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秋后算賬
林鶯時把馬車上的窗戶撐起來,把琴桌丟給外面騎馬的慕白。
“這是?”
“你們家主子賞給你的,收好了。”
慕白聽到了剛剛兩個人的談話,興奮地收下琴桌,就陳宗源那大老粗能做得出來這么精妙絕倫的琴桌。
上面鑲嵌的也的確是骨片,不是人的腿骨,而是牛骨,是宋懷恩故意嚇唬林鶯時。
這么好的東西便宜他了,這種天降橫財的感覺還真不賴。
得了這么好物件,慕白對林鶯時是越發恭敬了,看她的眼神簡直在看財神爺。
進了琳瑯閣慕白的腰刀往柜臺上一拍,腰牌往那一亮,口號一喊:“昭獄查案,閑雜人等都出去。”
一眨眼的功夫,本來擁擠的店鋪瞬間變得空曠起來。
慕白笑著回頭:“夫人,現在沒人了,你過來看看有沒有你喜歡的。”
林鶯時縮手縮手地看向宋懷恩:“這樣以公謀私不好吧。”
宋懷恩還沒說話,國字臉的掌柜就迎了上來,臉都快笑爛了:“夫人,你能光臨琳瑯閣,是我們的榮幸。”
“今天一大早我就聽到喜鵲在門前叫喳喳,就知道有貴客臨門,果不其然,夫人你就來了。”
“夫人,你且隨我上二樓,一樓的都是些凡品,配不上夫人的與月貌花容。”
果然是做生意的,掌柜當真是口若懸河,她都插不上話。
二樓的東西跟一樓的差得不是一星半點,掌柜的讓人托著錦盒,一套一套地給林鶯時過目。
每一套頭面都很精美,或靈動或奢華,很難取舍。
最后她留下來五套,打算從桌子上的五套中再淘汰四套。
“都包起來吧。”
既然宋懷恩都放話了,她也不糾結了,反正不是她出錢,而且這些東西都是給宋懷恩撐場面的。
國字臉又從樓底下喊了幾個伙計上來,把二樓的所有東西都挨個放到了錦盒里。
原來是把整個二樓的首飾都包下來,還真是財大氣粗,看來是她格局小了。
林鶯時坐在靠窗的位置,一邊喝茶一邊看著下面涌動的人流 ,好似是局外人一樣。
宋懷恩的眸色黯淡了不少,他不知道如何才能討好林鶯時,才能拉近兩個人的距離,雖然他們夜夜同床共枕,可在他看來林鶯時像是虛無縹緲的鏡中月,水中花,是沒有辦法靠近的。
從琳瑯閣購置的首飾需要用馬車拉。
買完東西回去的路上林鶯時察覺到宋懷恩的心情不佳,自以為是地開口:“早說了不讓你打腫臉充胖子,花了那么多錢心疼了吧。”
“沒有這個金剛鉆,你就別攬這個瓷器活,有多大能耐辦多大事,你看現在后悔了吧,咱們現在去琳瑯閣,說幾句好話,說不定掌柜的會同意你把東西退回去。”
她一副我就知道你是心疼錢的表情。
男人皺眉,似乎是嫌棄她太過聒噪,淡淡道:“那些東西沒花錢。”
林鶯時呆愣了好久,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義正嚴辭地指責:“你這種行為跟打家劫舍的強盜有什么區別?你憑什么買東西不給錢。”
“夫人,不用給錢的,琳瑯閣和彩蝶軒還有落霞飛都是府里的私產。”
“你就別替他狡辯了。”別的不說,落霞飛明明是魏國公夫人的,是胡夫人的母親給她的嫁妝。
“一年前就被我買下了。”
林鶯時掰著指頭算了算,那會宋懷恩正跟張麗燕打得火熱,想必買下來這些胭脂水粉鋪子都是在為迎娶張麗燕做打算。
她冷著一張臉:“真看不出來,咱們心狠手辣的端公爺還是個癡情種,二夫人要是知道你這么用心,肯定會很感動。”
宋懷恩頭疼不已,這祖宗還這難伺候,殺人還不過頭點地呢,他是跟張麗燕有過一段,可也應該給他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現在你才是我的夫人。”
“張麗燕也是,如夫人也是夫人,你倆賜婚的圣旨還是陛下當著我的面讓孔有德擬的呢。”她仰著頭,一副沾沾自喜的樣子。
宋懷恩薄利的眼神盯著女人因為抬頭越發纖細曼妙的脖頸,冷颼颼地笑了:“這件事要是你不提,我都快忘了。”
這話聽著怎么透著秋后算賬的意思,林鶯時頭皮一緊,又想到了剛剛那張骨木琴桌,囂張的氣焰不復以往。
“我有些乏了,先睡一會,到家記得喊醒我。”她都沒敢看宋懷恩,掀開窗戶對著外面的慕白說話。
“遵命夫人。”
后腦勺靠在馬車上,馬車顛簸動蕩,哪里能睡得著,腦震蕩還差不多,好在琳瑯閣距離宋府不算遠。
“夫人醒醒到家了。”
宋懷恩就站在門口冷冷地看著兩個人演戲。
“這么快,我都睡著了,還做了一個夢。”
“你夢見什么了?”
林鶯時沒想到他會突然插話,謊話還沒編好呢,隨口道:“夢見我回到小時候……”
她故作悲傷地捂著心口:“我想我爹了,不知道我爹和我祖父在崖州那種苦寒之地過得如何。”說完還用眼尾瞟了宋懷恩一眼。
林家被抄家,和宋懷恩多少沾點邊,看她這么孤苦無依的份上,應該就不會計較賜婚的事情了吧。
“我祖父還有舊疾,一到冬天就特別難捱,是我不孝,不能侍奉左右。”
或許是她的“孝心”感動了上天,立馬有侍衛來報:“崖州那邊的書信。”隨同書信一起過來的還有一包袱的細軟。
十幾頁信紙都寫得滿滿的,沒有半句問候,都是各種名字,男孩的女孩的都有。
祖父和父親的性格不同,取名的風格也大相徑庭,透過密密麻麻的信紙,他好似看到昏暗的燭光下祖父伏案佝僂的背影。
要是她肚子里真的有孩子,她或許會覺得感動,還未出生的孩子就承載了這么多的期待。
可她現在只覺得心虛,包袱里面放的是嬰兒的衣物。
宋懷恩推開門,就看到林鶯掌心里托著一件嬰孩的合襠褲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默默退了出去,這種場合他出現不合適,他經常在想如果當初他沒有讓陛下賜婚,會是什么樣的結果。
應該沒有結果,畢竟林鶯時看他一眼都覺得心煩。
可宋懷恩不后悔,至少現在林鶯時的枕邊人是他。
“咳咳咳。”他重新推門而入。
她轉頭瞥了一眼裝模作樣的男人:“我特意讓人加了兩個炭火盤,好不容易有了點熱氣,你進進出出的,熱氣全都跑完了。”男人第一次進來的時候她就察覺到了。
男人關好門,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像是一根竹竿,不過竹竿可沒有這么強的氣勢。
不得不說昭獄是個好地方,從昭獄出來的人身上都帶肅殺之氣。
“你該不會趁我睡著占我便宜吧?”這個問題她老早就想問了,只是找不到合適的契機,每天她都睡著了宋懷恩才就寢,她起來之后,男人早就沒影了。
有時候一個月都見不了幾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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