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解 解救程寂,殺牛止血
秦奮一路低頭跟著,不敢眼睛亂瞟,怕驚擾了貴人。腳上的泥土剛被刷得干干凈凈,可還是被管家鄙夷的看了好幾眼。
到了正廳又等了好一會,楚念月草草綰了半干的頭發,又換了雙杏色繡花鞋,儀態端莊的走了出來。
“秦奮,聽說你是城門的守衛,為何來我郡王府找我?”
秦奮雙手作揖躬身道:“啟稟王妃,小人在關城門之前遇到了兩個山野村夫闖門禁,聽說是姜將軍在路上遇險此刻性命攸關,前來找程寂程大夫,小人不敢聽信他們無憑無據的話,可那人自稱是程大夫的徒弟,怕誤了姜將軍的病情,因此特來稟報與姜將軍關系要好的世子妃,是否該請程大夫去看查看一番真假!那少年急得雙腿下跪,另一位以人頭擔保,事情緊急還請世子妃盡快做出判斷!”
楚念月聽完坐不住了,手都在發抖。“可有說是在哪里?”
“小人不知,但他們應該沒有走遠,或許在城門口等著!”
程寂被皇上關了禁閉,此刻她進宮也不知能不能將人帶出來。
此事因太后娘娘賜婚引起,好歹讓母親去求求太后寬恕。若雪時真有什么三長兩短,她也得見她最后一面。
齊郡王妃睡得比她們早,房里熄了燈,可她不能猶豫,還是伸手敲響了門。
外間服侍的婢女還在洗茶杯,聽到動靜立馬出去開門,見是楚念月,驚訝道:“世子妃,您怎么這個點來了?王爺和王妃早已歇下了。”
“你去通知母妃一聲,我有重要的事請求她入宮!”
世子妃一直以來都將王妃服侍得妥帖,不會這么沒眼色,斷然是迫不得已。
婢女也頂著被罵的后果,敲響了他們的門,“王爺,王妃,你們可歇息了?”
齊郡王妃剛好今日失眠,正盯著床頂,“何事?”
一旁的男人睡得鼾聲如雷,她嫌惡的看了一下,煩得坐了起來。
“世子妃有急事求見,請您入宮!”
莫不是因為程寂那小子?她可無能為力。
那是抗旨殺頭的大罪,縱使說得上幾句話,也無法左右太后的想法啊。
“你就說我睡下了,有事明日再說吧!”
楚念月已經跟了進來,不顧尊卑禮儀急切的喊著:“母妃,求您這一次了,雪時遭了大難,需找程寂救治。”
姜雪時?兒媳很少向自己開口,若不是求太后放了他,應當可以一試。
“你且等我一炷香的時間,一會就出來!”
楚念月高興得都快流淚了,在外面不斷的來回走著。
不一會,齊郡王妃就換好了衣服,看了眼床上的人,頭也不回的走了。
“一會王爺問起來,就說我去宮里了。”
這么晚入宮,看來王妃真疼世子妃啊!婢女應下后,也替她系好了腰帶。
婆媳二人趁著夜色入宮,一個心急如焚,一個面不改色。
“母妃,謝謝您陪我進宮!”
“姜雪時對你很重要我不是不知,只是程寂能不能出宮,我也不是很有把握。與其求太后,不如求皇上更實在,畢竟姜雪時對皇上而言意味著左膀右臂。”
楚念月點點頭,“那一會母后去太后那兒,我去皇上那里。”
齊郡王妃嘆了口氣,不禁開始打哈欠,剛剛不覺困,現在馬車搖搖晃晃,有幾分困倦。
楚念月心中愧疚,可是為了雪時不得已而為之,更多的是感動。母妃以前對她很嚴厲,希望她能早早地獨當一面,雖然她是婆婆,但是比自己的娘親對自己更好。
一個將她當做攀附權貴的工具,無休止的索取,甚至將弟弟看得比所有人都重要。一個將她當成貴女培養,即使嚴格,卻是刀子嘴豆腐心。
宮門自然是關閉了的,婆媳倆無詔不得入宮,也沒有通行的令牌,只能等守衛去通傳。為了防止萬一,先去的皇上那兒。
大概半個時辰過去,她倆才通過搜查進了宮門,見到了皇上。
霍毅行與丁音姬這段日子可謂是如膠似漆,今天好不容易去看了周貴妃一回,就被楚念月攪壞了好事。
被罰了半年俸祿后,她好長一段時間沒等來皇上,太后娘娘不待見,她更不敢私自去找。
霍毅行穿好衣服說了句:“你早點休息,朕今晚不回了。”
周貴妃氣得咬破了嘴唇,也只有一句:“臣妾恭送皇上”了事。
得知姜雪時受傷,霍毅行不由得擔心起來,“姜雪時告假兩日處理家事,怎么受傷了?”
