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資本家
警察在第二天一早就來到醫院,找溫知語做筆錄。
昨晚出事之后酒店那邊報警速度很快,邊贊和他的工作人員都被當場帶走,事情經過警方也已經從酒店工作人員口中大致了解。
不過當時兩個人在房內,涉及到的細節處只有當事人知曉。
詢問時,邊贊那邊一口咬定,說溫知語為了拿到獨家專訪勾引他,藥也是她為了讓他相信主動服下的,兩人之間不存在強迫行為,甚至拿出手機上之前因為行程忙碌推掉muse采訪的聊天記錄,作為溫知語為了拿到采訪不擇手段的證據。
這番說辭顯然和另一位當事人報警的緣由相違背。
酒店的監控記錄只拍到溫知語從房間跑出來那一段,沒有實證性證據,邊贊身份特殊,從酒店上警車送回所里的路上又被人撞見,很快就上了熱搜。
頂著壓力,沒人敢輕舉妄動。
經歷了昨晚,溫知語對于邊贊的無恥多少有心理準備。
但她沒有想到這個人能不要臉到這種程度。
此刻聽完情況,簡直匪夷所思。
警察掏出筆記本翻開,開始向她詢問事情的整體發生經過。
溫知語深呼吸兩下平復情緒,她在腦子里組織了下語言,隨后沒有加任何修飾,也不帶猜測,把昨晚發生的事情具體經過原原本本地向警方說明。
“好的,情況我們已經了解。”
警察面不改色一一記錄完畢,又詢問了幾個問題之后,面露難色問:“除了溫小姐說的這些之外,是否還有其他可以佐證的證據呢?”
病房的門在此刻被推開。
賀靳淮扯著領帶走進來,在眾人的視線中將一部手機和一支錄音筆遞了過去。
“邊贊經紀人的口供,他承認了,還有,昨天留在現場的錄音筆,這些應該算實質性證據?”
警察離開之后,溫知語抬頭看他,眼中帶著疑惑。
賀靳淮在床邊的椅子坐下來,倒了杯水遞給她:“想問我怎么拿到的?”
溫知語點頭。
那支錄音筆當時被她借機丟到了沙發底下,昨晚她腦袋昏沉,都忘了說這個事情。
“猜的。”
她那股倔強不依靠任何人的勁兒,最后關頭也要找到反擊的機會。
賀靳淮并不意外,笑了笑:“我還不了解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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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下午溫知語就出了院,吃下去的迷藥已經解了,又被賀靳淮盯著抱回了一大袋子外傷藥送回水榆園。
一整天都沒什么胃口,到家洗完澡,溫知語沒有像往常一樣在睡前打開電腦寫新聞稿,少見地平躺在床上發呆。
昨晚的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在醫院醒過來的時候都不太有實感。
直到現在回到一個人安全的空間,一股說不上來的后怕來得后知后覺。
沒有睡意,閉上眼睛就開始感覺到那一股揮散不掉的陰冷。
她不敢去想,要是當時周靈昀沒有出現,會是什么樣的結果。
溫知語盯著天花板,過了好久,心跳才漸漸緩和。
思緒慢慢飄散開。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產生睡意的同時,腦子里想到一個問題。
——酒店相應樓層必須要房卡才刷得開,那天整個20層被邊贊包下來,所以他勢在必得。
那
周靈昀是怎么會突然出現在那兒的?
-
次日早上八點半,溫知語來到辦公室。
邊贊被抓走的事情已經在網絡上不脛而走,雖然很快被壓了下去,但傳播程度早就已經控制不住。
辦公室氛圍安靜得有些怪異。
喬佳滑著椅子湊近,關切地問:“你怎么樣了,知語,沒事吧?”
溫知語勾出一個淺笑,說:“別擔心,我沒事。”
“昨天看見新聞差點嚇死了,幸好你沒事,那個畜生。”
溫知語不想過多回憶昨天的事,看了對面的辦公室一眼:“鐘杰昨天來了嗎?”
“來了。”喬佳也跟著看過去一眼,忿忿:“主編和他談了蠻長時間,不知道兩個人在說什么,沒聯系你嗎?”
溫知語搖了搖頭。
出事到現在,朱凱沒主動問過她一句。
他在這件事里面絕對不無辜,但是鐘杰有沒有參與,溫知語不知道。
一整個早上朱凱都沒有在公司出現,午飯的時候,溫知語端著餐盤直接坐到了鐘杰對面。
她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問:“邊贊的采訪,是你提出讓我去的嗎?”
