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修】
紋身店孤零零地隱在上城區(qū)一眾品牌店中,像被圍攻的可憐孩子一樣。
附近的金融城里應有盡有,上班族不用出寫字樓就能解決飲食問題,在這兒開獨立店屬實有點想不開了。
云想看了一些報告,近幾年國內對于各類審美越來越包容,紋身也不像早幾年那樣飽受偏見,只要選址沒問題,紋身師手藝過關,月盈利完全不輸寫字樓的白領。
這個店原先沒什么顧客,白領來紋身的總是少數(shù)。
后來有幾個高中生來這邊,自帶狂野圖,結果被老板娘一頓教育,趕出門去了。
那幾個高中生在某書大吹特吹,說老板娘長得跟仙兒似的,訓起人來一點也不兇。
博文里有紋身店地址,還有店里的刺青圖和一些設備照片,末了一句:學習去了,高考完再去見見老板娘姐姐。
看著挺像營銷的。
起先不少人都在評論里輸出,說這種下沉營銷誰信誰是狗。
后來一幫id為我是狗的賬號轉發(fā)這條博文。
紋身店就這么火了。
月明星稀,樹影斑駁。
云想和岳銀非走到紋身店門口。
【ws紋身店】
牌子上寫著這樣幾個字。
云想開始把兩個字母解讀成猥瑣,接著又解讀成紋身紋身店。
好隨意。
岳銀非有點緊張:“聽說老板娘超級溫柔,我都有點害怕了。”
云想側頭凝她,“發(fā)博文的不就是高中生,看樣子她不會給高中生紋身,你來就是為了見她?”
岳銀非嘿嘿笑著,“當然不是,紋身肯定是要紋的,我不告訴她我還是高中生,她不至于查我身份證。”
兩人進門。
店里是很有味道的道系風,跟網上流傳的照片分毫不差。
云想第一眼就看到了墻壁上的青荇草圖案。
她目不轉睛地盯著看了許久。
岳銀非輕輕扯了一下她的袖子,聲音很低:“想姐,怎么沒人呢?不是說二十四小時營業(yè)嗎。”
云想看了看門上的電話,正要說打個電話問問看,樓上傳來一陣歡脫的笑聲。
岳銀非道:“原來在樓上。”
高跟鞋踩在樓梯間的聲音如同靜水中落入重物。
下來的人穿著一身改良旗袍,發(fā)上別著流蘇簪子,簡單利落,漂亮別致。
看不出年齡,但她身上有種沉淀過的寧靜,肯定不是二十幾歲可以擁有的氣質。
她的視線落在云想身上,眼中攢出一點笑意,“紋身?”
沒有問年齡。
云想道:“她紋。”她指著岳銀非。
岳銀非訥訥的嗯了一聲。
女人抱著手臂,“帶圖了嗎?”
岳銀非搖頭。
她剛才發(fā)現(xiàn)云想看了那個青荇草圖案,虎里虎氣的走到那邊,“這個圖可以嗎?”
女人搖頭,“這個圖是擺設。”
她朝樓上喊,“任歡晴,把圖拿下來!那不是給你蓋泡面用的。”
聽到這個名字,岳銀非下巴差點跌地上。
不會,這么,巧吧。
任歡晴一手捧著泡面,一手抱著不薄不厚的冊子。
待看到云想和岳銀非時,她頓覺口中的香辣面生出一股苦澀。
店里突如其來的靜謐持續(xù)了一分鐘。
女人不明所以,上前將任歡晴手里的冊子奪來,“先看看有沒有心儀的圖。”
岳銀非都不知道該不該接下來,手伸出去,又縮回來。
女人蹙眉,摸了摸冊子,是有點燙。
她回頭,有點氣了,“任歡晴你再拿我冊子蓋泡面我就給你臉上紋只大王八。”
任歡晴一副天塌了的表情,“知道了……”
陷入僵局。
岳銀非在想,即便她是個小透明,可云想是圣德美女學神,任歡晴一定認識云想。
老板娘不給高中紋,她們要不要識相離開。
任歡晴在想,云想一定知道了什么,竟然追到這邊來了。
難道,傅伽黑了那個傻技術員的電腦以后,定位被搞到手了?
不應該啊。
如果那個傻技術員真有這本事,還能被傅伽勒索比特幣嗎?
云想到底…有什么來意?
傻技術員跟云想是不是一伙的?
