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野畫本巧解迷津(二)
季宓寧歪著腦袋無奈聳肩:“不論你信不信,反正我真的是在齊府遭受了一場無妄之災!”
她拉著趙容疾坐在驃騎府園林內的半亭之中,托腮長出了一口氣。
“你真的想聽嗎?這是個有點長的故事。”
趙容疾沒有直接回答,只是問道:“想吃點心嗎?”
她嘿嘿一笑,調皮地點了點頭:“嗯!多拿點,我想吃!”
“其實故事不太復雜,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他們家那位連理夫人呀?”季宓寧撅嘴道:“大家都不喜歡那個夫人,我也不喜歡,她要求太多啦!每次喝茶都要指定一種水溫,熱了涼了都會挨打,平常更是對我們頤指氣使,好討厭。”
趙容疾立刻皺眉問道:“你也被打過嗎?”
“是呢,雖然齊梧和大公子有時候會護著我,但我確實沒少挨打。”
“”
瞬間又打翻了醋壇子。
季宓寧見他臉色不對,趁趙容疾平白感到受傷之前立即舉手解釋:“別不高興嘛,你想一想,我長這么漂亮,人又可愛,齊梧和大公子肯定會偏愛我一點對不對?不過他們很大程度上并不算袒護著我,而是要跟那位連理夫人作對。”
趙容疾從丫鬟手中接過茶水與點心,朝季宓寧那邊推了推。
“我聽聞過連理夫人,她名聲確實不大好。”
“對!”她用舌尖舔掉點心表面的糖霜,忿忿道:“她貌似是齊夫人的陪嫁丫頭,不好好陪伴主子,非要勾引齊郡司娶她做小妾,最后還把齊夫人給害死了。”
“竟是這般?”趙容疾道:“我倒是沒聽過這個故事,只知她大約是插足了齊府家事。”
季宓寧點頭:“這些事齊梧告訴我的,不過不排除他添油加醋,但連理夫人氣的齊夫人早產,和肚子里的小朋友一起死掉,確是事實。”
“不過說來也邪門,大概真的有因果報應這一說吧?連理夫人后來懷的兩個孩子全都沒了,一個是小產,一個則是半歲就夭折,挺可憐的。”
“你不是很討厭她?還會覺得她可憐嗎?”
“我才不可憐她,只是覺得小朋友可憐,在天上選娘親的時候真是錯付了!選了這樣討厭的女人!”
趙容疾揚起嘴角輕笑一下,又問道:“所以呢?你接著說。”
“嗯!所以當夫人懷上第三胎的時候,她就格外上心,那個時候我其實已經在齊府做伴讀了,眼看著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好像并不像他們說的那樣古怪,但誰知道快臨產的時候突然見紅,一下子就要保不住。連理夫人說自己收到了驚嚇才會胎像不穩,但大家都不相信她。”
“為何不信?”
季宓寧搖頭:“她總是跟齊郡司說我們在背地里講她這個罵她那個,晚上睡覺落枕了都說是我們故意給她枕頭里補了新棉,這不是胡扯嗎?有新棉花我肯定偷偷補給自己了,哪會給她那么討厭的人!”
趙容疾刻意調侃道:“所以你是因為偷補了棉花才被趕出來的?”
季宓寧出拳捶他肩膀,十分生氣道:“當然不是!哪怕是凍死,我也從不多拿別人哪怕一個線頭,我叔伯是很寵著我,但也沒有把我嬌慣壞。”
“那是為什么?”
“因為孩子保不住,她蠱惑齊郡司找了個靈媒來,那人好像是院墳郡的大師,算了一卦之后,說家里有亡靈留下的一縷殘魂,這樣的殘念養了一只小鬼在齊家,專偷吃小孩的靈魂,所以孩子才生不下來。后來弄了一通除掉小鬼,又說家里有人命里帶沖,會沖撞她的八字。”
季宓寧忿忿撇嘴:“反正特別復雜搞了一堆,就當我們都以為那個什么大師胡扯八扯亂比劃的時候,他竟然真的算出東西來了!”
