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爾黛斯有些無奈地回答說：“你這家伙，從你特意挑選出這么三個孩子接受你的那個實驗之后，就從來不關(guān)心他們的進(jìn)度吧？是不是連他們的名字都叫不出來？”

　　周培毅不好意思地?fù)狭藫项^，心虛地解釋說：“對照組還差一個自然分娩下誕生的流民后裔，所以只能讓他們先接受著教育嘛。”

　　科爾黛斯嘆口氣。雅各布老師選定的這位繼承人，自己選擇幫助的這位學(xué)派和老師思想復(fù)興的希望，大部分時候都能靠著天馬行空的布局和縝密細(xì)致的心思完成他的目標(biāo)，但他實在是個不稱職的甩手掌柜，經(jīng)常像這樣留下任務(wù)就不聞不問，到最后還得是科爾黛斯來負(fù)責(zé)推進(jìn)。

　　她沒有再多指責(zé)周培毅，回答道：“孩子們學(xué)得很快，他們的基礎(chǔ)不牢，所以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學(xué)習(xí)如何正確地使用通用語和拉提夏語。不過，讓我沒想到的事情是，艾達(dá)拜倫對于文字的掌握，可能還不如我們選出來的三個孩子。”

　　“艾達(dá)拜倫，艾達(dá)拜倫，”周培毅思考著，“她毫無疑問是貴族的后裔，她的生身父母，根據(jù)格羅尼茲家族提供的那些模糊的資料，確確實實是雷哥蘭都的貴族。”

　　科爾黛斯順著周培毅的思考，說出了他想要說的話：“但她的學(xué)識水平很差，甚至都不會用拉提夏的文字書寫。不過她倒是熟練掌握了很多卡里斯馬的俚語，尤其是罵人的臟話。她的存在，是不是影響到了你對于能力來源的論斷？”

　　“不不不，我還是堅信，能力不可能專屬于神子血脈，”周培毅說道，“一定有什么東西，導(dǎo)致了現(xiàn)在貴族壟斷能力者的現(xiàn)實。”

　　科爾黛斯知道他意有所指，便挑明來說：“基因工程可能就是你的答案。但是，現(xiàn)代的伊洛波人，基本上完全失去了自然分娩的能力。哪怕是流民里面，自然分娩的成活率也非常低。而且多數(shù)自然分娩的流民，是活不到成年的。”

　　周培毅知道師姐所說的話背后的含義，他有些無奈地說：“只有我了，我們能找到的自然分娩出身的人。”

　　科爾黛斯看著他，有些嘲笑地問道：“要不要做個基因譜系，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不是初代神子的后代？”

　　“不需要做，我不可能是。”周培毅斬釘截鐵地說道，“我可能有一些思路，還不確定。”

　　科爾黛斯看著他有些執(zhí)著的模樣，說：“婆婆那里有很多關(guān)于能力學(xué)研究的數(shù)據(jù)，你需要嗎？我可以要過來。”

　　周培毅猶豫了一下，回答說：“暫時還不用。讓艾達(dá)拜倫和孩子們繼續(xù)學(xué)習(xí)吧，如果基因工程真的阻礙了孩子們成為能力者，至少足夠的知識也能保證他們能夠在城市里找到生路。”

　　科爾黛斯點點頭，然后又揶揄說：“你說，會不會有一種可能性，自然分娩的孩子所獲得的能力會特殊一些？你看你的能力，一直怪怪的，測不出場能水平，也不能做到釋放狀態(tài)，但就是很管用。”

　　周培毅一愣，然后猛地看向師姐，這個世界上唯二知道自己真實長相的伊洛波人，壓低了聲音，緩緩地說：“神子。神子的能力！師姐，你還記得雅各布先生曾經(jīng)被要求分析神子的能力嗎？”

　　科爾黛斯被他這突然的舉動一驚，稍稍遲疑了一下，才回憶了起來：“有傳聞?wù)f神子大人剛剛覺醒就是四等的能力者，而且可以永久保持釋放的狀態(tài)。等下，你不會？你們是？”

　　科爾黛斯的疑問，她自己心底恐怕也已經(jīng)有了回答。基因工程和人工胚胎分娩創(chuàng)造出來的新生兒，從來不會誕生孿生子，這個世界已經(jīng)遺忘了雙生的存在。她現(xiàn)在的疑問是，神教從哪里找來了這位天賦異稟的自然分娩而來的神子，又為什么會遺漏他的孿生兄弟？

　　周培毅自然不會給她答案，他在短暫的沉默之后，選擇了換一個話題：“我還得見一見羅蘭。”

　　科爾黛斯也知趣地沒有再細(xì)想下去：“羅蘭果然不是他的真實名字。拉提夏城里找不到叫這個的貴族。”

　　這個答案并不意外，周培毅微笑著說：“是啊。我欠了他很多很多錢，上一次只給了他定金。想要資金的來源不受追蹤，最好是用現(xiàn)金交易，彼時的我可沒辦法拿出那么多來歷不明的現(xiàn)金。”

　　“現(xiàn)在，你可以盡情揮霍克洛萊昂內(nèi)爾的遺產(chǎn)。”科爾黛斯諷刺道。

　　周培毅聳聳肩：“師姐，你這樣說得好像我是什么強盜歹徒一般。我們進(jìn)行了一場博弈，他輸了，而且體面地接受了失敗。我不過是作為勝利者，多享受了一些勝利的果實罷了。”

　　科爾黛斯不耐煩地說：“別得意了，想想見羅蘭的事情吧！他可是至少四等的能力者，以你的性格，怕不是還需要我同行吧？”

　　周培毅搖了搖頭：“那倒是不需要麻煩師姐你的。我對這個人有點興趣，如果可以，希望他也能成為我的助力。所以我會獨自去見他。”

　　科爾黛斯再次皺起了眉頭，不由得問道：“你想用他的能力，來模擬羅拉德的‘神佑騎士’嗎？你還是把羅拉德當(dāng)做叛徒，對嗎？”

　　周培毅平靜地回答說：“在他證明自己是可以信任的同伴之前，他始終是我的假想敵。所以我需要羅蘭這種和他水平、能力接近的人，我要學(xué)會如何戰(zhàn)勝羅拉德。師兄是非常強大的能力者，而且非常了解雅各布先生的一切。如果我可以不擔(dān)心生存，平靜地和他對話，我也希望能從他口中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科爾黛斯實在不知道周培毅這種過分的謹(jǐn)慎，和他很多時候意外的大膽，是否存在著矛盾。她只能好心提醒說：“羅拉德可能要比羅蘭強得多。他一向是自稱沒有努力，但刻苦學(xué)習(xí)到通宵的那種人。”

　　周培毅點點頭，但笑著回答說：“我有一個想法，從那次和公爵夫人見面之后就產(chǎn)生的想法。我需要人實驗一下。如果我是對的，那我就不會害怕羅拉德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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