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連玨回國之后，并沒有被接回本家，聽說被安排在外面的一處房子里，所以季連月一直沒和他碰上面。

        至于他轉學到北泉高中的消息，季連月早就知道了。

        開學到現在，他一直避免和季連玨見面，但畢竟在同一所學校，再怎么避免，也是避無可避。

        同桌戳了一下季連月。

        “誒你看，那個是不是你哥？看上去不像身體很差的樣子啊。”

        季連月不耐煩地翻了一頁書，臉上像籠了層冰一樣。

        “你很閑？”

        同桌頓時噤了聲，識趣地收回了目光。

        下課之后，英語老師從教室出來，看到走廊上怡然自得的兩人，氣得鞋底踏得噠噠響。

        老劉真是昏了頭了，這么個不守紀律，目無師長的差生，還值得他專門向主任申請公開選拔。

        真是成績越差事越多。

        秦芽并不關心老師對她的看法，因為和季連玨成為了同桌，再加上英語比賽的事情，她的惡評指數漲得很猛，已經快到1000點了。

        說起來，盡管她和季連玨坐在一起，但是兩人遭受的待遇完全不同。

        季連玨的長相非常優越，這種優越很容易讓人望而卻步的，但是他性子溫和，總是一副陽光和煦的模樣，任人如何嗆聲都是笑瞇瞇的，反而讓人趨之若鶩。

        一開始只是班上的女生試探著找他聊天講話，結果因為他的來者不拒，隔壁兩個班的女生都開始在他們班門口張望。

        有一回季連玨在走廊曬太陽，一個膽子大的女孩子上來找他搭話，之后就有越來越多的女生聞訊而來，高一十二班的教室門口就像菜市場似的，女孩子們人來人往。

        每天早上來學校，季連玨的桌子上都堆滿了禮物和零食，對比之下，秦芽的桌面就顯得格外空蕩蕩。

        “沒事啊，你受歡迎是好事。”

        秦芽滿不在乎地啃了一口蘋果，對于她來說，季連玨越受歡迎，作為他同桌的秦芽，惡評指數就漲得越快。

        “但是我只喜歡你噢。”

        季連玨趴在桌子上，歪著頭看秦芽。

        秦芽笑一笑，繼續啃蘋果。

        起初，季連玨張口閉口喜歡的時候，她還會有些手腳發麻不知道該說些啥，生怕刺激到這個命不久矣的脆弱男配。

        后來天天聽，她都快對他的情話免疫了。

        畢竟她問過好幾次季連玨為什么喜歡她，他都沒有說出原因，這更讓秦芽懷疑，對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喜歡。

        只是想找個心靈上的寄托吧，她想。

        畢竟她和他的經歷那么像，也許只是把她當成某種意義上的同類，但是只有十幾歲的少年，無法分辨這種情感，便誤以為是喜歡。

        這時，季連玨突然往前湊了湊。

        “我是不是很不討喜啊？”

        秦芽作出一副驚訝的表情。

        “怎么會？大家都很喜歡你，你看你多受歡迎。”

        是嘛？

        季連玨看著自己的面板，上面顯示了許多人的人名，后面跟著一串進度條，顯示著心動值。

        面板上，絕大多數人名后面的心動值，都漲到了50以上，只有秦芽——還是1。

        季連玨知道自己的壽命不多了，通過提升心動值可以增加壽命，但是除了秦芽，其他人的心動值兌換比例都太低，就算是刷滿100分，也換不來幾天的時間。

        只有秦芽，僅僅1個點的心動值，就兌換了半年的壽命。

        可也只有一個點而已。

        [系統，她為什么不喜歡我？]

        明明就像秦芽所說的，很多女生都喜歡他，有些只是和他說了一句話，有些只是和他交錯了一次視線，甚至有些從來都沒有過交集。

        而秦芽，他制造了好幾次的偶遇，成為了她的同桌，幾乎和她朝夕相處。

        難道，她不喜歡男的？

        系統抽了抽嘴角。

        [秦芽的性取向確實是異性。]

        季連玨用光了所有人的心動值，只兌換了不到一年的壽命。

        [你有什么建議嗎？]

        系統只是系統，它不能完全理解人類的感情，只能官方地回答。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宿主繼續加油，一定可以抱得美人歸。]

