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尖銳刺耳的聲音響起,阿德利不悅的皺起了眉毛,拐角后走出一個金色頭發、碧綠眼睛的青年。
青年衣著華麗,淡青色長袍上滿綴著金光閃閃的繡紋。肩上、胸前佩戴著造型別致的銀色徽章,徽章上畫有獅子造型的花紋,最下方還有一行小字。令阿德利感到驚訝的是,他竟然能看得懂那些字母--“為國王獻上我們的一切”。
“只有二階貴族魔法師才有資格佩戴那種徽章,”迦娜小聲道,“顏色代表等級,白色最高,金色其次,銀色大概位列三等。”迦娜語速極快的解釋道。
阿德利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在交待什么遺言?吾有幸可以知道嗎?”那位貴族魔法師仰著頭傲慢的問。
迦娜恐懼的睜大眼睛,“尊敬的魔法師大人,您是不是誤會了什么。我們只是路過這里,很快就會離開的。”
“沒有任何誤會,吾可愛的小姐,吾和吾的侍衛們都親眼看到了,您和那位看上去像是魔法師的下三濫,想要幫助這個小偷!”青年揚起頭,伸手指向趴在地上的棕色少女,碧綠色的眼睛不悅的瞇著。
“不!請您聽我解釋!我們真的不認識她!是她突然冒出來,差點兒撞到我們車上!”迦娜說著,厭惡的看向那個引來貴族魔法師的女孩兒。
“為什么不撞上去呢,她可是慣犯,偷了吾等的東西不說還拒絕官府的審判。這種人活著就是浪費帝國的糧食和空氣!”青年惡毒的說道。
迦娜被青年毫不掩飾的詛咒震驚在原地,“阿德利大人……”忐忑的看向身旁的阿德利。阿德利正微笑著看著她。
不要害怕,我的孩子,迦娜從阿德利的臉上看到。
“看來那位風度翩翩的貴族大人是來找你的,你不跟他解釋什么嗎?”不能把一切都推給阿德利大人,迦娜抓起那個惹事的少女,希望可以盤問出什么。可女孩兒只是低著頭,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
“我可愛的姑娘,吾可以告訴你——”青年上前幾步,在距離幾人五米遠的地方站定,雙臂抱胸說道。
迦娜看向那人,“她和我們沒有關系,我和阿德利大人要離開了。”說著松開女孩兒,“阿德利大人,我們繼續趕路吧。”
“哪有那么容易!”青年話音未落,一排火球從青年身后的灌木叢飛出,爭先恐后朝他們襲來。迦娜震驚的看向青年,青年正閉著眼睛默念著什么,與此同時火球在空中變換了陣型,形成一個小小的包圍圈將三人圍了起來。
基礎火系控制魔法,阿德利判斷出,只是,這火球沒有附加任何魔力,只是普通火焰,難道是自己從未嘗試過的半機械組合魔法?這種魔法在自視為魔法大國的阿蘭德爾帝國十分罕見,但是阿德利在其他地區游學時曾見到過。
思及至此,阿德利念起風魔法,狂風驟起,裹挾著火球在空中轉起了圈又突然變了方向,火球呼嘯著飛向青年身后,沖進灌木叢里,灌木叢后傳來此起彼伏的哀嚎,是制作火球的弓箭手。
“你!你別以為這點兒把戲就能嚇到吾!”青年額上起了青筋,嘴里極快念出下一個口訣。干燥的泥土地上冒出青煙,迦娜腳下燃起一簇火苗。“啊!”迦娜尖叫著跳了起來。一旁的少女動作極快,熟練的用斗篷裹緊自己倒在地上朝遠離火焰的方向滾去。阿德利揮動左手,土地顫抖,泥沙隆起一堵矮墻,將火焰與女孩兒們隔離開來,又轟然倒塌,前赴后繼撲倒在火苗上,將那小小的火焰撲滅在了搖籃里。
但是迦娜的裙擺還是被火焰燒焦了,鞋子也破了一個小洞。
青年臉上變了臉色,正欲念下一個咒語。
“向我的朋友道歉。”阿德利說。
“做你的春秋大夢!”青年雙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詞,天邊一道亮光襲來,是正在成長中的火海。阿德利抬起右手,風刃飛向空中,與火海相遇,火焰被風劈散,在空中散落開來。
“這是什么!”青年臉色鐵青,咬著牙問。
“基礎風魔法。”阿德利彬彬有禮的回答。
“不可能!風怎么會打得過火呢?風只會讓火越燒越旺!”