楚念月不知怎么解釋,她沒有親眼見過,僅僅因為城守衛一句話。
“臣妾也不知,是上京的城守衛夜里告急,說雪時快不行了,這才火急火燎來了皇宮,深夜冒犯,還請皇上不要怪罪!”
姜雪時快不行了!
霍毅行滿腦子都是這句話,“快傳朕旨意,將太醫院的人都叫過去,務必將姜雪時救好!”
楚念月猶猶豫豫,“其實……那城守衛也不知雪時在何處,程寂應該知道,他的徒弟在城門外以性命發誓沒有撒謊,這才驚動城守衛來向我稟告。”
事到如今,再去談他抗旨也沒意義了。
“將程寂一起帶去,一定要將姜雪時救活!”
楚念月松了口氣,盈盈一拜:“多謝皇上!”
“你與姜雪時感情至深,值得敬佩。若是姜雪時醒了,你們都有不小的功勞!”
他表面跟沒事人樣,心里卻震驚得無以復加。
姜雪時那樣的人,千萬不能死啊!
齊郡王妃那邊也沒想到事情這么順利,太后見姜雪時快死了,她心里想的是盡快讓程寂死心,也好順從了華云。
“哀家也不是鐵石心腸,既然姜雪時都受重傷了,就恩赦他的大不敬之罪,等姜雪時一醒,必須回宮!”
齊郡王妃福了福身子,“太后娘娘英明!”
“都是后輩們的事,與你又沒什么關系,怎的想起為他求情?”陸太后不解。
“人命關天的大事,總是不能見死不救的。太后娘娘何不讓這些后輩去處理?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端陽縣主金尊玉貴,沒必要為了一介平民有失身份,臣妾瞧著常平侯之子就不錯,配縣主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
他上次也看過那孩子,到底是出身侯爵世家行事作風儒雅隨和,長得雖然不如程寂,但是不驕不躁的性子讓人舒適。
“這事等華云來了再說吧,你這上京出了名的媒婆,看的人不會差的。”
齊郡王妃點點頭,“太后說笑了,臣妾不過是閑得沒事干,那今日就不打擾太后歇息了,臣妾告退!”
程寂被稀里糊涂的放了出來,在皇宮外等候的楚念月已經急不可耐了。
劉太醫和孫太醫等人提著藥箱,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只有程寂呼吸平穩。沒等太醫們詢問清楚,程寂便著急的向楚念月提出請求,“世子妃,您這馬麻煩借我一用,我先出城了。”
楚念月自然應允,又問他:“雪時到底在哪。我也要去看她!”
程寂一腳已經踏上馬蹄,背好藥箱,一句“徐家溝村!”后,便策馬而去。
劉太醫等人在身后面面相覷。
孫太醫不喜歡和程寂一起共事,他這人做事有欠考慮,上次差點被砍頭,這次又拒婚,跟著他會變得不幸。
“院首大人,我們還用跟著嗎?”
“皇上有命,不可不為!”
姜將軍何等尊貴,就算拼上他畢生所學,也得將她救活啊。
晚上巡邏的人更多,街上已經沒有幾個閑逛的百姓,只有少數商人還在酒樓吃飯住宿,為了生計的工人在搬運貨物。程寂的馬騎得飛快,一晃就到了城門口。
城守衛舉槍攔住,他出示御賜的令牌,所有城門都是免檢,包括皇宮。
等得快睡著的小石頭,望眼欲穿,城門打開的一瞬間,猛然被驚醒。
“師傅,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
程寂看了他一眼,“上馬!”
趙糟生也吐出一口氣,還好那位官爺講義氣。
“趙大哥我你自己回吧!”
夜幕中傳來小石頭的聲音,很快馬蹄聲也消失不見。
“人怎么樣了?”
小石頭支支吾吾,“我……我不知道,實際上我都沒看過將軍,她受傷的部位在肩下一點,我不敢毀她清白!”
程寂怒斥一聲,“胡鬧,在生命面前,這些重要嗎?”
小石頭嚇得趕緊解釋,“可是有兩個嫂嫂已經為她上了藥包扎傷口了,遇到這人命關天的事,我不敢亂來,所以才請你!”
