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

        佟霖點點頭。

        “既然你不止一次到這家酒樓吃飯，那也就意味著你和賴甜一樣，也上癮了。你去酒樓的目的恐怕是想找出他們到底在哪里做了手腳，所以你才提醒我不要吃那里的東西。我想知道，你查到了什么？”

        趙一笑盯著他。

        佟霖聳聳肩，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抱歉，我什么也沒查到。我第一次到那里吃并不覺得肉羹怎么樣好吃，可后來越吃越覺得好吃，連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吃了多少東西，但結賬的時候卻刷了兩萬多。之后我吃完出來坐大巴回來又在車上睡著了，等醒過來就已經到了望善樓。等我下了車回家沖了個澡，卻突然清醒過來，我甚至連當時吃的是什么味道都不記得了。

        所以越想越覺得這家酒樓邪門，沒想到的是幾天后我的心里就跟撓癢似的，嘴巴里一直縈繞著一股香味，本來已經忘了的飯菜味道在那一刻突然又變的清晰，我不得不再次去那里。后來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犯一次癮，犯癮的時候吃什么東西都感覺味如嚼蠟，必須要去吃一次肉羹。”

        “也就是說，賴甜也是這樣的癥狀？”

        趙一笑問道。

        佟霖點點頭，

        “嗯，不過她比我的嚴重多了。她沒錢吃，可受不了那個癮，只好坑蒙拐騙。我也是想要找出幫她的方法才去那里的，沒想到連我自己也中招了。說來也可笑，每次都想盡辦法在車上不睡覺，不吃那里的肉羹，可每次身體仿佛不受我控制一般。最可笑的是那個農家小院在哪里，我至今還弄不清楚。”

        他苦笑一聲，看來并沒有說謊。

        “那你昨天也是坐大巴回來的？”

        “不是，昨天農家小院發生的混亂，我是被警察送回來的，聽說那里已經被清除干凈了。”

        看來昨天的動作很大，連南市的警方都出動了。

        “你覺得那些人的目的是什么？”

        趙一笑問道。

        “你覺得呢？”

        佟霖反問道。

        其實他們心里都很明白，望月樓直指南市的權貴之人，就意味著它的目的很不簡單。可趙一笑總覺得，他們既然都是和她一樣身上有卍疤痕，那她們會不會是在找藥呢？

        “這些事情警方就知道哦，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生。”

        趙一笑笑瞇瞇說道。

        “我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大學老師。不過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躲開吃鱔魚的？若是你不吃不就表示你很可疑嗎？”

        “我對鱔魚過敏，而且他們又沒說要做鱔魚羹。再說，那可是望月鱔，吃下去恐怕沒那么容易吐出來。”

        “居然能想出這樣的方法，你還真是“普通”啊!”

        佟霖意味深長地說道。

        “當然。老師您能看得懂摩斯密碼更是個普通的人民教師。”

        趙一笑回敬一句。

        “看來不能和你成為敵人。”

        “當然。所以我給老師送藥了。”

        趙一笑拿出一小瓷瓶放在佟霖的桌面上，鞠了個躬，

        “老師，我先回去了。”

        等趙一笑離開后，佟霖才拿起藥瓶打開瓶蓋聞了聞，倒出一顆黑色的藥丸扔到嘴里吞了下去，不一會兒他就跑到洗手間里吐出一口暗紅色的血塊，上面隱隱有蠕動的蟲子。

        竟然是蠱蟲！

        “趙一笑，你還真是不同常人！”

        佟霖看著手中的藥瓶，輕笑一聲，目光變得格外幽深。

        有種鱔魚，叫做望月膳，它們以吃腐尸為食物，身體比一般的鱔魚要大些，眼睛為血紅色，月圓之時就會昂首望月。

        望善樓便是以這些望月膳為材料，制作出肉羹，然而望月鱔本身有劇毒且是非常邪性的東西，所以那些人就在水里加入了特殊的藥液，以此達到控制人們食欲的目的。

        若非她上一世見過譚云子救過被望月膳毒害的人，從而糾纏他把解藥的配方給她，不然她恐怕也沒辦法解開佟霖身上的毒。

        當然她雖然愿意幫他，并不代表她相信對方與爆炸案無關，一碼歸一碼，她不過是還他提醒自己的人情。

        趙一笑把另一顆藥丸摻到賴甜的水里后就去上美術課，在上課期間她接到了林少輝的電話，

        “趙一笑小姐。”

        林少輝口氣很不正常，似乎很著急。

        “怎么了？”

        不知為何，趙一笑的心里突然突突跳得很快，有種很不好的感覺。

        “少爺他……”

        那邊欲言又止。

        趙一笑驟起眉頭，問道，

        “到底怎么了？”

        “少爺他出車禍，快要死了。”

        “……”

        趙一笑握住的手機一下子掉到地上，她的腦袋有一瞬間的空白。等她重新拿起來接聽的時候，那邊無法接通了。

        她不顧此刻還在上課直接跑出教室，。

        “趙一笑，逃課會被扣學分的。”

        一旁的尚婕提醒道。

        但趙一笑已經顧不得什么了，

        “我有點事必須回去。”

        扣就扣吧。

        說完她已經沖出教室了。

        攔了一輛出租車坐上去之后，她又拿出手機撥打那邊的電話，林緣的電話也無法接通。

        恰好此時司機打開了車內電臺播音，

        “現在插播一則新聞，環城北路發生重大車禍，一輛貨車剎車不及與一輛邁巴赫相撞，其中一名年輕男子當場死亡……”

        環城北路，是從閑居到若藝公司夫人必經之路。

        年輕男子，邁巴赫！

        緣緣……

        趙一笑驟然感覺到一陣陣寒氣，全身忍不住顫抖，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到達醫院的。

        當她看到站在走廊邊上一身血跡的林少輝時，驟然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害怕。

        “趙一笑小姐，您來了。”

        林少輝走上前去，他的臉色十分難看。

        趙一笑的心臟一抽，

        “緣緣沒事的，對嗎？”

        “我們回公司的路上，有一輛貨車突然沖了過來，少爺他坐在后面，被……”

        趙一笑突然揪住他的衣領，失控吼道，

        “你告訴我，他沒事，他會沒事的！”

        不知為何，她覺得自己的心好空，就算是吼出聲來，她也找不到任何可以填滿的東西。

        “您最后再好好看看少爺吧。”

        林少輝打開后面病房的門。

        趙一笑木然地走進去，觸目可見的是一個身上蓋著白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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