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苦命的繡女
當林鶯時再次醒來的時候,眼前是正紅色的紗幔。
她疑惑地蹙眉,現(xiàn)在就連地獄也開始搞“洞房花燭”的調調了?
耳邊還能聽到男人撕心裂肺的哭聲,聲音粗噶難聽,活脫脫像是死了娘一樣,她想讓男人閉嘴,可有沒有半點力氣。
“你醒了?”疾風手里捏著她的簪子哭得像個孩子。
林鶯時又想起來之前聽到的聲音,原來她沒死。
“是你救了我?”
疾風搖搖頭:“是我們家侯爺救了你。”
林鶯時順著他的視線艱難地扭頭,果然看到負身而立的宋懷恩,氣若游絲地說了句:“謝謝你。”
“不用謝我,我也是看在疾風的面子上,是他認出了你的簪子,非求著我救你, 要不然我才沒時間管這種閑事呢。”
男人手里還在翻閱卷宗,一副老子很忙別來打擾的架勢。
林鶯時倒也識趣,她眼珠子轉了一圈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在宋懷恩的房間。
強撐著坐起來,想要離開這里。
“你別死我床上了。”宋懷恩冷冷道,她肩膀上還有腿上腐敗的肉已經被太醫(yī)院的人用刀割掉了,現(xiàn)在正是休養(yǎng)生息的時候。
她冒冒然地坐起來,那傷口容易崩裂,果然白色的紗布上染了紅。
林鶯時也清楚自己身體的情況,還以為宋懷恩是在催促她離開,下床的動作更著急了,腿一軟,以一個倒栽蔥的姿勢摔倒。
還好疾風及時扶住了她……的肩膀。
林鶯時疼得五官都抽搐了,還不如直接讓她栽在地上呢,疾風的出發(fā)點是好的,但是以后可別再出發(fā)了。
指腹間傳來濡濕的觸感,疾風這才意識到是捏住了她的傷口,連連道歉:“對不起。
“沒,沒關系。”
她硬撐著站在地上,找了一圈,并沒找找到自己的鞋:“我的鞋呢?”
沒有鞋她要怎么走路。
不過看宋懷恩這么嫌棄她,她就算是爬也要離開這個地方,不蒸饅頭爭口氣。
“姑奶奶呀,你這又是鬧的哪一出,你可不能走,你傷得太重了,周太醫(yī)臨走之前讓臥床修養(yǎng),每天都要換藥的。”
林鶯時見好就收,剛準備順著臺階下來,她不想回沈家面對沈衡那張?zhí)搨蔚哪槪扔谑菬o家可歸了。
而且在這里待著還能得到最好的救治,她最滿意的身體部位就是肩膀和大腿了,要是留疤的話,還怎么欣賞自己優(yōu)越的身段。
就她現(xiàn)在的身材,她壽衣都恨不得穿包臀的。
“那……”
“讓她走,咱們這里的廟小,容不下她這尊大佛。”宋懷恩在文書做批注,甚至都沒正眼瞧她。
可從語氣中也聽到男人的輕蔑。
“哼,走就走。”她就是嘴上說說,嚇唬嚇唬疾風而已。
宋懷恩不吃她裝腔作勢這一招,這招拿捏疾風簡直是手到擒來。
“林姑娘,你就放心在這里住下吧,我們侯爺是刀子嘴豆腐心。”他好不容易找到報答林姑娘救命之恩的機會,說什么也不會讓她走。
“刀子嘴豆腐心?臭豆腐吧?表面上看起來黑黢黢的,實際上里面發(fā)霉流壞水。”
疾風立馬捂住她的嘴,小聲說:“你少說兩句。”
“說實話還不讓我說了?”她現(xiàn)在有恃無恐,想必宋懷恩救活她沒少費功夫,肯定不會輕易讓她去死。
疾風悄咪咪看了宋懷恩一眼,見他沒有注意到這邊,才松了一口氣。找了一頂軟轎過來打算給林鶯時換個地方住。
他之前是救人心切,直接把林鶯時放到了距離承運殿最近的前寢,也是宋懷恩給張麗燕準備的韶光居,院子里的布置都是按照張麗燕的喜好來的。
當然張麗燕都沒打算嫁給宋懷恩,當然不會透露出太多自己的喜好,大部分都是宋懷恩猜測的,一花一木都傾注了不少心血。
“你是想把她折騰到血流而亡嗎?”
