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肅殺，回到圓桌前，成漣對江景明展開了深刻的批評教育。

        “臉，重要嗎？”她煞有介事地問。

        江景明下意識撫上自己的俊臉：“……重要？”

        “有團隊重要嗎？有組織重要嗎？有事業重要嗎？”她沉痛地搖了搖頭，“不要臉，方能成就大業！下次可得記得了，該要的東西就得要。”

        “我想把嘉戎郡的事情解決了，再問花姬桃木枝的事情。”江景明鄭重地說，“做人要有責任心。”

        系統讓江景明來做男主是有原因的，就他這般正人君子的思想，絕對擔得上男主的位置。

        看他說得認真，成漣的態度也緩和下來：“那你打算怎么做？”

        他們的系統里可沒有“模擬仙生”。

        顧及顧卿和崇澤，江景明拐著彎說：“那套仙方存在于我的記憶深處，等我翻找片刻，再行商榷。”

        【平淡是福：我把它們收進收藏夾啦，但是太多了，好幾萬條，封面還都差不多……】

        【平淡是福：有人能幫忙嗎？】

        崇澤看著江景明并不比別人更大的腦袋，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化身為思考龍的他與世隔絕，再也聽不見任何響聲。

        顧卿挑起眉梢：“存在于你的記憶深處……？”

        女主的長相清冷偏英氣，挑眉挑得比江景明像樣，質疑戲謔的意味很明顯。

        江景明正經地回復：“是的。”

        成漣想到了福爾摩斯的思維宮殿，只要進入頭腦風暴，思維中的信息就陳列在眼前，供主人取閱。

        他們的“妙手天音”亦是如此。只要放入收藏夾的短視頻，不論何時何地都可以翻出來重新看，相當于擁有了一部包羅萬象的百科全書。

        這么一想，還挺爽。

        然而江景明是個囤囤鼠，收藏夾密密麻麻，其中的短視頻數不勝數，時間一久，翻起來就不方便了。

        【平淡是福：我想試試“共享文件夾”這個功能。】

        【英俊瀟灑的菠蘿王子：這是什么功能？從來沒見過。】

        成漣在自己的收藏列表里胡亂滑動，長按收藏夾，竟然真的有這么一個“共享文件夾”選項。

        她點擊“共享”。

        并沒有成功分享出去，app跳出了一道溫馨提示。

        【系統提示：“共享收藏夾”功能正在開發中，用戶如需使用，請自行連接至網友的客戶端。】

        【英俊瀟灑的菠蘿王子：什么意思，通俗點講。小妙】

        被她炸了一身粑粑的可憐小音符探出一只腳，許久才露出全身。

        “勇士一號，”小妙畏畏縮縮地開口，“請不要對吉祥物使用暴力！”

        【英俊瀟灑的菠蘿王子：暴力？】

        小妙憤然道：“表情彩蛋是出了bug，否則不可能傷害到本吉祥物的，請不要再鉆系統的漏洞了。”

        原來它還在對前日的“炸彈”炸“粑粑”耿耿于懷。

        【英俊瀟灑的菠蘿王子：好的，知道啦。[煙花]】

        “都說了不要鉆……”小妙見她又使用了表情彩蛋，氣不打一處來，聲音卻被煙花的聲音壓了回去。

        小小的識海里，滿天都是煙火絢爛，照亮貧瘠的夜空。

        小妙黃臉一紅：“僅此一次。”

        成漣兀地笑了笑，沒想到人工智障還挺有趣的。

        【英俊瀟灑的菠蘿王子：所以“共享文件夾”的提示什么意思？】

        小妙被煙花彩蛋收買，態度變得又軟又萌：“就是識海交融的意思哦～你要進入對方用戶的識海，對他的收藏夾進行讀取呢。”

        【英俊瀟灑的菠蘿王子：所以要怎樣？】

        小妙耐心道：“我說得很清楚呀，識海交融，就是勇士進入別人的識海，瀏覽他的收藏夾呢～”

        聽起來很玄奧。

        她和江景明復述了小妙的話，江景明很快反應過來，得意地翹起嘴角。

        【平淡是福：我知道識海交融！菠蘿晚上來我房間，我教你。】

        【英俊瀟灑的菠蘿王子：好勒。】

        【tequila：你們兩個孤男寡女的，不好吧。】

        【平淡是福：……那你也來？】

        【tequila：好勒。】

        是夜，江景明的房間燈光大作。房梁上掛了五盞雕花宮燈，上繪紅綠交織的花開富貴圖，蠟芯玲瓏明亮。

        白則川強迫癥般把宮燈對齊，流蘇梳順，才端坐回塌上。

        江景明將神兵“幽篁”靠放在案幾前，蔚藍的靈息在劍鞘周身盈盈點點，仿若夜里的螢火蟲，寧靜地紛飛。

        “半個時辰了，”成漣坐在塌沿，百無聊賴地用鞋跟踢著床板，“你們倆為什么還在收拾房間？”

        江景明肅然道：“儀式感。”

        白則川：“你不會忘記識海交融的法訣了吧？”

        “不可能，”江景明大張旗鼓地否決，“絕對不可能！再讓我想一會，一定能想起來。”

        白則川：“……”

        他失笑道：“我現在就記得。”

        他牽起成漣的手，放在自己的額頭上。青年的靈力靜謐而泛涼，正如他本人，看似平和卻暗藏殺機。

        靈力順著成漣的手腕，一直流向青年的眉骨。還不待成漣反應過來，巨大的吸引力如天羅地網向她撲來，她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再睜開眼時，成漣來到了一個壓抑閉塞的空間。上下左右都是寒光閃閃的金屬板，渾然一體，毫無焊接縫隙。

        在空間的盡頭，有一扇落地玻璃窗。

        窗外星河浩闊，細碎星云下是沉郁而濃重的暗黑虛無。軍裝青年立于窗前，手里端著一個瓷白的咖啡杯。

        他回過頭，深黑眼眸捎來入骨殺氣。這份殺氣很快收斂起來，他將手里的咖啡杯往上抬了抬，對成漣笑著說：

        “就像這樣。”

        話音還未擲地，小小的空間再次天翻地覆，成漣暈頭轉向地掀起眼皮，回到了燈火通明的包廂。

        “看清楚了嗎？”白則川調笑地將手指抵在太陽穴上，對江景明說，“照著做就行，菠蘿能看見你的識海。”

        所以，剛剛那個軍裝青年，就是身為星盜團長的白則川嗎？

        那張臉和《證道》男二如出一轍，弧度溫柔的眼睛，總含著笑意的嘴角，甚至是右眼下方的淚痣。

        但這些元素沒有給他帶來一絲一毫的善良加成。軍裝青年的神態太冷了，和他握著杯把的機械手一樣，完全不帶血肉的溫度。

        “你這是什么眼神？”白則川問，“我原來和現在明明沒什么區別吧？”

        “一樣，沒區別。”

        成漣呵呵笑著，垂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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