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1990年,盛夏。
河北一個貧瘠的小山村里,大喇叭正播放著洪亮的口號:
“該引不引,株連六親。
該流不流,扒房牽牛!”
此刻正直晌午,兩個農民蹲在村外,任廣播如何慷慨激昂,兩人卻直勾勾地盯著面前的黃土地。
“俺滴娘啊,這東西不是個金鐲子吧?”一個老實巴交的漢子說著,將埋在土里的半截鐲子挖出來,捧在手里翻來覆去的看。
“你他娘的小聲點!”
另一人見狀連忙將鐲子奪了過去,隨即扭頭張望了一番,見周圍沒人,這才將鐲子放進嘴里,再拿出來,那鐲子上已多了一排明顯的牙印。
“嘿,是金的,俺王老二要發(fā)達了!”
“王…王叔,這鐲子是俺發(fā)現的…”老實漢子委屈巴巴道。
“你吱歪個瘠薄,少不了你的好處!”
王老二一挑眉,頓時嚇得那老實漢子脖頸一縮,不敢再說話了。
“聽著,金鐲子先放在俺這里,明天俺就進城,想辦法把它換成錢,到時候,俺們三七分,你三,俺七。”
“王叔,三七分,是不是有點…”
“三七分不少了,你一個光棍,一人吃飽,全家不餓,要那么多錢干啥?俺可是還有婆娘娃娃要養(yǎng)的,再說了,城里面你熟嗎,沒有門路,這鐲子一出手,就得把你逮起來!”
王老二說的有板有眼,頓時間將那漢子唬住了,沒錯,這鐲子一看成色就不錯,解釋不清楚來路,真有可能進去吃牢飯。
“那…那好吧。”
老實漢子不舍的望著王老二手中的鐲子,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王老二咧嘴一笑,噴出些許的吐沫星子:“這就對了,咱先回家,鐲子的事誰也不要說。”
話說完,王老二便揣著鐲子準備回村,不經意的一眼,卻發(fā)現那黃土地上,竟冒出一個黑黝黝的小洞。
這小洞不過拳頭大小,黑黝黝的看不真切,方才兩人被金鐲子所吸引,完全沒注意到小洞的存在,此番再一看,王老二心中竟升起了一抹異樣的情緒。
一種說不清的感覺,驅使著王老二將手探進了黑洞里,這一探,頓時感到了一股金屬特有的涼意,待他再抽出手,手上已多了一條大金鏈子。
金鏈子在陽光下異常耀眼,讓兩人呼吸皆是急促起來,半晌,王老二清了清干澀的喉嚨,道:“回去拿些家伙事,咱繼續(xù)挖!”
在兩人的共同努力下,不多時,黃土地上便出現了一個大坑。
大坑豎直向下,不過兩三米,鐵鍬便挖不動了,王老二掃清浮土,眼前竟出現了一座石門。
這石門看上去十分老舊,下角竟還破了一個大洞,王老二蹲下身子,打著手電向洞內看去,待他看清洞內的事物后,頓時驚的老臉煞白。
“這…這是一個墓?”
震驚之后,王老二立即冷靜了下來。
看那金鐲子的成色,顯然是上好的金器,這里既然有座墓,保不齊下面還埋著些值錢的物件。
只不過,掘人老墳,終究不是好事,若是被人抓到,不死也得脫層皮。
在經過強烈的思想斗爭后,王老二終究還是將土填了回去,末了,面容嚴肅的看向那老實漢子。
“狗剩子,墓不能挖,這是損陰德的,這事也不能告訴別人,叔明天就進城,把這金鏈子和鐲子賣了,到時候咱爺倆五五分,這墓的事,你就當沒看到,懂不?”
狗剩子聽完連連點頭,顯然是被嚇壞了。
土填完,王老二這才心事重重的回村,也多虧這會正是晌午,地里還沒人,否則兩人異常的舉動,一定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入夜。
天上沒有云,月亮卻霧蒙蒙的,仿佛長了一層毛,并不明亮。
王老二扛著鐵鍬,鬼鬼祟祟的溜出了村,直奔白天那塊地。
沒錯,他今晚就是來挖墳的。
什么損陰德,那都是托詞,再怎么著,也不會比受窮更讓人難以接受。
只不過,待他趕到田間,卻發(fā)現白天已經填回去的土,此刻竟再一次被挖開了,那石門,就這么赤裸裸的暴露在他眼前。
有人進去了!
這是王老二的第一反應,隨后他目光一撇,便在大坑里,發(fā)現了一只鞋。
這鞋子,好像有些眼熟?
尼瑪的,這不就是狗剩子的鞋?
王老二頓時氣的牙癢癢,感情狗剩那副老實的樣子,竟然全都是裝的,到了下手竟比他還快。
納過悶來的王老二罵罵咧咧,連忙從那洞里鉆了進去,唯恐狗剩子將寶貝全擄走。
炎炎七月,這墓室卻陰寒無比,讓王老二直打哆嗦。
這是他第一次下墓,舉著手電不知該從哪下手,好在這墓室不大,在他一通亂晃后,終于看到了身后的那口棺材。
以及,棺材后躲著的那個人影。
“狗剩子,給老子滾出來!”
王老二壓低聲音,一聲怒喝,半晌,狗剩慢吞吞的挪了出來。
“叔…你也來了啊。”
“廢話,俺要不來,這寶貝不全都讓你搬光了,平日里看你還算老實,沒想到竟有這么多花花腸子!”
王老二怒吼著,卻全然忘了,自己也是如狗剩一般,打算著將寶貝獨吞來著。
半晌,王老二罵夠了,這才看向那棺材。
棺材通體漆黑,看不出是什么材質的,王老二也不關心這些,他只想知道,棺材里到底有沒有寶貝。
二話不說,王老二便要開棺,這時,狗剩突然上前一步,將他攔了下來。
“叔,你看這。”狗剩指著棺材板,小心道。
王老二一臉疑惑,順著手電的光束看去,只見棺材板上扭扭曲曲刻著一行小字,頓時讓他眉頭一皺。
開棺即死。
在這排小字的下面,還有一小段話,王老二年輕的時候上過幾天學,連蒙帶猜,也是將這段話給捋順了。
這意思就是說,誰敢開這棺材,不光開棺者要死,連帶著他祖孫三代,也是活不過三十歲,便會死于非命。
“狗屁的死于非命,老子命硬的好比城墻土,橫掃一切牛鬼蛇神!”
王老二對著那棺材啐了一口,一把推開了棺材板。
手電筒的光束下,棺材里安穩(wěn)的躺著一具女尸,在尸體周圍,則是擺滿了金光閃閃的金銀首飾。
半輩子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王老二,何時見過這般陣仗,狗剩子也不必多說,一時間,兩人皆是愣住了。
半晌,王老二瘋狂的抓向那些金銀,狗剩自然不甘落后,為了方便,他索性直接將那女尸拎出來,甩在了一邊。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將棺材內的金銀席卷一空,這些金銀,已足夠他們一輩子吃穿不愁了,王老二咧嘴一笑,扎緊褲腰帶,便準備退出墓室。
這時,他突然感覺脖頸傳來陣陣涼意,一回頭,卻看見狗剩子躺在棺材邊,早已經是不省人事了。
而在他面前,那女尸直愣愣的站著,一雙腐爛的眼睛,正毫無生氣的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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