若沒有那位城守衛傳話,沒有世子妃的仗義執言,只怕他今日見不到雪時了。
“有多久了?”
“好似傷了很久,將軍騎著馬到我們村的,當時已經流了好多血,面色蒼白,那箭頭沒入胸口。”
受這么重的傷,又沒及時救治,程寂也沒把握。他只想再快,更快一點。
這一段路走得無比漫長,他總感覺胸口悶得慌,好像天要塌下來一般。
宋魚兒和王氏都不敢睡覺,一直守著昏迷的姜雪時。還好那箭頭沒有淬毒,將軍也沒有發燒,只是渾身冰冷,即使放了爐子也熱不了她。
程寂趕到后,鞏書也像看到救命稻草般,問到:“程兄,你終于來了!”
“去,讓人宰一頭牛!”
鞏書聽到這有些為難了,“牛?村里一共就兩頭牛,恐怕他們不愿意,誰敢殺牛啊?”
程寂焦急道:“救人要緊,一會將她塞入牛肚中,止血回升體溫!”
“什么?”鞏書一頭霧水。
只有小石頭讀過《本草綱目》,知道這種止血的方式,沒想到今天就得派上用場。
王氏本就是屠戶家的,這種事她最在行,“只要不被降罪,我去!”
程寂立刻點頭,“有勞了!”
程寂這么行事,一定有他的道理,村里人跟他相處這么久,早就把他當成神仙一般的存在,他說什么就是什么。
程寂看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人,麻木的心也觸動了,眼圈也紅了。他很久沒流過眼淚,連他自己都不太清楚上一次是什么時候。
不一會王氏就回來了,宋魚兒驚訝道:“嫂嫂,你這么快就回了?”
王氏跺著腳,“那幾個女人不讓我殺,說是讓程大夫自己用草藥去,這金貴得很,殺了以后沒牛耕地了!”
宋魚兒一臉不可置信,“都什么時候了,這是救人啊嫂嫂,我跟你一起說去。”
程寂沒想到這件事會受阻,立馬隨著她倆一起去了。
有牛的那戶人家是村里的大戶,平常鄰里關系也不好,王氏一來就要殺他的牛,怎么也不肯。
程寂親自拿著屠刀,又喂牛吃了一把草,嘴里念叨著:“得罪了!”
“程……程大夫,你是咋個回事?”鐵柱見他強行殺牛,很是震驚。
“救人要緊,你的牛我會賠你一頭的!”說罷,他手起刀落,直接將牛腹劃開。可憐的牛,鮮血噴出,痛倒在地上。
小石頭讓人把姜雪時抬了出來,塞進了牛腹中就剩一個頭。
可惜外面的人再怎么呼喚,姜雪時依舊沒有知覺。
鐵柱感覺自己被人欺負了,瞬間不高興了。“程大夫,這作何解釋?既然救不活,還殺我的牛!”
程寂卻依然相信奇跡會發生。
“你們都退下吧,我守在這!”
小石頭默默的搬來了凳子,和程寂一起守著。
此時的程寂,怎么也看不夠,就算困意來襲,他依然盯著姜雪時的眼睛。
直到黎明的第一道光線掃到她的臉上,“我……”
程寂聽到動靜,立刻上前查看,“雪時,你醒了?”
姜雪時聽到有人喊自己,卻沒力氣睜開眼睛。
程寂沒有急著給她放出來,而是拿了小石頭送來的紅棗粥喂她。
“師傅,師娘怎么還不醒來?”
“或許她辦不到吧。”
又過了三個時辰,太醫院的人和楚念月一同來了。
“雪時,雪時!”楚念月一見到她就開始急切地呼喚。
程寂解釋道:“失血過多沒有力氣了,說不定她醒了,只是眼睛在動。”
不顧血腥味和臟亂,程寂親自把她拉了出來。
趙糟生也不理解,“程大夫,然后呢?”
“一切只能看造化了,血已經止住了。”
孫太醫沒想到竟然走到這一步,昨晚他們做賊心虛,在客棧待了一晚上才來。畢竟這段時間后宮生病的也多,他們也沒休息好。
程寂指了指大門,“你們都回去吧,姜將軍如何跟你們無關,皇上那就說是我趕走的。”
姜雪時聽到熟悉的聲音,聲音終于發出來了,“程……寂。”
程寂溫柔道:“別說話,我抱你進屋。”
孫太醫好奇的看著那牛肚,真是聞所未聞啊!
考慮再三,程寂毅然決然的褪去她的上衣,不許任何人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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