總之,她完全不覺得云想會來紋身。
傅伽下樓后,詭異的靜謐結束。
看到云想的那一刻,她的瞳孔輕顫了一下。
任歡晴已經想擺爛了。
好吧好吧,被查到了也不必藏了,坐一塊兒把話說開吧,要什么條件隨便開吧,想要傅伽也可以的。
女人像是沒發(fā)現(xiàn)幾位高中生各懷心思,將冊子丟給岳銀非,“你先挑著。”
隨后她把任歡晴揪上樓,任歡晴后知后覺,把傅伽也拉了上去。
一樓就剩下云想跟岳銀非。
二人相視一眼。
岳銀非道:“……還能紋嗎。”
云想看著樓梯口,“傅伽也在這里?”
岳銀非:“?”
她剛才問的是傅伽嗎?
“她也是來紋身的嗎?”
傅伽的皮膚很白,看上去又薄又嫩。
岳銀非說:“她跟老板好像認識。哦對了,她跟任歡晴是好朋友。”
樓上。
任歡晴小聲說:“我真覺得云想有問題,她故意找這兒來的!或許,她就是那個傻技術員,她就是假裝被你黑了電腦,目的是為了找到你,然后……”
傅伽沉思片刻,“那個人不可能追蹤到我的定位,我相信我的技術。”
女人聽了半天,“你們認識?”
任歡晴道:“楊女士,你看到剛來的那個女生了嗎?她是我們圣德學院的學神,你覺得她千里迢迢來這兒是為了找你紋身?您可醒醒吧,她是來找傅伽的!”
楊瑟照著她腦袋一巴掌,“怎么跟你媽說話呢?”
任歡晴覺得擁有獨一份清醒真的很吃力,“我說的是真的,她對傅伽……唉就是特殊的有點過分了!”
楊瑟挑了挑眉,“所以你懷疑她知道伽伽的身份?”
任歡晴見她終于明白了,幾乎想跪下,“嗯!”
傅伽扶額,“她對我特殊是因為……”
關于被當成替身的事情,傅伽不愿意重提,但她總覺得云想不像敵人。
“因為余越。”
楊瑟道:“余越?”
提起這個,任歡晴又有話說,“余越跟傅伽長得有點像,我們學校f4追她也是因為這個。”
楊瑟道:“我看那姑娘挺正氣,不像會拿別人當替身的人。”
任歡晴斜著眼埋怨:“你才見一面就知道云想是什么人了?”
楊瑟睨她一眼,“伽伽怎么看?”
傅伽想了想,道:“最近我們也就搞了呂家,要是云想真的知道了我的身份,她肯定會用呂家來試探我,等會兒看她怎么說吧。”
楊瑟道:“也行,這時候也不適合跟云家正面沖突。”
任歡晴嘆了口氣。
但愿云想是個正派人物。
樓下。
被撂下的兩位顧客靜靜坐了一會兒。
岳銀非無聊到只能刷學校的帖子。
學校又出了一個爆-炸性新聞。
起因是呂家老頭死了以后,他當年找年輕女孩沖喜的事又被翻出來。
——當年給呂老頭沖喜的是烏家走失多年的千金!
——烏苒剛被認回去兩天而已,就去給老頭沖喜了。
——好消息,壞老頭死了。
論壇很快吵得不可開交,一幫人認為烏苒本身也不是好東西,所以才會被烏家送去沖喜。另一幫人則是把矛頭對準了呂家。
要是沒記錯的話,文科精英班的呂煙墨就是呂家人吧?
他是呂暢的繼子。
呂暢又是呂老頭的長子。
[呂家為什么會看上烏苒?她要是干干凈凈的還好,可這……才幾歲就沖喜……再說了,事情過去這么久了,翻出來有意思嗎]
[2l:我實在不想說什么。樓主絕對有病,沖喜這種陋習還在延續(xù),不應該批評呂家嗎?惡心巴拉的欺負人家一個小姑娘,不知道您對干干凈凈的理解是什么]
[10l:呂煙墨出來說話!人家好不容易找到親生父母,您家轉頭就把人給害了,可真是好樣的。]
[266l:呼叫呂煙墨,不要隱身了!]
[366l:這么久的事又翻出來,好奇怪。]
[799l:據我所知,當初沖喜的那些事到現(xiàn)在都沒有一個解釋,那些女孩到底怎么樣了誰也不知道,難道不該翻出來嗎?]