當風足夠強時,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阿德利沒有回答,指了指迦娜被燒破的裙子,“道歉。”
青年不屑的揚起了頭,招呼灌木叢后的侍從打算回去搬救兵。阿德利咳嗽了一聲,青年腳下的土地轟隆隆震動起來,瞬間裂開一道幽深黑暗的縫隙,“救命!”青年尚未明白發生了什么,便落進了深不見底的裂縫里。
灌木叢后幸存的侍衛們紛紛跑上前來,卻被裂縫擋在對面。弓箭就在他們手中,卻沒有一個人有拉開弓的勇氣。
迦娜呆立在原地。
“我們走吧,迦娜。”阿德利說著上了馬車。
迦娜突然驚醒,轉身朝咬牙切齒的侍衛們做了一個鬼臉,提著裙子跳上馬車,駕車繼續朝極星酒店駛去。
一片狼藉中,一個棕色的影子從墻角后跑了出來,幾只箭羽飛來,影子靈活的移動著,輕巧的躲避開致命的箭羽。“艾達,快把羅伊大人交出來,要不然有你好受的!”侍衛中看上去像是首領的男人大聲喊道。少女沒有理會他,裹緊身上的斗篷,朝馬車離開的方向跑去。
馬車駛入極星酒店所在的大街,“莫里斯街……”迦娜對照地圖反復確認這個名字,“沒有錯,就是這里,阿德利大人!”
“當然不會有錯,我的孩子。”阿德利陪迦娜一起坐在馬車外面,今天陽光正好,湛藍的天空仿佛要一洗行人旅途的疲憊。如果沒有剛剛發生的小插曲,這該是多美好、愜意的一天,迦娜揮舞著鞭子抱怨道。馬兒們適時嘶鳴起來,盡管他們并沒有聽懂迦娜在說什么,但是剛剛的火焰可真是將他們嚇得夠嗆。
“不要這樣想,迦娜,說不定那正是今天最美好的事情呢。”阿德利勸道。
迦娜提了提韁繩,“吁!慢點兒——也許您說得對,阿德利大人,國王會保佑我們避開那位倒霉的貴族大人的!”說著警覺的看了看四周。比賽將近,街上來往的行人大多是魔法師及他們的陪同人員,采購、觀光、拜訪友人……他們有那么多亟待完成的工作,根本沒有時間注意這對寒酸旅人的對話。
極星酒店坐落在莫里斯大街盡頭,酒店前的廣場上種滿了高大的黃樟樹,阿德利十分不喜歡這種樹的氣味——爆炸發生前就是如此。沒想到在異世界會再次遇到這位老朋友,“嘿迦娜,我在伍德村從沒見過這種樹。”阿德利說。
“啊,阿德利大人,這是有名的‘魔鬼樹’,除了魔法師眾多的弗雷斯特,沒有地方敢種這種樹。”迦娜說。
“何言?”
“會引來魔王,”迦娜壓低聲音說,“相傳魔王會跟隨黃樟樹的氣味追殺栽種黃樟樹的人……”
“魔王?”阿德利在里奇口中聽說過這號人物,“像是在傳奇故事中會出現的角色,他已經被打敗了嗎?是哪位勇士做到的?”阿德利看著眼前繁華的弗雷斯特城問。
“不,沒有人可以戰勝魔王,如果有的話,我想,他一定就在我眼前。”迦娜嚴肅的說。
“但是從布魯斯鎮到弗雷姆斯,一路上我們所見所聞到處都是一片安寧。難道這位魔王大人其實相當仁慈?”
“天吶阿德利大人,您在故鄉真的沒有見識過魔王的手段嗎?那就看看伍德村吧,前些日子的颶風,還有前幾年的大火。要不是瑞斯特森林足夠大,瑟伯平原足夠豐饒,說不定就沒有村子和我們了!”迦娜拉緊韁繩仰天長嘆道。馬兒們抬起前蹄,嘶鳴幾聲停了下來。
極星酒店到了。
迦娜將馬匹和馬車托付給看管馬廄的守衛,“請務必照顧好他們,我們來自布魯斯鎮,這是我們的證明。”
“天吶,那里可是個苦地方,路上吃了不少苦吧,我可憐的孩子。”年邁的老守衛接過證明,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慈祥的微笑,“我年輕時替國王修造馬場,那里的木材就來自布魯斯鎮。”
“確切地說,是來自伍德村。”迦娜補充。
“伍德村,對,是伍德村,那可真是頂好的木料,即使被火烤過也不會變形。”
“因為它們在瑟伯平原經受過更加嚴酷的考驗。”
“是的,沒錯,考驗……”
就在迦娜與老人閑聊時,阿德利到前臺辦理好了入住,“希望我沒有打擾你們的雅興,迦娜,還有這位大人。我是來拿行李的,迦娜,你喜歡哪個數字?”阿德利拿出兩個房間的鑰匙問。
“天吶我實在太得意忘形了,首都竟然有人聽說過布魯斯鎮和伍德村,等回去一定要告訴村長和盧克!”迦娜不好意思的捂住了嘴。
“這確實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我們有義務讓村里的人知道。”阿德利說。
“房間的話,我住哪里都可以,阿德利大人,請您來決定吧。”
阿德利分好房間,兩人將不多的行李搬了進去。迦娜來不及換下破爛的衣裳,匆匆跑下了樓,“我必須去馬廄看看,那老頭兒一定不會給他們洗澡的,我見得多了。那可不行,他們身上滿是泥巴和蟲子,會影響休息的……”
阿德利目送迦娜遠去的背影,來到前臺為兩人叫了午餐。就在這時,門口一個鬼鬼祟祟的棕色影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我想,這位小姐,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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