趙容疾挑了挑眉。
“他說這個人耳后、胸下以及右手手腕處各有一顆朱砂痣。”她掀起袖子沖趙容疾展示:“你猜怎么著?我竟然全中了!我真的好倒霉!”
“全中了?”他也不由驚嘆道:“這般概率并不大,你究竟如何做到”
趙容疾忽然一頓。
“會不會是有人事先知道痣的位置,刻意這么做的?”
季宓寧拍桌:“不可能!胸下的那顆痣非常隱蔽,除你之外我沒有給任何人看過。再說齊梧和齊驍都很喜歡我,不可能故意把我趕走的!”
趙容疾沉吟道:“那便是有些貓膩。”
“反正我離開的時候齊梧好像還挺難過的,聽說大病了一場,但后來我也沒有再回去過了,不知道他康復了沒有。”
“為何還要關心他?”趙容疾望向別處,言語不悅道:“既然已經將你逐出,他如何便與你無關。”
季宓寧笑著站起坐到他腿上,非常恰到好處地服軟道:“你都要娶我啦!還有什么醋的?說不定下次見到齊梧他們的時候我就已經不是伴讀小丫鬟阿宓了,而是你的夫人哦!”
她笑著晃了晃腿:“你醋起來好可愛噢趙容疾!”
被她這么甜甜一哄,趙容疾心情瞬間大好,不動聲色地紅起耳根將她摟住,任季宓寧在自己唇角親了幾下。
他十分想回應些什么,卻又半天都張不開嘴。不過好在季宓寧貌似也沒再糾結著要他坦承,趙容疾暗暗自責一會兒,希望她已經了解自己的一片赤誠真心,不會再對自己產生任何誤解。
“通過連理夫人這件事,我是真的意識到要做一個善良友好的人,對別人犯下的惡意,最后都會換算成業報還回自己身上。”
她摸摸自己的肚子,一本正經教育趙容疾道:“我要像我叔伯教導的那樣做個好姑娘,你也要品行端正,這樣的話我們以后肯定會生出漂亮可愛的小寶寶!”
趙容疾喉結滾動,差點被自己嗆個正著。
正想駁她胡說,卻又忽然想起來昨晚她做過的那個夢。
于是他輕聲疑問:“你昨晚究竟夢見什么了?”
“哈哈。”
季宓寧尷尬地笑了一聲。
“”
“我不是跟你說了只是做噩夢嗎?”
趙容疾直直盯著她看了半晌:“肯定不止是噩夢那么簡單。”
“哦。”季宓寧臉頰泛紅:“你是不是聽到我叫你名字啦?”
他抿嘴默認。
“那我就告訴你吧。”
她湊近趙容疾耳邊偷偷說了幾句,只見對方攬在她腰間的猝然收緊,將她直直掰正了回來。
“你你也不必說那么詳細!”
“明明是你非要問的!我不說心里難受。”季宓寧又湊近:“然后你把我整個人抱起來,不斷用力”
趙容疾緊緊捂住了她的嘴。
“我知道,你不用再說了。”他呼吸凌亂道:“昨晚我聽到了。”
季宓寧皺眉掙脫開他的束縛:“聽到你還要問?可真夠無聊!不過那個夢雖然疼的很真實,但舒服的也很真實,我在夢里喊不出聲所以才會犯癔癥,而且我記得自己雙腿一直止不住的發抖,你是不是也看到我在睡夢中顫抖了?”
趙容疾已經血氣上涌說不出話,季宓寧不再故意逗他,起身倒了杯茶送到他手邊,示意他降降火,千萬別再無端流鼻血了。
“又不是我自己能控制夢什么的,再說還不是因為喜歡你所以才夢到你嗎?”她拉著趙容疾往寢苑的方向走,半途中又興趣盎然地問:“對了!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要是咱們不久之后成親我們就真的可以生個小朋友出來了!”
