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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3章 大天師歸位


  午后,金陵上空云層凝聚,太陽藏在逐漸聚集的黑云后,強烈的光線透過云層的縫隙光芒四射,一場大雨悄然醞釀。
未來身后面跟著未天和未然,她們三個穿過湖中廊亭直奔未果住的南岸而來,就在三人馬上踏出木橋的最后一塊木板的時候,未然緊張的拽著兩位姐姐,說道:
“姐!我們就在這兒喊他吧?以前我來過兩次,都迷了路!”
“五年前我也來過一次,可能那時睡眠不好狀態不佳,又加上是陰雨天,所以就在那片竹林里迷了路!”
未來不在乎的掃了一眼漢代風格的排屋,指著橋頭的紫竹林,又說道:
“現在視線很好,別擔心,跟著我走!”
未然扯住三姐,又看向大姐,她還是不太敢下橋,擔心再迷了路,那滋味可真不好受:
“姐!我看還是把他叫出來吧?他哪有那么大的架子非得我們一起去?”
未天慌忙附和,她也不想再次體驗迷失竹林的感覺:“是啊是啊大姐,我覺得這里有點邪性,我們還是別進去了!”
“我們姐妹三個一起進去!我還就不信這個邪,自己家里還能出什么幺蛾子?”未來看著她倆,想了一下又說道:
“你們就不想看看他是怎么騙未果的嗎?要是個女人也就罷了,他卻非要帶個男人回家,這傳出去讓別人怎么看我未家?爺爺再因此氣出個好歹來,怎么辦?”
“那那那,就去?不能讓四弟越陷越深!”未天捏起拳頭,像是給自己打氣,也像是在下決心:
“事關未家聲譽,義不容辭!”
花紋一直坐在房間里,看道家典籍里記錄的基礎性知識,這些書雖然珍貴,但也足夠傷腦筋,而且一般人都是當天書看用于催眠,二般人無聊到發慌才會去研讀,就像現在的花紋一樣。
他的研讀的方式也堪稱前無古人,在遇到殘缺字后會毫不猶豫地掐著八卦手決測字,然后摘錄出來研究字句格律。
當他在殘篇《三傳》之一的《左傳》中就找到了“魅”這個字眼時,李青山還在書后特別摘抄出了“魑魅魍魎”這四個拗口的字,注為:2700年前的五帝時期,這三個鬼妖之一的螭被彭祖師爺剿滅,后兩者不知所蹤;第二次出現時,魍魎被東漢張道天師陵剿滅,而魅不知所蹤。
花紋看到這里額頭冒汗,這就意味著它們平均每六百年出現一次,每次出現都會攪動大規模的戰亂,而不是只單單吞噬無極魂體這么單純。
“螭為龍子之一,無角,生性暴烈常藏于山林害人;魅為妖禍,無常形,善于幻化,噬魂以壯大自身,其以吞噬無極魂體為終極目標;魍魎為鬼,嬉水…”
花紋終于釋解出李青山畫出的全部文字,他盯著魅字時,腦中隱約蹦出一些零碎語句,就像是有人趴在耳邊輕語一樣,突然他捂住腹部劇烈咳嗽,心口煩悶的像是卡著一口老痰咳不出一樣的要命,等好不容易呼吸順暢了一點,他立即盤起腿靜坐,雙手快速結子午手印,嘴里默念“澄心決”來靜心驅邪。
“是以圣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過了好久,花紋睜開眼睛,起身望向泉水湖邊有些吵鬧的紫竹林,林子里三個女人正在亂撞,像迷路的羔羊一樣無助且慌亂:
“哈哈哈…這三個傻女人,闖了未果的奇門遁甲之七星八困陣!
我說上午的時候未然怎么都不愿意下橋呢,這家伙也太賤了,在自家里設這種陣法!
如果我現在不知道她們闖了進來,估計最后她們得累死在竹林子里!”
花紋走到書房門前,向前踏出一步,然后又向左前三步,接著又回退一步蹲下身,破掉了七星八困陣的第七處陣眼,南岸上空的空氣緩緩震蕩四散,竹林里三位女人“咦”了一聲,抬頭看到了站立在書房前的花紋,喊道:
“你站住!”
