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破煞
十二天干遇二十四地支的時辰變化,結合五行之氣的運轉規則演化,叫做氣運,也可以叫風水。
但凡事分兩面,有好就有壞,比如事件發生時恰巧在不吉利或是錯誤的變化結合的時間內,就叫沖煞。
有沖煞,就有破煞,祛除事件內附帶含有霉運的成分,演變成自然順遂的正常面貌,叫破煞。
這就好像兩個人相遇相識一樣,如果在錯誤的時間內相遇,必定是一地雞毛,這種緣分早一分晚一分都不行,必須得恰巧到四目相對的那一刻,才能擦出火花。
“以上就是易經里的風水論,也是我們道家風水喪葬人的理論!”穿著舊道袍的中年男人說完,瞥了眼狗剩他爹不再說話,他像是進入了禪定一樣,眼觀鼻,鼻觀心,心觀老二,一動不動。
狗剩他爹捏著手里的香煙,與土豬他爹對視了一眼,被面前這位嘴歪眼斜的同齡人說的一大套理論整的一愣一愣的,他眨巴著不甚明亮的眼睛裝作在思考的樣子,他們倆顯然是沒聽懂這位風水喪葬人說的是什么,他咂著嘴,干脆心一橫問道:
“就說多少錢嘛,你講的這些我們也聽不大懂,反正事情是交給你辦了!”
“欸!道家講究入世濟俗,這錢也不是給我的,而是供各位天師香火的!”道士打扮的中年人扯起嘴角,說得嘴巴都干了,對方可算是開悟了,他指著廳堂的后墻上供奉的仙位,揚起眉梢:“供奉他們可得萬分小心謹慎,一不留神還得被他們怪罪吶!”
“嗯...”土豬他爹用胳膊懟著狗剩他爹,意思是讓他看后墻前的高幾上,整齊擺放成一排的神仙雕像,什么壽仙公,財神爺,觀音菩薩,太上老君,竟然還有十字架,實在忍不住說了一句:“你看供著這么多人,能不花錢嘛!”
中年道士扯著掉了色的舊道袍,掩蓋住里層自制的袈裟,他仰起臉伸出大拇指:“嗯,還是這位老哥明事理!”
“小事兒小事兒!明天上午一定得到!”既然談好了價格,也懶得再跟他扯淡,他們回去還有很多事要做,于是兩人起身準備回去,走到門口時狗剩他爹又跟對方確認了一遍時間,也想說兩句文言文顯得自己有文化,無奈想了半天又忘記了對方的名號:“請道長...額怎么稱呼來著?”
“嗯,施主請放心,我們出家人最注重時間和信譽,一定會準時到場的!”中年道士把他送到門外,見刁姓施主又問了一遍名字,他右手握拳,左手覆蓋于右拳上,作揖:“貧道濟拔!”
“感謝貧道!”狗剩他爹慌忙丟掉煙頭,學者他的動作,左手握拳右手覆蓋左拳,作揖回禮,土豬他爹學著模樣,也回禮道:“感謝吉吉吉八道長!”
“是濟拔!前面的貧道不用你喊!”濟拔道士皺眉,這兩人一個作揖反了,一個念錯名字,他特意糾正了一下:“右手握拳...左手握拳作揖的是女施主!”
“噢!”狗剩他爹學到了一樣技能,重新作揖,開心道:“這就有勞吉八道長了!”
“唉!”濟拔道士感覺血壓有點高,轉身回屋:“再會!”
