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芽的設想果然沒問題。

        惡評指數不僅來源于厭惡，還有嫉妒，懷疑，仇恨等許多負面情緒。

        想讓人憎恨不那么容易，但是嫉妒，是最尋常、最容易產生的負面情緒。

        秦洛在學校的人緣很好，于是秦芽的風評就變得很差。

        班上這些跟她交集不多的女生們，以及一些對秦洛有好感的男生，早就先入為主地給她打上了不喜的標簽。

        之后只要秦芽稍微做一些惹人嫉妒的事情，就能夠輕易獲得惡評指數。

        反正秦芽并不在意外界的評價，只要她無所謂，再難聽的詆毀都傷害不了她。

        當然，如果敢像趙啟然那樣，舞到她的面前，她該動口動口，該動手動手。

        面對女生們殺氣騰騰的目光，秦芽把散下來的劉海往上一薅，瞥了一眼圍在最前面，眼神最兇的那個女生。

        “有問題？”

        那個女生哼了一聲，轉頭對季連玨說。

        “那我也要做你的同桌！”

        季連玨露出抱歉的表情。

        “不行，已經答應秦同學了。”

        女生們又鬧。

        “噢~你都知道人家叫什么了，那你知道我叫什么嗎……”

        惡評指數差不多不漲的時候，秦芽就退出了包圍圈，心滿意足回到座位。

        等明天換座位了，刷起指數來就更容易了。

        到時候再好好問問他，為什么老盯著她看。

        教室另一邊，趙啟然看著秦芽臉上愉悅的表情，像生吃了一只檸檬一樣，牙都酸了起來。

        面對秦芽已經將注意力轉移到其他人身上這件事，他不管怎么想都覺得有些難以接受。

        她怎么可以這么瀟灑，說換人就換人。

        之后，秦芽就老老實實在座位上坐了一天，上什么課拿什么書，聽課做筆記十分認真。

        要知道這可是十二班，全校成績最差的學生，都集中在這里，老師來這兒上課積極性都會被打擊掉一半，早習慣課堂上同學哈欠連天，偷摸聊天了。

        坐得筆直，雙眼炯炯有神的秦芽，才是那個看起來格格不入的人。

        原本在摸魚插科打諢的同學，偷吃進嘴里的零食不香了，飛鴿傳書的紙條沒意思了，都渾身不自在，頗有些如坐針氈。

        “操！裝什么啊。”

        有同學在小聲地罵。

        大家一起擺爛不好嗎？干嘛這么卷？

        秦芽充耳不聞——也有可能是因為她壓根沒注意。

        一直到下課，老師在她渴慕的眼神中精神抖擻地離開，秦芽才想起看一眼面板，結果就發現——

        【惡評指數：425/100000】

        噢很不錯，又能學到知識又能賺到指數，看來她選的路子沒問題，至少在高中時期，她可以憑借這個辦法賺到絕大部分人一輩子都擁有不了的財富。

        一直到晚飯時間，秦芽才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脖子。

        秦芽仔細檢查了一下筆記，把書塞進抽屜里，然后拿出手機查看消息。

        她要租的房子還沒定下來，暫時住在離學校和秦家都很遠的酒店里，高中要上早晚自習，一直從早上六點半持續到晚上九點，每天耗費在路上的時間都有不少。

        秦芽約了一個房東晚上去看房子，所以晚自習是不能上了。

        她從抽屜里掏出一盒牛奶，遞給同桌徐星怡。

        今天一天徐星怡都沒跟她講話，一個人縮在座位上，像個害怕被打擾的小倉鼠，秦芽戳了一下她，她差點又要彈起來。

        “啊？怎么啦？”

        秦芽把牛奶放她桌子上，晃了晃自己的手機。

        “有微信嗎？加你一個。”

        徐星怡有些為難。

        “我不怎么用微信的。”

        “噢，那□□？”

        徐星怡：……

        “□□啊，也，也不怎么用……”

        秦芽嘖了一聲，徐星怡頓時寒毛都要炸起來了。

        完了完了，是不是太扯了，這年頭誰不用□□或者微信啊。

        “那電話也行，你號碼多少，我給你打過去？”

        徐星怡哭笑不得。

        “還是加微信吧，雖然用得不多，但是也會看消息。”

        秦芽調出二維碼，讓徐星怡掃她，一個昵稱叫“自然醒”的發起了好友申請。

        秦芽點了一下通過，對徐星怡說。

        “我走了，班主任來了你就說我在廁所，然后給我發消息，知道嗎？”