未天頭發凌亂,目光有些渙散,汗珠洇化了她臉上的妝容,還在竹林里扯壞了裙子,一直露到腿根,肩膀上的胸衣掛帶也脫落,走動間胸前晃蕩,此刻三姐妹的形象幾乎相同,看的花紋一陣心悸。
“鬼鬼祟祟的樣子,就知道是你搞的鬼!”未來也顧不上女王風范,指著花紋呵斥。
未然年輕一點,扶著體能偏差的未來,胸口起伏不定,三人在兩畝地大小的林子里轉了十多圈,早就窩了一肚子火無處發泄,出來后又看到花紋在憋笑,她們一致認為就是這個家伙故意使壞,害得她們出丑:
“你給我滾過來!”
“我哪里得罪你們了嗎?”花紋轉身,本想躲著不去看三位美女狼狽的模樣,誰知道還是沒能避過:
“為什么非得這么針鋒相對?”
“你這個該死的禍害!勾引坑騙我四弟,竟然還敢給我們三姐妹下套,看我怎么收拾你!”未天咬牙切齒,上前薅拽花紋的衣服一陣亂晃,就像野狗搶食一樣。
“勾引?你竟然把這個虎狼之詞用在我身上?”花紋不敢亂動,生怕碰到了這位姑奶奶胸前幌蕩的春光,他閉上眼睛極力解釋著,但哪有人去聽,未然也上來架住了他的另一只胳膊,還不忘踹兩腳:
“我也來我也來!早看你不順眼了!”
“啪啪啪”三聲脆響,三個巴掌先后抽在了花紋的臉上,他被突然發生的變化搞的懵逼不已,同時又非常氣惱,這未家姐弟五人,也就剩未老二沒揍過自己了吧:
“我真搞不懂,到底哪里得罪你們了?為什么上來就扯我衣服,還踹我?竟然還他媽打老子臉?”
“臭不要臉的!”未然還想上前抽一巴掌,被未天拽住,但她依然罵道:
“給四哥吹枕邊風,逼我道歉?你這個狐貍精!”
“枕邊風?還還…還他娘的說我是狐貍精?臥槽!”花紋欲哭無淚這都什么跟什么呀,老子跟未果能搞一起?這是天大的笑話。
“啊?”未來和未天同時轉臉,看向未然,張大了嘴巴。
花紋摸著發燙的面頰,委屈轉身,回屋,誰知道她們又跟著追進了屋里…
二十分鐘后,花紋坐在未果書房前的石階上,衣服被撕扯的不成樣子,頭發也亂糟糟的,臉上指印明顯,嘴角破皮,他抬頭看著沒有一絲光亮的天空,呢喃了一句:
“下他媽雨了!”
雨點就像得到了指引,先是砸在青瓦上,又覆蓋著一切,聲音稠密又急促,花紋起身閉上眼睛,仰起臉張開雙臂,想好好擁抱一下雨幕,洗刷掉酸澀的淚珠。
但花紋不知道的是,云層里轟轟炸響著隨時會落下的紫雷天罰,他渾身被雨水澆透,滿意的哼唧了一聲,還沒轉身站定,就聽到空中傳來一聲似有若無的獸息聲。
他睜開眼睛看向上空的黑云,只見云層里隱約有一條矯健翻飛的細長身影,正迎著紫雷逆行,它用自己的身軀替他扛下了第一道紫雷天罰。
“這蛟的氣息,有些熟悉!”花紋盯著上空,嘀咕。
“不好!”花紋正揚起臉看著云層里翻飛在紫雷下惡蛟的身影,意識到危險后,他下意識變動手決斜翻向上,幾股細小的紫色閃電避過惡蛟甩動的尾巴,瞬間砸落在了花紋的肩膀上,他的身體倒飛了出去。
還沒等他站起身,接著又是一道略粗的紫雷落下,同樣砸在花紋的身上,緊接著一下又一下…
未家三姐妹正在客廳聊天,突然被悶雷驚著,她們轉頭看向泉水湖方向,巨大的落地窗玻璃上映出一道道亮紫色的閃電,奇怪的是都是擊打著未果的住處。
她們大張這嘴巴,看著驚奇的一幕,半晌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還是未然率先反應過來,她噔噔跑向閣樓,慌忙打開手機,調整天文望遠鏡…