所謂破煞,其實就是勝男村的刁、張兩大姓晚輩們,覺得三位老人的殯葬實在寒酸,閑著沒事隨便找的由頭而已。
按照刁家兄弟的話來說,不管老頭們有沒有煞,也不在乎這個煞又是個啥,他們都會厚葬一次,哪怕沒有事也得找個事兒出來,實在不行就說老頭托夢了。
刁家老大找到狗剩他爹,老頭托夢的事兒還沒好意思說出口,張家兄弟們立即表示贊同,既然老人們說殯葬從簡,他們不敢忤逆,照辦就是。
但他們沒說不讓咱“破煞”呀,沒說不讓咱祭祖啊,活了幾十年讓咱念書考試可能不行,種莊稼的事兒可能也不甚精通,可沒事找事誰還不會嘛,這玩意就是咱身為勝南村人生下來就具備的素質,就剩這無師自通的優點了。
一拍即合,為了防止老人們真的托夢,他們還特意去找了個民間的風水喪葬人,裝模做樣的以便安撫老人們的情緒,同時也為了堵住外村人的閑嘴。
姬從文卸掉了忙不完的公務,就有了很多的閑暇時間按自己的想法去生活,他像是突然頓悟了一樣,人也不再那么沉悶。
中午下班時,他來到了索瑪的單位,在眾人的驚呼聲中把身后藏著的一束藍色玫瑰花,雙手遞到了她的面前,笑容干凈,目光中透露著愛意。
索瑪身后的同事們怔住,早就聽說她在死皮賴臉的追求這位傳說中的警帥,卻從沒聽說人家回應過她,想想也就釋然了,追求姬從文的單身姑娘們如果排成隊,可以把玄武湖圍成一面人墻,其中不乏姿色一等一的大美人,怎么會看上這個相貌平庸的她呢。
但今天就不一樣了,這位刑偵隊第一帥哥,集眾多榮譽一身的明星警帥親自來單位接她,而且主動獻花示愛,看樣子這事能定了。
她們嫉妒,不甘,也眼紅,但表面的素質還是要保持,開始起哄鼓掌,表示虛假的祝福。
那一晚過后,索瑪連續好幾天都沒再見著過姬從文,后者也沒主動聯系過她,這讓她很失落,也很難過,覺得和他的緣分終于止步于此了,再也不會有什么交集,沒成想這家伙突然來這么一出,讓她喜極而泣。
“我要向你求婚!”姬從文看著她說道,意識到自己穿的還是警服,他開始解開上衣,放在椅背上,然后又從褲兜里掏出一枚鉆戒,語氣堅定:“身穿警服不便下跪,但我可以把它脫掉!”
“不要!”索瑪回過神,她覺得姬從文的話有所指,慌忙想阻止他,顯然已經晚了。
“不要戒指...”姬從文看著她的眼睛,問道:“還是不要我?”
“不要...”索瑪低下頭,她覺得不好意思:“脫警服!”
“為了你,我連命都可以不要!”姬從文單膝跪地,神情的望向索瑪:“索瑪,你愿意嫁給我嗎?”
“啊!”索瑪被巨大的幸福沖暈了頭,直覺得天旋地轉。
花紋放學后,看著人們在村中央為三老“破煞”的事忙碌著,他有些不理解,明明殯葬的事情已經結束了,為什么還非要再搞這一出,他們到底是為了滿足自己的虛榮,還是真心為了告慰亡靈。
他不光厭惡“破煞”的做法,還對所謂的“送煞”很反感,對他來說,這些老頭都是親人。
親人什么時候都親,不能因為人沒了,為了自我安慰就取一些亂七八糟,像麻瓜一樣的另類區分詞,這樣會破壞深埋心底的那份敬重,也不是一個良好的示范。
花紋也不理解成年人的世界,不理解為什么明明很簡單的事情,非要復雜化,變著法子繞著圈的扯淡,他站在自家的平房頂上,看著面帶笑容忙碌的人們,搖頭嘆息:
聽說過段時間這里就要拆遷了,這可能也是他們最后一次能聚這齊了吧?那呈呈就要搬走了嗎?
聽狗剩說,村里的人這兩年的生意都做的很好,連狗剩他爹都不準備再干村長,決定跟著他們一起開廠了,以后再聚又是哪天,又是什么樣呢?
土豬站在花家門口,捧著大白碗,仰臉叫花紋:“紋哥,下下下來吃飯!”
同來的狗剩兩腮鼓起,花紋不用猜也知道他嘴巴里塞滿了肉,這家伙舌頭都被擠到了一邊,發不出聲音,瞪著眼睛看向花紋,意思是再不來好菜都沒有了。
花紋不喜歡這種飯,更不喜歡明天的所謂“送煞”,他撓著發癢的屁股轉過臉,不去看他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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