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聲名鵲起
接下來幾天, 慕曳都在忙著畫展的事。楊先生所承辦的畫展是這一年國畫界一場不小的盛世,一般而言,他喜歡在初春和深秋各舉辦一場, 這個傳統(tǒng)已經(jīng)延續(xù)多年, 尤其是初春這一場, 很多名家會把過去一年積攢下來的作品挑揀出一副滿意的拿來展出, 所以初春這場畫展向來是比較熱鬧的。
往年的時候,只要他辦了,就沒有人會出來跟他搶風頭,跟他對著干,但這次他那個死對頭就冒出來了。
那邊還逮著楊先生畫展的時間,跟他同一天開展,擺明了要打擂臺。
慕曳的出現(xiàn), 對楊先生來說是賭, 他拿自己過去積攢下的名聲來賭,還押了他最好的展廳的一整面墻給她,希望慕曳能夠借此一鳴驚人, 幫他狠狠揚眉吐氣,打臉回去。
當然一旦慕曳的作品有瑕疵, 不受認可,就會讓他們兩個人都變成一個笑話。
楊先生對此很重視, 三天兩頭往祁家跑, 連一些小細節(jié)都要親自確認了才敢放心。
為此他還找了老爺子幫忙, 請了兩個國畫協(xié)會的前輩大拿前去參加觀賞, 到時候有他們的站臺, 哪怕出什么意外, 也能控制住。
畫展開始這一天, 祁生開著載自己老婆過去,他這一天也沒準備上班,就當個司機保鏢兼助理。
金寶貝也去了,她想長長見識,也看看大兒媳的畫展出來是什么樣子,通過其他人的評價也能知道大兒媳是個什么水平,總之她還沒找到自己想干的事,就閑得很。
祁生嫌自己媽礙事,總愛當電燈泡,怎么他老婆去哪里,當婆婆都要跟著?要不是知道親媽不討媳婦喜歡,還真以為這倆是親母女了。
金寶貝也是有駕照的,她說要不然她來開車?兒子就別跟著了,挺礙事的。
祁生:“……”
母子倆在車子上當著慕曳的面,互懟了一波。
一直到了辦畫展這邊的展廳門口。
這次畫展很大,有好幾個展廳,其中最正中間的那個是最顯眼的,這邊停了車進去,直接就能看到,相當于展廳c位。
外面掛著很多今天參與畫展的各大名家畫師的名單。
慕曳這個陌生的名字和諸多業(yè)內(nèi)出名已久的畫家放在一起并沒有引起太大的注意,因為每年都會冒出一些新人畫家,每一個出名的畫家都是從寂寂無名開始的,當然這只是少部分,多數(shù)都在冒頭那會兒就沉下去了,再無聲息。
祁生要牽老婆的手,金寶貝翻了白眼,嘀咕:“在外面呢,也黏成這樣,真不害臊。”說著自己就湊過去,挽住了兒媳婦另一只手。
祁生:“……”
旁人也投來視線,他們這個組合是真的相當奇怪。
一年輕帥哥牽著對象的手,貌美對象的另一邊是疑似當媽的中年女人。
別人經(jīng)過時就多看了一眼,這是來看畫展呢,還是來上演家庭倫理劇的?
祁生最終還是敗下陣來,姜還是老的辣,他在外面自己牽老婆的手沒問題,但老婆另一邊被親媽挽住了,這個組合感覺就很奇怪,他覺得別人看過來的眼神,都在看世紀奇葩。
他終究還是嫩了點,打不過媽的厚臉皮。
金寶貝得意挽著大兒媳的手進去,她眼睛都看花了快看不過來,所有墻面上都掛著畫,太多了,她一時辨認不出來,哪里才是大兒媳的展位。
慕曳倒是知道,她一開始就在電腦的3d圖上,楊先生和她確認過的。
一家三口就往里頭走,轉(zhuǎn)過一個拐彎,便豁然開朗。
原來這里才是真正的好菜上場,這里比剛進來那邊要大得多,明亮寬敞,典雅大氣,一看就是主要展位。
慕曳指著中間的一整面墻,說:“那邊。”
她話音剛落,一家三口準備往那邊走,邊上就有一個男的插嘴道:“原來你們也是去看那個新人的?”
