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混沌沌醒過來，他發現自己躺在包間的沙發上。閃光燈打在臉上，搖曳著他的視線。屋子里只有音樂還在不辭辛苦地演唱著那些纏綿的歌曲，似乎沒有人，只有一個人的呼吸在屋子里粗粗地喘息著。

        他揉了揉腫脹的額頭，四下望了望，摸出手機看時間。

        老天，十一點了。

        他急忙爬起來，跌跌撞撞下樓來。

        一樓還在宣泄，dj還在鼓勁地響，那些寂寞的人還在卯足了勁狂歡。這里通常是夜里三點關門。夜，總是充滿了變態的瘋狂。

        他瞥見吧臺里正在和調酒師說話的許姐，走上前去，輕拍了一下桌子：“許姐，那個叫談姐的被人綁走了，你知道嗎？”

        許姐噓了一聲，鄙視地說：“那是談姐的家人，你懂什么呀？”

        既然這樣那就放心了。

        他捂著微微暈眩的頭，默默地走出去。

        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舟羽的周身神清氣爽，只是滿身的酒味惡心著他，胃里想造反。

        他喝酒了，第一次把自己喝醉，跟一個很滄桑的女人。這是滑天下之大稽，他舟羽竟然墮落成了這副鳥樣！

        是該鄙視自己的，難怪人家舟粲會明目張膽地回來挑釁，看來自己真不是一個可以上了臺面的漢子。

        走了一路，想了一路，腦海里最多的就是舟粲惡毒的話。

        “我相信我玩過的女人你是不會碰的。”

        那分明就是一種挑戰，挑戰他最后的底線。可是他的底線在哪里？

        平靜了十二年的生活就那么被他打破了，好端端的日子又要開始風云涌動了。這叫什么事情？難道他們希冀的平凡日子都會遭人嫉妒嗎？

        夜色壓不住那份喧鬧，行人道上人來人往，沒有人會去猜測他的心情，他只是那么跌跌撞撞地走著，偶爾會不小心撞到路人，面對別人的揮拳瞪眼，他也是漠視地一越而過。

        身后只是留下一長串“神經病！”

        神經病！要真是神經病多好呀！

        小吃街一片清冷，只有幾家外攤還在死撐著等待顧客，鬼影都沒有一個。

        他走到了開心餐館，餐館里還亮著燈，玻璃門已經關了，卷縮門也拉下了一半。他知道，采伊在等著自己。

        第一次晚歸呀！

        他穩了穩心神，跨步走進去。

        采伊目視前方，精神不振地坐在一張桌子旁邊。

        她側耳聽到了腳步聲，知道他回來了，急忙站起來。

        “回來了？”

        “哦，你怎么沒有睡？”他很慚愧地走到她跟前，扶著她上樓。

        “你喝酒了？”她敏感地嗅到了酒味。

        他頓了頓，嗯了一聲。

        “去找他了？”她忐忑不安地問。

        他注意到她的神情，她還是很在意這個問題的，也許等他只是為了詢問自己去的結果。但那是一個不好的結果。采伊，怎么告訴你呢？

        “我……”他思量著怎么說才最合適。“去找他了。”

        采伊驀然停下來，低下眼簾，小聲地追問：“你干嘛去找他？”

        “我想讓他給你一個交代。”他憤恨自己的無能，真該狠狠給舟粲一拳，打到他破相，打到他一輩子都娶不到媳婦。

        “他不會給我任何交代！”她了解舟粲，他只是來報復自己當年對他的呵斥。

        舟羽愣怔了，她有那么了解舟粲嗎？而我呢，十二年的相守你了解了多少？

        “你知道。”他嫉妒、憤恨。

        “舟羽，不要再去找他了，那樣只會是自取其辱。”她不想他為了自己去受舟粲的冷嘲熱諷。

        “那么采伊，你嫁給我，好不好？”忘記他，徹底的忘記。

        “我……”她介意那一夜呀！

        “采伊，我的心你很明白。我在乎的是你能夠跟我相愛一輩子！”他這不是亂、倫，是正義的維護。

        “你真的……不介意？”她羞慚地問。

        “采伊，什么都別說了。只要你在我身邊，我什么都不在乎。”他送她到了臥室門口。

        停下腳步，他靜靜地望著她姣好的面容，輕輕伸出手，撫上去。

        “我愛你，采伊。”他靠近她，冷絲絲的嘴巴在采伊臉上飄過。

        采伊臉頰紅了，空白的眼睛里閃動著感激的淚花。

        “咱們結婚吧！”他喃喃地開口。

        采伊點點頭，羞怯地推開臥室門，慢慢走進去。

        她關上了臥室的門，他就那么木呆呆地站在她門口，想進去，卻又抬不動腳步。嘴上的不介意只是一時之氣，他還是很介意的。

        他怎么可以碰自己弟弟碰過的女人？

        夜色淡出了人們的視線，靜悄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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