…………
岳銀非看了一會兒,吃瓜屬性又冒出來,連紋身圖都不看,拉著云想道:“你知道呂家當年的事多可怕嗎,據說當時呂老頭是信了一個神棍的話,認為烏苒的八字和命格能給他帶來好運,所以給烏家施壓,非要烏家把剛剛認回來的千金送給他沖喜,他要是悄悄辦了也就算了,竟然還被神棍忽悠地廣發(fā)喜帖。呂家的臉算是被他丟盡了!”
這件事云想是知道的。
那份請?zhí)贫Y章也收到了。
岳銀非道:“也許是列祖列宗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沖喜第二天,呂家的狗才會兇性大發(fā),活活咬掉呂老頭的鼻子。后來那個烏苒就沒有任何音信了,呂老頭也再沒出現(xiàn)過,直到前幾天呂家公布他的死訊,這件事就又被翻出來了。”
云想跟著她一塊兒看論壇,發(fā)現(xiàn)大家并沒有把火力集中在烏苒身上。
她見過的臟事兒很多,一般到最后被定罪的都是弱勢一方。
圣德的學生還算理智。
楊瑟下樓時,岳銀非還在看帖子。
她溫聲問:“你們是任歡晴的同學啊?”
岳銀非抬頭,道:“……是。”
從看到任歡晴后,她就沒想過紋身的事還能繼續(xù)了。
那條博文說的很清楚,老板娘不給高中生紋身。
她表情懨懨的。
楊瑟笑了笑,“小姑娘,高考完再來,給你打折價。”
岳銀非嘆了口氣,“高考完……”
她苦悶地看向云想,“想姐,你說……我高考完……我爸媽會不會也把我送去給大戶人家沖喜?”
云想低聲說了句什么,楊瑟并沒有聽。
沖,喜。
這小姑娘是故意提起的嗎?
難道她們真的是來試探的?
楊瑟柔聲說:“既然你們是同學,那我去叫任歡晴,讓她下來陪你們聊聊。”
她上樓,把岳銀非的話轉述一遍。
任歡晴斬釘截鐵,“絕對是故意的,她們想套話。”
楊瑟想扇她,“先別這么想,不一定。”
任歡晴道:“還不一定呢?這倆也太有心機了吧,提的這么委婉。”
也不怪她想的多,云想實在過于可疑。
她今晚出現(xiàn)在這兒已經讓人想不通,又恰巧提了呂家的事。
楊瑟道:“你消停點兒,別自己嚇自己。就算她是來查我們的,那又能查出什么?呂老爺子的死跟我們有什么關系?當年咬掉他鼻子的是他家的狗,又不是你。”
任歡晴悶著一口氣。
傅伽沉默許久,“下去聊聊吧。”
云想看到傅伽下樓時,耳邊還是岳銀非的嘀咕聲。
樓梯口的光有些黯,傅伽的頭發(fā)簡單的綁在腦后,發(fā)上沾著光。
云想與她視線相對。
系統(tǒng)幽聲道:【八個機位的走位啊……】
【你們是不是還想要十四個機位的吻?!】
云想忽視它,面色柔和地看著傅伽朝她走來。
傅伽的聲音特別甜,“這么晚了,你們怎么會來?”
云想溫聲:“陪她來紋身。”
傅伽低垂著腦袋,很乖,“瑟瑟姐不讓高中生紋身。”
她又轉頭對岳銀非說:“紋身很疼的,洗紋身也很疼的。”
岳銀非感覺心口猝不及防被揉了一把,這是什么人間甜妹!
她連忙擺手,“我不紋了,不紋了!”
傅伽的笑容更甜了幾分。
云想淡淡看了看岳銀非,“要走嗎?”
岳銀非愣了愣,點了下頭,“那走吧。”
傅伽微笑:“我送你們出去。”
真是來紋身的?
不問別的了?
她笑得臉僵了。
云想跟在她身后。
岳銀非傻眼了,真就這么走了?
而且這個走路順序……
她覺得自己像個陪嫁丫頭。
三人走后,任歡晴才從樓梯口探出頭。
“你看看吧,楊女士,我就說傅伽對云想也不一般!什么時候她也能對我這么溫柔?”
楊瑟冷笑:“首先,你得是云想。”
任歡晴:“……咱們有時間做個親子鑒定吧。”
楊瑟沒理她,輕聲說:“咱倆這樣,有點像戀綜觀察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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