“我專門去看了作者叫慕曳,落款號極夜。”
“這人狂妄得很,從前沒聽過這人,就敢把佘大師和孫大師等前輩大師的畫擠到一邊,自己獨占中間,楊館長這回恐怕是讓豬油蒙了心,竟然會做出這樣離譜的決定,難怪那么多大師要跑到對面去參展。”
“我奉勸你們還是別去看了,不用給那種人捧場,讓她知道一次下回也就不敢這么狂妄了。”
祁生氣壞了,金寶貝也氣得不輕,母子倆正準備擼起袖子懟回去,有個大概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走過來,笑著說:“我猜小友還沒有去欣賞過極夜大師的畫作?”
年輕男子把頭一揚,不屑道:“那種狂妄之徒的畫作有什么好欣賞的?靜不下心好好畫畫,專門找關系壓人,想踩著其他大師的臉一鳴驚人?想得美!”
中年男子把臉一板,道:“小朋友,你未曾看過他人的畫作,怎么能憑一己之見就認為她畫得不好?還對人家肆意詆毀,這恐怕有違君子之道,我來得早,這極夜大師的畫已經(jīng)欣賞過一遍,剛才出去轉(zhuǎn)了一圈看其他大師的畫,這才又回來。”
“為什么?因為極夜大師的畫畫得極好,我看了一遍就心里頭想著念著惦記著,一直感覺心癢難耐,看其他人的畫便看不進去了,于是我又轉(zhuǎn)回來,準備再細細欣賞觀摩一遍。”
他最后道:“我勸你還是看了極夜大師的畫,再來評說,否則還是不要瞎說為好。”
說完人就往那面墻過去。
金寶貝悄悄問兒媳,“真有那樣好?”
她反正欣賞不出來,就感覺大兒媳畫得好,別人畫得也好,所有人都畫得挺好。
祁生牽不到媳婦手,就雙手插兜,笑:“那當然了,我媳婦的畫可是經(jīng)過周家大舅爺爺二舅爺爺和二舅奶認證過的,二舅奶起先還想收徒呢,后來看了曳曳的畫,說她畫風大成,自己就能當?shù)靡痪浯髱熈耍貌恢鴦e人教了。”
一開始勸退的那男子睜大了眼睛看著一家三口離去,那人是極夜?
一家三口走到這邊的時候,這里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人。
這個位置原本是安排給業(yè)內(nèi)一位挺出名的大師,但那位因為想搭上熊先生的關系,去向他求教,于是一聽說他徒弟去對面了,他跟著也撤了,還帶走了幾個好友。
按理說這么正中間緊要的位置,代表了一種牌面,哪怕他撤了也還有好些人有資格頂上,不應該給一個無名小卒。
但每一個過來挑刺的觀賞者都無法說出任何她畫得不好的畫,也沒法說她沒資格在這邊,讓她滾蛋。
誠然,在傳統(tǒng)觀念里,講究資歷,講究尊重前輩,講究謙遜做人,但這是藝術行業(yè),這是一個本就講究靈氣天賦,講究一種極致藝術美學的行業(yè),資歷再重要最終也比不上才華。
她真的畫得太好了!
只要認真看過的看客,心里都浮現(xiàn)這么一個想法。
也難怪主辦方敢將她提到c位,且用一整面大墻,掛滿了她的畫作。
這是要主推的意思啊!
祁生環(huán)視周圍,看到那些人臉上的贊嘆和低聲的討論,心里驕傲極了,他偷偷捏了捏老婆的手,“曳曳,我感覺自己像偷走公主的歹徒。”
“你是我偷來的。”
假如不是偷的,又怎么能讓他擁有?