鐘杰臉上浮出恰到好處的詫異,問:“什么意思?”
“你知道。”溫知語觀察著他臉上細微的表情。
鐘杰卻完全沒什么所謂的模樣:“哦,聽說了,你差點被邊贊強了?”
他正常音量不小,離得近的幾個同事因為這話一時都看過來。
“所以,你懷疑我?”
鐘杰抱著手,冷哼了聲:“我的出差記錄都在,臨時換你去采訪也是主編的意思——溫記者,說話是要講證據。憑你這番話,我可以告你誹謗的。”
鐘杰掃了一眼她握著筷子逐漸發白的指尖,悠聲道:“你有證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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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朱凱到公司,溫知語很快被叫到了辦公室。
朱凱靠著辦公桌椅,邊贊被抓之后,他作為muse主編,今天也被警方叫過去問了話。
“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
溫知語目光很冷,沉默著沒有開口。
朱凱一改往日的尖刻,說了幾句安慰的話之后,一副過來人傳授后輩經驗地嘆了口氣:“不過我真得說一句,知語,你也太沖動了,大明星脾氣是難伺候了一點,跟你鬧著玩也說不一定。”
“既然沒有對你造成傷害,何不如借這次的機會去拿自己想要的,采訪也好,隨便什么都行,何必把事情鬧得這么大。”
“傳出去對你的名聲也不好聽,是不是?”
反胃感一陣一陣涌上來。
溫知語咽下這股惡心,語氣冷淡:“您說得對。”
“——要是哪天主編走在路上,被獸性大發的畜生強上,最好也要高興自己有個人樣。”
小姑娘在公司表現出來的性子一向溫和,很好說話,大多時候只要不踩到底線,是個很能忍耐的人。這種人在職場屬于很容易拿捏的那一類,平時多少吃點虧也不會在乎,或者說不想惹事選擇往肚子里咽。
更別說她還長了一張根本不會反抗的臉。
朱凱完全沒想到這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會撕破臉直接懟他。
他瞇了瞇眼,臉上橫肉微顫,眼里涌上顯而易見的怒意。
溫知語盯著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說:“哦,應該不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
“畢竟主編你是真的是讓人、很倒胃口。”
溫知語扯了扯嘴唇,補上結論:“畜生都看不上。”
朱凱怒極反笑:“以下犯上,你是不是真的不想干了,溫知語?”
“我為什么?”溫知語從沙發上起身:“是你不想干了吧,連掩飾一下你這幅骯臟的嘴臉都做不到,不就仗著我沒有證據嗎?”
話音一轉:“你不會真的以為,我沒有證據吧,主編?”
-
下班時間,溫知語坐在辦公位上,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掃過,把采訪邊贊事件的始末簡明扼要地整理出來,再寫成信發到了總部內部投訴箱。
發送完畢,溫知語坐在位置上撐著前額。
狠話放得很爽。
但她是真的沒有證據,通話記錄沒有錄音,微信上的聊天記錄也證明不了什么。
朱凱不可能留下任何讓她能得手的實證,所以才敢在事情發生之后依舊肆無忌憚。
第二天下午,京北時報總部派了人過來。
把溫知語單獨叫到會議室談話。
“你的投訴信我們看了,簡潔明了很有力量。辛苦你了。公司管理層今天開會的時候提到這個事情,你放心,這件事一定會給你補償,只是處理需要一些時間。”
“我的訴求不是補償,”溫知語輕輕皺眉:“朱凱在這件事當中要負主要責任,我只希望公司能出面讓他引咎辭職。無論是公司還是muse,我認為都不需要這樣不負責任、將下屬置于險境并且事后毫無悔過之心的人。”
“他在這件事當中確實有錯,但是公司一部分管理層也提出懲罰要適度,他的行為并不足以讓公司開了他。”對方說,“不過你要是堅持的話,我會向管理層如實反饋,我們回去再開個會決策。你放心,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知語,”總部的人走之后,有人小心翼翼地低聲提醒:“這件事你很無辜,想討個公道也沒有任何錯,但是你千萬別跟主編,要是鬧得不愉快,你以后在公司恐怕不好過。”
眾人壓低聲音。
“他肯定有背景,看平時那個態度就知道了,每次一拍腦子一堆餿主意,我都不好意思聽下去——就他那水平還能走到這個位置,不說有后臺誰信啊。”
“他那種人,要是以后鬧僵了,肯定給你穿小鞋,最后逼你干不下去辭職。”
職場中這樣的事其實不算罕見。
要是遇見不負責任的領導,有的是委屈給下屬受。
這樣的事可大可小,溫知語還打算干下去的話,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息事寧人。說不定還可以利用上司的愧疚之心,以后的工作好做一點。
大家雖然私底下經常吐槽朱凱,但其實沒把這件事往其他方向想,只以為是工作突發的意外。
只有站在一旁的喬佳聯想到之前陪吃飯的事情,忽然沉默下來:“我怎么感覺這么不對呢”
-
次日,總部對這件事的處決直接從公司內網下達。
——朱凱為這件事負全責,開除處理。
消息一出,辦公室里一時嘩然,所有人都沒想到總部雷厲風行,在這么短的時間直接給出最嚴重的懲罰。
“我去,總部那邊的人真不是吃白飯啊,說開就開,真牛啊。”
“不是說他有后臺嗎,怎么這次”
溫知語看著電腦屏幕上的消息通知,她也沒有料到會這么順利。
喬佳從后面過來拍她的肩,欣慰地歡呼:“大快人心!我爽死了!”