        季連玨看向秦芽，微垂著一雙鳳眼，若有所思。

        一旁的秦芽毫無所覺，她在寫英語演講的稿子。

        這次英語演講比賽會先從校內選拔，明天就是第一輪的初試，最后會選12個同學進復試，差不多是一個班一個名額。

        以往的演講比賽都是每個班推舉一個學生去參加篩選，像一班那種尖子生班級，往往會多推舉幾個，這次聽說可以不限名額自由報名，參加初試的學生人數著實不少。

        即使是十二班這種班級，也有六個學生報名了。

        這種選拔方式說來公平，但對于部分學生來說，比如英語課代表——榮珍，反而不太有利。

        去年十二班的名額，英語老師直接給了榮珍，但是事實是，當時班級里，確實存在英語口語比她更好的學生。

        但是榮珍去年連校內選拔的第一輪都沒通過，大家都安慰她是因為對手太強，然而實際情況如何，除了榮珍誰也不知道。

        今天人人都可以參加比賽，那么她的水平必然會暴露在同學們面前。

        要是到時候同學們發現，她不僅比不過其他班的同學，甚至連自己班上的同學都不如，那該怎么辦？

        能怎么辦呢，只能怪秦芽了。

        于是越到初試臨近的日子，秦芽就越發覺得，自己最近受到的排擠越來越多

        多到遲鈍如她，都發現了。

        直到數學課上，數學老師一進來，就點了一批同學起來罰站，其中就有秦芽。

        “昨天讓你們晚自習做完叫上來的卷子，你們幾個怎么不交？不要以為進了北泉就高枕無憂了，就以你們現在的成績，別說考上大學，畢業都成問題！”

        被點名的幾個同學，除了秦芽，都是經常逃課不做作業的，數學老師對他們不滿已久，連帶著秦芽一塊兒輸出。

        “你們都給我站起來！站到教室外面去！”

        幾個同學都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磨磨蹭蹭，稀稀拉拉走出去。

        只有秦芽還坐站在位子上不動，因為她明明交了作業。

        “老師，卷子我交了。”

        數學老師看了眼課代表。

        “可是沒交作業的名單上有你，而且我也沒看到你的卷子。”

        秦芽也看向數學課代表。

        “那這個問題不應該問課代表嗎？”

        數學老師明顯更相信課代表，但是秦芽一副不卑不亢的樣子，想到秦芽雖然成績不好，但確實還算聽話，就也懶得計較。

        “行了，不想出去就算了，課后把作業補上來。”

        “不能算了。”

        秦芽唰一下站起來，甚至離開座位，走到數學課代表座位前。

        “課代表，昨天你親自走過來，從我桌子上抽走了卷子，你應該還記得，是吧？”

        課代表咬了咬牙。

        “昨天交卷子的同學太多了，我也不記得了，不過最后清點卷子的時候，確實沒看到你的。”

        秦芽歪了歪頭。

        “所以你把我的卷子弄丟了是嗎？”

        見秦芽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數學老師也冒了火。

        “夠了，回你的位子上去！”

        這個秦芽怎么回事？

        秦芽看向老師。

        “那老師相信我交了卷子嗎？”

        數學老師不耐煩地敲了下桌子。

        “我這里確實沒看到卷子，至于是你沒交還是課代表沒收到，下課來辦公室討論，現在先上課！”

        “好的，下課我就和課代表一起去您辦公室。”

        說完，秦芽就轉身回了座位。

        數學老師看了她一眼，壓著火氣繼續上課，講臺下，數學課代表握著筆的手有些發抖，心跳從剛剛秦芽逼的時候就開始加快，此刻還在“咚咚“直跳。

        秦芽的卷子確實是她偷偷丟掉的，因為英語比賽的事情，榮珍最近沒少在她耳邊說秦芽的壞話，她本身也有點看秦芽不順眼，所以昨晚收完卷子后，見教室里學生都走得差不多了，她就悄悄抽出了秦芽的卷子，塞到了自己的抽屜里。

        之后，她把卷子送到數學老師辦公室，就回家了，今天來學校她忘記了這件事，現在秦芽的卷子還在她的抽屜里。

        要想辦法把卷子藏好，不能讓人搜出來。

        一堂課終于結束，數學老師什么話都沒說，直接拿了教案離開教室，一副氣不順的樣子。

        秦芽走到數學課代表跟前，環著手臂居高臨下看她。

        “走吧，去辦公室。”

        數學課代表手里布滿了汗，給榮珍使了個眼色，就跟著秦芽出去了。

        走在去辦公室的路上，秦芽突然開口說話，嚇了數學課代表一跳。

        “昨天晚上，你是最后一個離開教室的，是吧？”

        數學課代表強裝鎮定。

        “好像還有幾個同學吧，我不記得了。”

        秦芽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不記得了啊，那你記性確實不太好，難怪會忘記收走了我的卷子。”

        數學課代表干巴巴地笑笑，不說話。

        走到辦公室門前，秦芽突然停下來，扭頭對她說。

        “既然你記性不好，不然你的課代表讓給我做吧，我肯定不會犯你這樣的錯誤。”

        數學課代表懵了一下。

        “課代表都是老師指派的，也不是我說給你”

        秦芽打斷她，臉上面無表情。

        “想清楚再回答？讓給我的話，等會兒我可以說確實是我忘了交卷子。”

        數學課代表握了握拳，手心都是汗。

        她搖了搖頭。

        只要榮珍把她抽屜里秦芽的卷子藏起來，就沒人會相信秦芽。

        秦芽輕笑了一聲。

        “看來你想清楚了。”

        說完，不再看她，一把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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