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小人得志
身體不適坐軟轎出入,是嘉靖帝給的恩典。宋懷恩叫住陸定北,這么一來多少有點耀武揚威的意思。
“狗仗人勢。”陸九昭旁邊跟著的副將藍(lán)田啐了一口唾沫,“小人得志。”
“我懷疑那狗賊都沒有受傷,就是想陷害咱們王爺,咱們可不能坐以待斃……”
穿著貼里的武將剛說完,就被同伴用胳膊拐了一下:“要是他死了,還是咱們王爺?shù)南右勺畲蟆!?br />
“那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騎在咱們頭上拉屎撒尿。”副將藍(lán)田氣憤又無奈。
說著說著軟轎就停在腳邊,不過宋懷恩并沒有落轎,就那么居高臨下地睥睨著陸九昭。
陸九昭這么多年南征北戰(zhàn)東討西伐,眉宇間凝著凜然的煞氣,不怒自威,只是一個簡單的抬眸,就讓幾個抬轎的宮人軟了膝蓋。
軟轎憑空矮下來一截,宋懷恩還差點摔了。
配合著那群武將明目張膽的嘲笑聲,宋懷恩氣得頭發(fā)絲都冒著青煙。
“定北王,新年新禧,微臣愿你:日有熹,月有光,富且昌,壽而康……”宋懷恩氣定神閑,舉止從容,倒襯得那群武將無理取鬧。
武將們的笑聲戛然而止,心里罵了宋懷恩一句小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欺負(fù)一個病雞呢,傳到陛下耳朵里,肯定又要把賬記在定北王頭上。
“同喜同喜。”陸九昭顯然不想跟他寒暄。
“王爺且慢,微臣此番過來,有個不情之請,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
一人一轎走到一片開闊的地方,宋懷恩遣散抬轎的宮人,看起來還有點不好意思。
“王爺,天寒地凍的,那我就開門見山了,當(dāng)時皎皎出城之前是不是把大德錢莊的兩家分號贈與你了?”
“王爺天潢貴胄,想必那兩家票號對你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可對我和皎皎可是至關(guān)重要,我只是一個區(qū)區(qū)五品官,俸祿微薄,皎皎又有孕在身,不瞞你說,府里過年節(jié)的錢都沒有。”
“好在我跟皎皎情投意合,有情飲水飽,我省吃儉用沒什么,可我真的不忍心委屈皎皎。”
等他說完,陸九昭抬眸看向他腰帶上綴的碧璽葫蘆佩,不說別的,光是這個葫蘆佩就價值連城。
實在和省吃儉用沒關(guān)系。
“東西是林鶯時給我的,就算要還,也是還給林鶯時,而不是你。”
宋懷恩臉上的笑意不減:“夫妻一體,給我就相當(dāng)于給林鶯時,我總不會拿著票號的盈利在外面沾花惹草。”
“知人知面不知心,那可說不好。”
“定北王真會說笑,我對皎皎的真心可鑒日月。”要回錢莊分號是次要目的,主要目的是惡心陸九昭嗎,宣示主權(quán)。
男人拍了拍肩上細(xì)碎的雪花,聲音也似裹了寒氣:“這是你的家務(wù)事,本王并不感興趣,至于那兩家分號我只是代為保管,林鶯時可以隨時要回去。”
“皎皎她臉皮薄,不好意思,就讓我這個當(dāng)夫君的代勞了,還望王爺行個方便,微臣一定感恩戴德,銘記于心。”他想要回那兩家錢莊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他永遠(yuǎn)記得初見林鶯時的場景,在他看來,那三家錢莊就是林鶯時帶來的嫁妝,也是兩個人的定情信物。
沒道理定情信物在情敵手里保管。
“王爺,你可能不夠了解皎皎,她這個人最好面子了,給出去的東西當(dāng)然不好意思要回來,煩請王爺給下官一個面子,要不然下官回到家里不好交差。”他話里話外都是說林鶯時讓他過來要的。
“哦,是嗎?她在我面前可是恣意灑脫,率性而為,看來尊夫人對你用情頗深,為了你改頭換面,伉儷情深,真讓人動容。”
陸九昭說完,譏誚地瞥了一眼男人肩膀處的傷口,寬慰道:“宋大人,天寒冰堅,你還是早些回去吧,以免尊夫人擔(dān)心。”
“你要是出事了,尊夫人肯定會很悲痛,本王還聽聞,昨夜宋大人是在寢屋內(nèi)遇刺,不知道刺客抓到?jīng)]?”
伉儷情深的戲碼就這么被無情戳穿,宋懷恩嘴硬:“這個就不勞王爺費心了。”
“本王公務(wù)繁忙,自然無暇顧及宋大人的家務(wù)事,可當(dāng)初宋夫人找到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不惜以命相搏,就是為了擺脫這樁荒誕婚事。”
陸九昭長嘆一口氣:“按理說本王不該多事,可眼睜睜地看著一朵鮮亮明媚的花朵在陰暗腐朽破敗的環(huán)境中一點點枯萎,本王于心不忍,宋大人你好自為之吧。”
抬轎子的宮人雖說離得遠(yuǎn),可宮道空曠,他們還是聽到了只言片語。
陰暗、腐朽、破敗,這幾個詞無論哪個用來形容宋懷恩都挺精確的。
“你憑什么說她枯萎了?她在府里的日子不知道有多滋潤。”宋懷恩看不慣陸九昭一副高高在上指點江山的口氣。
“既然她在宋府順?biāo)烊缫猓?dāng)初又何必求著本王助她出京呢?”
“她那是與我賭氣,當(dāng)不得真。”
“哦,原來如此,都說宋大人武斷專行,我開始還不信,今日一見果然傳言不虛,她所有的反抗和不甘你都當(dāng)賭氣,難怪變得謹(jǐn)小慎微,你竟然還在沾沾自喜……”
陸九昭走了,抬轎子的宮人遲遲不敢上前,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可宋端公的表情實在太嚇人了。
看他抬腳,宮人們想要跟上,男人擺擺手,示意不必跟。
等在宮門口的慕白遠(yuǎn)遠(yuǎn)地迎了過來,走近了,才看他肩膀處的血污,在深色的麒麟服上面并不明顯。
“去醫(yī)館。”慕白當(dāng)機(jī)立斷,要是請?zhí)t(yī)的話少不了折騰一番。
肩膀處的傷口果然裂開了。
大夫處理完傷口,依舊能聞到濃郁的血腥味,疑惑地看向宋懷恩:“大人, 別處可還有傷?”
“沒有。”
林鶯時被男人蒼白的臉色嚇了一跳,看向慕白:“你們又遇到刺客了?”
慕白給她一個眼刀子:“這都是托了夫人的福。”
林鶯時在心里罵了句活該,誰讓他借著酒勁,玩霸王硬上弓那一套的,沒打死這個臭流氓,是她心慈手軟了。
吃飽之后, 她接過濕帕子就打算回去了。
被男人突然叫住:“我有話跟你說。”
她跟著來到了書房,就在她以為宋懷恩不會再開口的時候,男人突然從抽屜里翻出來一個有點眼熟的小瓷瓶。
“給我上藥。”
林鶯時剛想拒絕,就聽男人冷冷道:“這么冷的的天,你也不希望你父親和祖父再經(jīng)歷一遍流放之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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