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陣眼II
“我能跟你談談嗎?”花紋繞過人群后拽著土建的衣角問道,后者詫異著尋找,看到身邊一個孩子正拽著自己的衣角,他皺眉問道:“你在跟我講話嗎?”
花紋點頭,指了指房子邊的巷口又說:“我去那里等你!”
土建撓著頭發有些不可置信,他本來因為這事思緒就很亂,可以說是焦頭爛額,哪有時間跟小孩子扯淡呢?可想歸想,他還是鬼使神差的走到了巷口處,掏出香煙點燃后俯視對方,問道:
“你是附近村莊的孩子吧?你家父母沒告訴你這里很危險嗎?”
花紋感受到了對方的歧視和不屑,他攥緊了拳頭,然后又慢慢松開,倚著墻斜著眼道回道:“你說的危險是因為施工機械,還是別的?”
“當然是施工機械!”土建吐出一口煙霧轉身想離開,他不想跟一個孩子浪費時間,又補充了一句:“還有施工區域!”
花紋臉色鐵青,稚嫩的臉龐顯得很老成,他對著土建的后背冷聲問道:“人命在你們眼里是什么?”
“小孩子不知道情況話也不能亂說!我們是G字頭企業,有大企業的制度和文化!”土建轉身脫口而出,發覺自己情緒有些異常,怎么會無緣故和一個毛頭小子說這些:
“聽說的和見到的是兩碼事,你老師沒教你道聽途說的意思嗎?趕緊回家吧,別在這呆著!”
“這里原來是我家!”花紋不想聽他講大道理,又說道:“想解決這件事兒,必須得讓一些人離開!”
“比如現在的你!”土建指著花紋,又擺擺手:“屎孩子,別跟家里亂說!嗯,你也說不清楚!”
“嘴硬!死硬死硬的!”花紋不想再跟外人廢話了:“這世上總有人會離去,不是現在就是將來,我也沒必要在這時扯上業障!”
“我沒時間跟你廢話!”土建抬腳就走,聽著背后的嘀咕聲又轉身,正好看到花紋搖頭走開的身影,他吐掉煙頭:
“奇怪!”
“自作孽不可活!”花紋從巷子另一頭走出,留下土建在原地莫名其妙,后者搖搖頭,走向人群后又忍不住看巷口。
老河道上方的云層越來越低,也越來越厚,開始緩慢向四周蔓延,花紋擦著額頭的汗珠,在村子的一角轉圈。
呈呈從舊房子里出來,懷里抱著以前的課本,她看到花紋在他爺爺的屋角踩著什么,感覺奇怪:
“喂!小神童!”
“…”花紋聽到聲音,抬起腳就跑。
“說話呀,怎么見到我就跑?”呈呈快步追上花紋,扯住他的短袖,后者打掉她的手不耐煩:“快走,以后別來這里!”
“為什么?上次在去河邊摘菜時,不是還看到你哭鼻子嗎?怎么現在就變得老氣秋橫的?”呈呈瞅著花紋的臉,又捏著他的臉說道:
“裝大人只會讓你看上去可愛,一點也不成熟!”
“放手!”花紋再次打掉她的手,煩悶:“這里會死人的!”
“小小年紀,不要老是把死字掛嘴邊,不吉利!”呈呈嘟囔,然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事:“哈哈哈…現在大家都住樓房了,沒法上房揭瓦了吧?”
“你知道村里最暖和的地方嗎?”
“知道,墓地附近!”
“嗯,以后有危險就去那!”
“誰想去那哇!吃多了撐的?”
“屬雞、狗、龍...且午夜出生的人必須離開這里!”
“神神叨叨的!不過我就是屬龍的,不是好好的?”
“唉,下雨了!”
“沒下呀!欸?還真下雨了!”
黑云以泉眼為中心,在河道的空域蔓延,粘稠的像緩緩流淌的黑水,附近居民的心里仿佛蒙上了一層陰霾,致使每晚睡覺時都感覺床前有個模糊怪異的影子,等仔細看時,又什么都沒有。
花鎮海已經起床了了好幾回,他總感覺空氣凝固住了一樣,呼吸變得沉悶,花母以為他工作壓力大,給他揉肩膀:“別多想,很也有可能是連續的陰雨,加上天氣潮濕,讓你胸口的舊槍傷作怪!”