慕曳站了會兒,自己的畫掛在自己家里的小畫室,和掛在外面接受其他人欣賞審視這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有一瞬間她甚至跳脫出自己是作者的這個身份,去看待這些畫作,產(chǎn)生了一種極為陌生的感覺,又有些恍惚感慨。
這些畫,其實多數(shù)都是她在紅樓里畫過的,也不知道是抱著紀念還是別的什么心態(tài),回來后,她將從前在紅樓里畫的那些,重新畫了出來,所以才能夠完成效率這么高,在短時間內(nèi)完成這么多幅畫。
有些畫家沒有靈感的時候,一年半載甚至兩年三年完成一幅畫都大有可能。
這邊的人越聚集越多,然后楊先生帶了一圈人過來,他本來是想讓這些大師欣賞下他主推的新人,看到慕曳也在這邊,有些驚喜,打了招呼讓她過來。
跟她介紹了一圈人,有國畫協(xié)會的三位大師前輩,有兩位業(yè)內(nèi)名家大拿,一心醉于畫畫,另外幾位則是這次參加畫展中地位比較高的畫家。
慕曳一一打過招呼。
佘大師好奇道:“你就是慕小友?”
“我聽你家中長輩提起過,她非常欣賞你的畫作,讓我一定要看看。”
慕曳笑了笑:“您說的是周家長輩?”
他說是,他和周家二舅奶是舊相識了,他倆都專于書畫,既是好友也是競爭對手。
他道:“既然如此,我先去看看你畫得如何,假如不好,我也不會昧著良心看老友的面子瞎夸一通,更不會聽楊小子的話,給你捧場。”
另一位孫大師則比較嚴肅,一句話沒招呼,跟著也過去看畫。他一開始對慕曳印象挺不好的,覺得年紀輕輕的小姑娘畫得再好恐怕也有限,占據(jù)主位,就有些狂妄了,他下意識認為慕曳應該是走了長輩的關系才拿到這個展位。
其余人打過招呼也一一過去看。
這群人一看就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其中幾個人臉孔還挺面熟的,都是業(yè)內(nèi)大師,其他人下意識讓出位置讓他們看。
楊先生等他們走過去,才苦笑著跟慕曳說:“這些大師都一個脾氣,你不要介意。”
“不過這個脾氣也有好處,你畫得好,要是能征服他們,得到他們的認可和欣賞,就不會有人敢說什么,狂妄有什么?不過是才華使然罷了。讓一頭老虎龜縮在角落里,反而讓一群羊上?沒到這道理對不對。”后面這句話他小聲說的,怕被其他人聽到。
慕曳本來準備看看就走,這次畫展為期七天,時間很長,還有得等。
但這些人一來,她便走不了的,楊先生也說讓她先留下來等著。
看看他們怎么說,這也決定了慕曳第一次“出道”會是個什么結(jié)果。
只十多分鐘后,佘大師就從里面跑出來,滿面紅光,眼袋興奮,甚至不太講究抓上了慕曳的手臂,“這真是你畫的?”
慕曳點頭,他就拉著她手要往里面走。
祁生有點不高興了,看見老婆蹙眉頭,她本來也不喜歡別人觸碰,何況是這樣貿(mào)然沖突。
他就按住佘大師的手。
佘大師才反應過來,尷尬道了歉。說道:“我看到一出絕佳精妙之處,看筆法有些像失傳已久的南派畫法,想問問你是怎么想到,怎么畫出來的,又是師承何人?”
楊先生打圓場,笑哈哈道:“佘大師啊,我早跟你說了,周家這個孫媳婦的畫真的特別好,你還不信,非說她年輕筆力淺,畫不出像樣的,現(xiàn)在看著感覺如何?”
佘大師就是個醉心畫畫的老頭,他也沒不好意思,直接說:“那是說一般人,慕小友不太一般,她的畫我看別人幾十年功力都不一定畫得出來!”
“廢話別多說了,小友我們再討論討論?”
慕曳便走過去,跟佘大師探討畫法來。
兩人一來一回對話間,不知不覺周圍聚集了很多感興趣的人,包括那圈大師。
楊先生悄悄退出來,笑瞇瞇看著,他有預感,他成功了,慕曳成功了,他們第一次推出來比想象中的還要成功!
一開始抱著挑刺目光去看的那些人,全都被慕曳的畫給俘虜了,畫這種東西是非常直觀的東西,畫得好就是好,畫得不好就是不好,這種是無可爭辯的,只要憑實際作品,就能征服看客的眼睛和心靈。
那副由周家三位大佬題詩的山峰圖,更是獲得了全場一片贊嘆,被很多人拍照下來,準備回去仔細揣摩。
這次畫展還有個投票環(huán)節(jié),每個進場的觀眾都可以將自己的號碼牌投在代表每一幅畫的編號上,慕曳的山峰圖獲得了全場最佳,票數(shù)最高的畫。
真正的一鳴驚人!
