特武官。馬克西姆將軍,作為卡里斯馬駐阿斯特里奧軍隊的最高統帥,兼任卡里斯馬王國東伊洛波總督。他有沒有權力,不經過卡里斯馬軍部的允許,得到女皇陛下的首肯,私自調動卡里斯馬軍隊?”
“沒有......馬克西姆將軍只有在協助阿斯特里奧進行防御,或者得到了軍部下達的、蓋上女皇陛下印信的命令之后,才能調動軍隊。”
周培毅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靠在椅子上,笑容滿面。
“那.......為什么情報里說,進入潘諾亞的能力者是正規軍?”佩斯特問。
“首先,我們要設想這批能力者的所有可能性。”周培毅說,“他們三人成隊,三隊成組,經過非常正規的訓練,場能水平不低,所以,可以排除他們是潘諾亞本土‘非貴族’能力者的可能性。”
“九名四等以上能力者,確實放在哪都是不可小覷的一股勢力。東伊洛波各國都不可能秘密保持這么大批量的中等能力者......”
“所以可以排除他們來自維爾斯、貝拉露絲的可能性。”周培毅繼續說,“那么他們有可能來自其他伊洛波的大王國嗎?他們是拉提夏人嗎?是雷哥蘭都人嗎?是卡爾德人嗎?是阿斯特里奧人嗎?”
佩斯特緊張地分析:“不可能是卡爾德人,如果有九名正規軍的能力者進入潘諾亞,阿斯特里奧一定會提前預警,并且非常緊張地應對......拉提夏和雷哥蘭都,真的有可能嗎?它們在西伊洛波,單向航程超過一周,大人您到潘諾亞不足三天,從您宣布要來東伊洛波訪問也不過八九天......”
說到這里,他疑惑地抬起頭,像是自言自語地問道:“難道是阿斯特里奧人?”
周培毅搖頭,說道:“阿斯特里奧的軍制,每一個能力者小組是四人隊伍,四等以上能力者要么作為小組的組長,要么作為特殊作戰部隊單獨編組,不會有這樣三三分隊的編組。”
“所以......所以他們是卡里斯馬人。”
“大概率是卡里斯馬人,并不能完全排除其他可能性。”周培毅補充說。
“卡里斯馬人,正規訓練,四等以上能力者,您卻說,不是馬克西姆將軍調動了卡里斯馬駐阿斯特里奧的軍隊嗎?”
周培毅擺了擺手:“嗨,我只是說他沒有權力私自調動卡里斯馬軍隊,我沒有說他不會這么做。而且,如果這些人不是卡里斯馬正規軍呢?如果他們是這位馬克西姆將軍的私兵呢?”
他拿出一份報告,并沒有給佩斯特看,而是復述著上面的內容:“從五個月前,卡里斯馬王國所有離境的能力者都得到了登記。大部分能力者都是大貴族,他們離境都是到伊洛波的各處享受生活。還有一部分,是您這樣的外事工作人員,有非常正式的離境需求,也走了正規程序。然而,在登記范圍之外,還有一些能力者,私自離境,私自入境。很多時候,王國管理局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周培毅看了看佩斯特,然后說:“能力者不同于普通人,他們的身份高貴,需要的供養,可不是每天一枚食品膠囊,一瓶真水。他們還需要成套的防御裝備,需要細致專業的保養,正規軍,還需要非常寬敞的訓練環境。所以,一旦有所懷疑,很多事情調查起來并不困難。馬克西姆將軍,卡里斯馬駐阿斯特里奧的最高統帥,一直都供養著一支大概二十人的私兵。”
說到這里,周培毅笑了起來,問道:“佩斯特武官,您猜猜看,是誰為這些私兵每日昂貴的開銷付賬單呢?”
特使的笑容,讓佩斯特感到一陣錯愕與緊張。
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佩斯特還有些不習慣,不習慣這個男人的面容,不習慣他刻意保持的,與每個人的距離,也不習慣他的笑容。因為那看上去有些虛假,有些詭異,就像是隨身機的投影,像是被人制作出來的表情。
而現在,每當他看到這笑容的時候,他總會想,這個年輕人,這個看上去非常年輕,身份又非常特殊的人,他的笑容不是代表親善,不是代表心情愉悅,而是一種非常淺顯的偽裝。
真正危險,真正耐人尋味的不是這笑容,而是笑容背后的人。
現在,他終于探知到了一點點邊緣,這位特使大人到底是為什么來到東伊洛波,為什么一開始就在挑釁潘諾亞人,為什么表現得不專業不尊重。
還有,他為什么總把殺雞儆猴掛在嘴邊,被殺的雞是誰?被儆的猴,又是誰?
佩斯特沒有再問問題,而是說:“大人,末將聽候您的差遣。”
周培毅看著佩斯特,這個成熟穩重,出身不好,但十分明智的人,并不是完完全全的“聰明人”,他不是為了私利放棄一切原則的人。
這很好,但現在還不是利用他的時候。
“需要你為我做事的時候,我會告訴你。”周培毅平淡地說,“現在,你就在一邊看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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