“這次不太像!總感覺心神不寧的!”花鎮海感受指尖的溫柔,心情平靜了一些:“小蚊最近沒亂跑吧?”
“咱兒子呀!”花母提及兒子時就很高興,恨不得每時每刻看在眼前:“每天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就吃飯時能見到!”
“哼!這小子鬼精鬼精的,小大人一樣!這么點個頭竟然還有自己的想法!唉,只要不惹事不用去管他!”
“好點了么?”
“嗯,早點睡吧!”
同樣睡不著的還有勝南村其他的村民們,狗剩和土豬發燒變得嚴重,出現了昏厥嘔吐,已經被他們父母送到區醫院急診室,一個小時后還是沒降溫,接診醫生再次摸著他們的后背說,建議轉到市醫院急診,如果再拖延下去就會進ICU,到時就算出來也麻煩。
具體怎么個麻煩醫生說的含蓄,土豬他爹聽的也含蓄,樂觀的以為就是單純的發燒,降溫就行了。
深夜,花紋在床上盤坐,他的左手拇指尖在無名指和小拇指關節上跳動,同時右手掐著八卦卦爻手決,嘴里喃喃自語。
最后,他痛苦地閉上了眼睛,眼瞼輕顫。
月光下的古河道水面,像是有了自主呼吸一樣,每次上升都會有暗紅色血水從泉眼里翻騰而出,下降時原先的泉眼又形成很多個小漩渦。
水面每起伏一次,腥臭味就變得更濃一些,偶爾還會有不知道從哪傳出的沉悶喘息聲,像是一面破鼓捶在眾人心口,說不出的難受。
昨天,老河道的水質、氣體的標本檢測報告有了定論,基本可以排除掉水質的污染,和空氣中含病毒傳播的可能性。
項目部臨時會議室里每日的碰頭會,氛圍也越來越凝重,就像一開始,他們和地質勘測隊伍互相爭論的那樣,還不如不知道結果,現在好看了,連個跟自己扯淡的理由都沒有了。
市政那邊發現,此次突發事件遠比預計的要悲觀,而且是悲觀很多。
北岸(勝南村)施工人員,又有好幾個青壯年被安置在臨時急診室,他們臉色烏青,心悸、暈厥,僅憑生存意識吊著一口氣。
后面的會議內容已經不再是封鎖消息和各分組卡口的情況匯總,而是相互監督和勸解。
事情發展到現在,連做心理安撫工作的醫生,都不相信自己扯的謊。
被圍在老村莊里的人們,每天伸著腦袋觀望情況的發展,或許駐村的領導們哪怕露出一個笑臉,他們就會用最快的速度逃離這里,就算爬回去都行。
不知道從哪一刻開始,逃離這里成了心愿,回到溫暖的家成了奢望,更不要說什么該死的自由。
花紋大概測算出了“困”字卦和卦爻演變過程,但他還是解不出兩澤相交而無水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強忍著后背胎記引起的陣陣炙痛,干脆把浴缸放滿清水,又從冰箱里取出冰塊加入水中,整個人躺在了水底,他能感受到勝南村公墓的地面正在輕顫,陣眼在松動,而他毫無辦法...
公墓里,三位老人的墓冢周圍飄出了一縷縷青煙,它們上升后凝聚,在墓碑上方形成一個半透明的八卦圖,并緩慢旋轉...
“如果這陣眼崩壞,到時候就不是村民們每天盼望著的,祖墳上真的冒煙那么簡單了!
按照推算,困字大陣的陣眼一旦崩壞,這一方天地將會寸草不生,那些被打上死亡印記的人們無論逃到哪里,都會死狀極其凄慘,三位爺爺的死恐怕跟這事有直接關系!
實在憋的受不了了,他才從浴缸里探出腦袋急促呼吸幾口氣,然后再次沉了下去,浴缸里的水溫也在慢慢升高,花紋被燙到受不了才著急忙慌從浴缸里蹦起,渾身通紅冒著熱氣。
狗剩和土豬兩人在市醫院急診室里打著點滴,但藥液體進入體內又很快揮發,整個急診室里都是抗生素的濃重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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