一行人欣賞過來,慕曳和楊先生還同他們坐下泡茶交流了會兒,甚至幾個人當場動起筆來斗畫,比如畫個簡單的小鳥小花什么的,權(quán)當樂趣,但每個人畫法都不同,南派北派各種派別,還要加上個人習慣用色不同,同一只鳥能被畫出不同的樣子,他們之間還互相不服,只能通過投票來決定名次,也別有一番樂趣。
畫展慕曳只來了一天,便結(jié)識了一圈前輩大師,后面七天因為李樂回國了,她忙著工作室的事便沒有再過去,但她的名聲已經(jīng)隨著這次畫展發(fā)酵開來,楊先生認為一鳴驚人這個詞還不夠形容。
外界可能對這種行業(yè)內(nèi)的盛世不太感興趣,但在國畫這個行業(yè)內(nèi),慕曳這個名字已經(jīng)徹底崛起,鋒芒畢露了,所有畫家都知道,有這么個人,號為極夜,是個新人,卻一次性展覽出數(shù)幅畫,且得了周家三位大佬的題字,還有一圈業(yè)內(nèi)大師對此贊不絕口。
慕曳的畫也通過拍照的途徑,在很多畫家手中傳遍。
她的畫風其實很獨特,非常鋒利,非常干脆,自有一股霸道張揚凌厲的感覺,那位佘大師在朋友圈發(fā)了慕曳的山峰圖,評價道:“有此一峰,誰與爭鋒?”
這個評價非常非常高,都知道在國畫這個行當里,山水畫占據(jù)半壁江山,這么多人都在畫山,山的奇絕,山的凌厲,山的雄偉,無論是哪一種,哪位畫家沒畫過?包括評價的佘大師,本人也是以畫山峰為名的。
然而他偏偏說出了,有此一峰,誰與爭鋒的話,這證明,至少在他眼里,這幅畫是能排前面的,是沖突了他內(nèi)心那根弦的,否則他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周家兩位舅爺爺和二舅奶就給慕曳打電話,一些業(yè)內(nèi)的人通過楊先生或他們老友那邊,知道極夜是他們家孫媳婦就打電話來恭喜。
惹得他們?nèi)艘苍谶@七天里找了個時間去看。
看完才給慕曳打電話。
主要是來夸人的。
二舅奶一開口就是:“畫得真好,每一幅都好,孫媳婦你仿佛生來就會畫畫,我找不到瑕疵,不是技巧過于圓潤,而是技巧已經(jīng)融于畫里,相輔相成,每一張都特別好!”
二舅爺爺也說道:“孫媳婦你去考個學位吧,去我們學校當老師,教教書,畫畫,不比當豪門少奶奶強?你有這個天賦就教教小朋友,發(fā)揚光大。”
這會兒正是晚上,祁生豎著耳朵正聽著呢,聽完氣炸了。但因為前幾天打電話過去丟了人的事,他不敢開口,等媳婦把電話掛了,他才抱著媳婦的腰說:“當豪門少奶奶是沒意思,當我老婆有意思啊,曳曳你想干什么都行,當老師……也行,就是別住學校里頭,我進不去。”
他一點都不想獨守空閨!
當老師慕曳是沒想過的。
這幾天工作室也整起來了,初步上了正軌,她和李樂在那場比賽中高薪挖到了幾個設計師,還和克里斯蒂達成了合作。
現(xiàn)在只需要把設計稿畫好了交給李樂來辦就是,她突然閑了下來。
就在這時,李樂通知她,說完美雜志的主編勞倫來了電話,再次邀請她前去拍攝封面,并且可以自己決定穿什么衣服,可以自帶。
也是基于這點,李樂就勸她去,完美時尚雜志影響力很廣,一些人可能不會看什么設計比賽,但總會每周固定訂閱時尚雜志來看,作為世界三大時尚雜志之一,完美的影響力深廣,在這上面宣傳自己工作室的設計理念和風格,宣揚華風服飾,是再好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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