咔嚓一聲巨響后,一道成人手臂粗細的紫色閃電再次撕破黑暗,直直落在花紋的頭頂,被擊中的花紋卻出奇的沒有被天道力量掀飛,而且迎著黑暗的天空,徐徐上升。
就在花紋的頭頂快要接近黑色云層的高度時,突然云層里四面八方涌出橙色電蛇,伴隨著恐怖的咆哮聲,像是要把這位觸怒天威的渺小人類撕碎一般。
花紋的整個軀體被不間斷的橙色電蛇包裹住,幾乎看不到人體的形狀,他臉上的表情說不上猙獰,但也絕對好不到哪里去,下一瞬間,他的七孔和被閃電撕裂的身體創口上溢出點點鮮血,血流出體外后又被橙色閃電蒸發,然后不留一絲痕跡。
他的衣服早就破雷霆之力燒焦,渾身的皮膚黢黑,千瘡百孔顯得破爛不堪,呼吸凌亂而微弱,像是隨時會被撕碎一樣。
就在花紋馬上力竭,就要墜落的時候,他的雙側肩胛骨的正中間,出現了一枚硬幣大小的黑痣,黑痣上浮現出一面半透明的伏羲八卦圖,并不斷擴大。
云層里的黑蛟看到花紋飽受紫雷天罰的折磨后,又遭受橙色天道的洗伐,它不甘心的昂起帶著雙角的腦袋,意圖撞開那粗壯的橙色閃電光柱,只是還沒等它靠近,就有一股力量把它硬生生扯了回來,并伴隨著一聲大喝:
“滾開!”
黑蛟乖乖順著力道退回,遠遠的圍著橙色閃電里的花紋左右翻飛,剛才把它拽回的道法波動有些很熟悉,這讓它有些興奮,也很期待。
突然,花紋的后背上的八卦圖極具擴大,并緩緩旋轉著,八卦圖旋轉時產生的吸力把天空上的黑云拉扯了過來,混入陰極中,霎時陰極被染成了黑色,兩儀徹底生成,形成明顯的邊界。
陰陽雙魚像輪子一樣越轉越快,黑白魚眼從“兩儀”變成了“四象”,又從“四象”生成了“八卦”,最后黑白兩色徹底融為一體,下方泉水湖里所有的鱟自覺浮上水面,排成了一副圖案,仔細看的話竟然是一幅伏羲八陣圖。
“乾坤無極!”花紋閉著雙眼,緩緩念出聲,聲音出口后如洪鐘大呂般渾厚,透徹,讓所有聽到的人精神一震,從心底涌出一股莫名的悲傷感,像是身體里失去了某些東西,又像是腦海里得到了某些東西。
八卦圖旋轉的時候,把橙色閃電全部吸進陣圖里,陣圖再次壯大變得寬廣,幾乎遮蓋了泉水湖面。
當最后一絲雷霆之擊消沒后,八卦圖瞬間停滯轉動,靜靜懸浮在花紋的梵穴輪位置,沒有了閃電的襲擾,此刻的花紋像一尊下凡人間的天仙一樣,懸浮在空中的身體微微透著橙色光芒,那光芒充滿皇家威嚴,讓人不敢直視。
下一刻,位于花紋的梵穴輪位置的巨大八卦圖上,傾灑下七彩霞光,并伴隨著滾滾天音,如同上千萬人同時吟唱一樣,道道吟唱聲響徹天際,直擊心靈,又像是來自蒼涼的環宇之上,悲涼而孤寂。
此刻,花紋的天、地二魂歸位,三魂歸體,大天師魂體歸殼,三魂為一。
“大天師歸位!”
天空中的吟唱合成一股,這聲音就如同千萬人一同喊出一樣,整齊劃一,并伴隨著陣陣香風…
“這下你們信了吧?”未然不自覺淚痕兩行,喃喃自語,她突然感覺很心痛,莫名的生出悲哀的感覺。
客廳里寂靜無聲,未來和未天癱坐在地板上,同樣淚濕面頰,心里涌出一股莫名的悲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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