面對季宓寧認真的暢想,趙容疾也索性認真思考了一下,鄭重回道:“女孩吧。”
“真巧,我也喜歡女兒,不過我有點想生兩個!”
趙容疾點頭:“都好。”
“一兒一女就行,兩個女兒也好,兒子長得像娘親,我這么漂亮的臉蛋可不能浪費了!女兒像你,肯定是個眉清目秀的小棉襖。”
季宓寧雙手合十原地轉了個圈,開心喟嘆道:“真幸福,有點迫不及待想嫁給你了。”
趙容疾無語道:“你就只是為了生兩個孩子才期待嫁給我?”
她又是尷尬一笑,訕訕擺手道:“也不是啦!雖然在我心中很期待小朋友,但你也很重要啊!要是沒有你的話,這些也就沒有意義了。”
趙容疾緩了神色:“沒有你,同樣也沒意義。”
季宓寧開心地沖他比了個大拇指。
“但女兒若是像我的話為什么會眉清目秀?”趙容疾沉吟道。
“因為你是眼睛眉峰和棱角都很鋒利的人,女兒像你一半,再像我一半,眼睛鼻子肯定會很漂亮。”
她感慨:“咱們兩個都長得這么好看,小朋友得多可愛呀!我現在好像有點明白你們家小丫鬟們的想法了。”
趙容疾輕笑一聲,伸手揉了揉她的耳垂。
“所以你也期待娶我進門嗎?”她笑道。
“是。”
得到了令她滿意的答復,季宓寧重新牽上趙容疾伸出的手,一起回了主臥取東西,準備上路前往息鞅郡。
二人簡單用過餐食之后,便拿好行李出了府,趙容疾將自己親自飼養的兩匹駿馬綁在軟轎前為季宓寧拉車,特意選了府內最寬敞的車架,轎內能坐下四人,趕車的位置也富余一些。
蔡上同馮收菽已然拎著輕便行李等在四府街口,季宓寧一副要去春游的開心架勢,老遠就鉆出馬車,俯在趙容疾背上朝他們招手。
只是一個時辰沒見而已,她又仿佛老友重逢一般熱情迎接他們二人上車,捧出了趙容疾給她準備的零食和大家分享。
“季姑娘好大的排場啊!”蔡上坐在趙容疾身邊的位置同他一起趕馬,轉頭沖著轎內吃點心的馮收菽與季宓寧二人道:“收菽,你們在里面坐穩了,有什么事告訴我們就行,不用怕!”
馮收菽放下隨身包裹,輕笑著點頭:“辛苦你們趕車了。”
“辛苦什么,咱們這就算是出門玩一趟,多好啊。”
身旁的季宓寧翻開趙容疾的包裹左看右看,馮收菽四顧布置精細的車轎,又望向他們二人帶的大包小包,頓時不由在心底感慨萬千。
容疾哥哥必然是真的很愛慕面前這位季姑娘。
雖然她話不多,但季宓寧卻十分活叨,一會兒拿出這個給她吃,一會兒又從趙容疾那里翻出一個小玩意遞給她玩,嘰嘰喳喳像只小喜鵲。蔡上總是下意識去接她的話,四人坐在一起,倒也不會冷了場面。趙容疾在主城街道上駐車買了幾張毯子,季宓寧跪趴在轎內問道:“夏天干嘛要買毯子呀?”
蔡上率先答道:“到息鞅路途遙遠,中途要翻兩座山,咱們肯定得露宿。”
“露宿?”季宓寧歡呼道:“哇!我還沒在樹林里睡過覺呢!你們有誰會鉆木取火嗎?”
趙容疾坐上馬車重新啟程,順口回復道:“我帶了打火石,不用鉆木。”
季宓寧激動拍拍手,滿心歡喜地催促他們快點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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