疾風看著地上的斑駁的血跡嚇出了一身的冷汗,從床上到門口的這段距離,她都流了這么多血,從韶光居到其他的廂房少說要走半個時辰。
他立馬雙膝跪地,朝著宋懷恩的方向:“侯爺,求求你,就讓林姑娘在韶光居住幾天吧,要不然她會死的。”
宋懷恩第一次對疾風忠厚老實的本性產生了懷疑,他從來沒說過要趕走林鶯時,是疾風自作主張地叫來轎子,現(xiàn)在又把所有的屎盆子都扣在他頭上。
還有那個是非不分的女人也用嫉惡如仇的眼神瞪著他,絲毫沒有半點人在屋檐下的自覺。
“侯爺,你要是嫌棄林姑娘臟的話我讓她打地鋪就行。”
疾風手忙腳亂地把床上的被褥扯下來,在地上攤開鋪平,扶著林鶯時躺了上去,小聲地叮囑著:“這房間里的一切你都不能亂碰,都是我們侯爺為張姑娘親手準備的,全都是絕世珍寶,弄壞了把咱們倆賣了都賠不起,”
林鶯時自然是認識好東西的,也不想給疾風添麻煩,像個乖寶寶一樣點點頭:“指了指被褥的位置,我保證只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絕不亂動。”她現(xiàn)在只想把自己的傷養(yǎng)好,至于以后的以后再說吧。
疾風像個操心的家長一樣,欣慰地笑了:“姑娘,你先歇一會,一會我讓周太醫(yī)給你來換藥。”
“辛苦了。”
疾風耿直一笑:“不辛苦。”
宋懷恩心里有點不是滋味,覺得自己是苦命的繡女,苦恨年年壓金線,為他人做嫁衣裳。
人是他抱回來的,還搭上了一件四獸紅羅袍;太醫(yī)也是他厚著臉皮去宮里請的,為了醫(yī)治方便,還特意把太醫(yī)安排在隔壁的廂房,甚至都不用去請,在門口吼一嗓子,周太醫(yī)就會過來。
現(xiàn)在倒好,所有的功勞都成疾風的了,他就是一肚子壞水的“臭豆腐。”這去哪說理去?
為了表達自己的憤怒,他把鎮(zhèn)紙重重地砸在地上,甩袖而去。
“他怎么脾氣這么大?”
“他小時候過得不如意,現(xiàn)在經常為雞毛蒜皮的小事發(fā)脾氣。”疾風一邊給林鶯時喂水,一邊解釋,他這么說是不想林姑娘有太重的心理負擔,不是因為她住在這里宋懷恩才發(fā)脾氣的,是宋懷恩本來就是個陰晴不定的人。
林鶯時也當真了,認同地點點頭,壓低了音量開口:“怪不得張麗燕不愿意嫁給他,哪個女人能忍受一個動不動吹胡子瞪眼的夫君。”
她躺著,視線盯著房頂,并沒有留意到宋懷恩停頓的腳步。
宋懷恩從韶光居出來,換了身朝服就去上朝。
太和殿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宋懷恩的怒氣,就連高高在上的嘉靖帝都在反思自己最近是不是做錯了什么事情惹宋端公不開心了。
其他人更是人人自危。
這種愁云慘淡的氛圍一直持續(xù)到下朝。
下朝之后,三三兩兩的官員聚在一起,交頭接耳。
沈衡也把自己的耳朵湊了過去。
“昨天象姑館的事情你聽說沒?”
“當然聽說了,要我說象姑館的人吃了熊心豹子膽,連宋懷恩的心上人都敢碰。”
還有些消息不太靈通的官員,疑惑地問:“宋懷恩的心上人不是張尚書能家的二姑娘嗎?二姑娘在家里守孝呢,怎么會去象姑館?“
“張麗燕早就是前程往事了,昨天很多人都看到了,宋懷恩從象姑館里抱著一個渾身是血的女先生……”
“哦。”有人恍然大悟,怪不得以前給宋懷恩塞女人,都被毫不留情地退了回來,感情大方向錯了,他喜歡的是男人。
“那象姑館的人要倒大霉了,老夫早早就看不慣這種牝雞司晨的事情了,一個個大好兒郎做點什么不好,偏偏學著女人邀寵獻媚。”
倒大霉的可不止象姑館,還有張麗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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