        徐星怡捧著手機，連忙點頭如搗蒜。

        秦芽抽出書包，背在肩上，從后門出去了。

        徐星怡看著手機屏幕，上面顯示多了一個叫“秦芽”的好友，頭像是個在曬太陽的貓，她點朋友圈，發現里面什么動態都沒有。

        什么嘛，這比她的號看起來還像小號。

        哎呀！朋友圈！

        徐星怡連忙把自己的朋友圈對秦芽關閉了，祈禱秦芽沒看見。

        一個每天都發朋友圈的人說自己不怎么用微信，也太沒有說服力了些。

        晚自習之前，趙啟然吃完晚飯回教室，發現秦芽不在座位上，一直到上了晚自習都沒看到她。

        他給徐星怡發消息。

        【你同桌呢？】

        徐星怡沒看手機，趴在桌子上跟別人聊天，他煩躁地等了一會兒，扭頭發現不僅秦芽不在，新來的那個季連玨，也不在座位上。

        過了好一會兒，徐星怡才回消息。

        【哦哦，她說去廁所了。】

        去廁所半多個小時了還不回來？

        看著兩人空著的座位，趙啟然心浮氣躁地用筆劃拉草稿本，一道題都做不下去。

        秦芽到小區的時候已經七點半了，天早就暗下來。

        春日里萬物復蘇，晚風也清爽。

        小區建成有些年頭，基礎設施很完善，入住率也高，晚上的時候燈火通明，還有很多人在樓下散步，充滿生活氣息。

        無論是環境還是距離，她都很滿意的，就是缺個合眼緣的房子。

        其實好的房子不是沒有，這片小區多的是四室三室的房子，但是秦芽一個人住，最多最多要個兩室一廳的就夠了，所以反而不太好找。

        中介帶著秦芽看了兩套，一套格局和裝修都挺好的，就是不朝南，還有一套裝修差一點點，而且是一樓，夏天鼠蟻也許會多。

        看完之后，走在路上，中介還在孜孜不倦地勸秦芽。

        “這兩天你也看了不少房子了，這片小區有好的房子，我都留著給你了，不瞞你說，這幾套你要是看不中，別的可就沒有更好的了。”

        秦芽回想了一番這幾天看的房子，盤算著有沒有相對能接受的一套。

        見秦芽沒有直接拒絕，中介加大力度。

        “你還是高中生吧？這片小區住了不少北泉高中的學生，好多都是家長來陪讀，所以兩室一廳的緊缺點兒，不過說到底，你不是也就最多住三年嘛，真沒必要像自己家里那樣。”

        說到自己家，秦芽想到秦家給她準備的房間，一個光線并不是很好的客臥，還沒有秦洛的專屬衣帽間大。

        “今天看的這個1樓的房子，白天光線不好吧？”

        中介張口就忽悠。

        “哪兒能啊，這小區建的時候就是當時最好的小區，每一棟的采光都沒得說，傍晚也能亮堂堂的……”

        好歹秦芽上輩子也是活到了二十多歲，還一個人在國外生活了幾年，一聽這中介的話就知道他在胡侃，于是心里有了計較。

        “行，那我再回去想想。”

        也許是看秦芽這兩天都是一個人來看的房子，怕她之后帶家長來看，于是更著急讓她定下來，一個勁兒纏著她勸。

        秦芽都說了幾遍會好好考慮，也表達出要離開的意思，他還是跟在一旁不依不饒。

        來勁了是吧？？

        正要發脾氣，不遠處，季連玨跑了過來。

        “秦同學——”

        白皙的一張臉，恨不得比路燈還亮。

        秦芽趁機甩開中介。

        “我朋友來了，我們回聊。”

        季連玨跑過來，停下微微喘氣，秦芽手里剛好還有瓶沒打開的水，遞給他。

        心里跟系統默默吐槽。

        [他到底什么病啊，跑兩步喘成這樣。]

        系統攤手：那我就不知道了。

        季連玨喝了口水，說謝謝。

        到這會兒，秦芽更加覺得有些不對勁了，這人怕不是跟蹤自己吧？

        這一天都遇到多少回了。

        秦芽狐疑地看著他。

        “你在這兒干嘛？”

        季連玨垂著眼睛看她，乖乖回答。

        “我住在這里。”

        不能夠啊，季連家不是很有錢嗎？怎么會住在這種小區？

        最次也得是湖心島那種一平米十萬的地方吧？

        像是猜到秦芽的不解，他慢吞吞解釋道。

        “可能家里人不太想看到我吧，我就自己搬出來了。”

        秦芽回憶了一遍劇情里有關季連玨的部分，好像是隱約有提過，因為季連玨病弱，不能夠支撐起季連家的產業，所以季連家對次子季連月，也就是男主更為期待，季連玨這個所謂的長子，處境確實不是那么好。

        想到這一出，秦芽更加同情他了。

        自己還有系統可以實現人生逆襲，這位炮灰男配就不行了，結局已經被寫定，在這個世界也只剩下半年的時光。

        秦芽覺得他除了總“陰魂不散”，看上去人還是挺好的，就這么殞命了還是有一點點可惜的。

        可是劇情要他死，他能怎么辦呢？

        念頭至此，秦芽心中有一點點氣悶。

        憑什么有人天生就是主角？又憑什么有人天生就該炮灰呢？

        看秦芽臉色變了又變，季連玨用手在她眼前揮一揮。

        “你怎么了？”

        秦芽回過神來，笑一下。

        “沒什么，哦對了，你在這兒干嘛？”

        季連玨：……

        “我在找你。”

        秦芽才意識到自己問了重復的問題，轉頭聽到季連玨的回答，又不由得“啊？”了一聲。

        她第一反應就是自己逃晚自習被發現了。

        “班主任來逮我了？”

        季連玨搖搖頭。

        秦芽仰頭看他。

        “那找我干嘛？”

        季連玨抿了抿唇，路燈下他的眼睛格外亮。

        “看你不在，擔心你。”

        秦芽：？？？

        她再次找系統確認一遍。

        [我真的沒有遺漏什么劇情吧？男主這哥哥哪兒不對勁？]

        出現在她身邊好幾次，還說這種莫名其妙的話。

        系統也一副看熱鬧的樣子。

        [有趣有趣。]

        秦芽戰術喝水，逃避話題。

        對方卻突然一臉認真，正色道。

        “我喜歡你，當然會擔心你了。”

        秦芽“噗——”，一口水噴出來。

        “咳咳咳！”

        系統：哦豁。

        [好家伙，你啥時候惹的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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