整個下午,辦公室充滿了擺脫無能上司的喜悅。
下班前一刻鐘,大家才乒乒乓乓地收拾東西準備打卡走人。
溫知語把寫好的稿子保存之后關掉電腦,揉了揉發酸的肩頸。
朱凱是在這時候突然進來的。
他的目標很明確,滿臉戾氣直接走向溫知語的位置。
溫知語在同事的示意下轉頭看到他,她剛站起身,下一秒,一個玻璃杯驀地在手邊炸開。
玻璃碎渣在一片驚叫聲中飛濺開來。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喬佳反應很快地拉著她迅速往后退了一步,看到溫知語脖子和胸口上被劃破的幾道口子,緊張地問:“知語,你怎么樣。”
溫知語搖了搖頭,看清來人的時候,她的情緒反而冷靜了下來。
“你他媽個婊子,跟老子拿什么喬?”
“能被邊贊看上是你的福氣,你他媽個婊子立什么牌坊,長得就一張賤人的臉,邊贊怎么不把你上了!”
朱凱站在辦公室中間,破口大罵,侮辱性的字眼讓人聽得皺眉。
溫知語的面色卻格外冷淡。
有男同事聽不下去,上前把溫知語擋在身后,招手示意一旁的人叫保安。
喬佳忍不住火:“你他媽有病啊,我看這里最賤的人就是你!”
溫知語看了眼墻角的監控,伸手拉住她,搖了搖頭:“別沖動。”
朱凱這會兒已經看不見別人了,被開除的憤怒在心頭燒起來,他目光像蛇一樣,惡心又邪惡地停留在溫知語:“我說呢,敢在我面前沖,原來是搭上了賀家的少爺,怪不得連邊贊都看不上。”
朱凱查過員工檔案,溫知語來歷普通,并無特別之處。
在他看來,她這種底層的小姑娘要攀上賀氏,只有一種可能。
“你一個早就被人玩爛的貨色你裝什么裝啊?你以為人家賀總能為你出頭一次,還能一直護著你?告訴你吧,就算我離了muse依舊被人搶著要,年薪幾百萬,你呢?等賀總甩了你,你夠格跟我講話?”
怕他又發瘋傷到無辜的人,溫知語將喬佳拉到自己身上,她拿起桌面上的手機,按開撥號界面輸入數字,冷冷地說:“繼續,在警察過來之前最好一個字都不要停。”
“就憑你?”
朱凱哼笑起來,忽然上前湊近了她,壓低聲音:“不妨告訴你,就是我安排你去的,那又怎么樣呢?你有證據嗎?”
撥號的動作僵住一瞬。
到這兒,溫知語的臉色才有了變化。
一旁的人沒聽見朱凱的話,都默契地沒有出聲,辦公室里有剎那的寂靜。
就算已經猜到了,這會兒親耳聽到朱凱承認,溫知語還是被震得晃了晃神。陰冷的涼意從后脊背爬上來,指尖都開始發顫。
沉默被一聲敲門聲打破。
“請問誰是溫知語溫小姐?”
穿著黃色工作服地快遞員在門口張望,對室內詭譎的氛圍摸不著頭腦。
喬佳主動過去,快遞員把手中透明盒子里裝的東西交給她:“溫小姐嗎,有人讓我把這個送來給你,對方讓你收到之后盡快打開看看,說里面有你想要的東西。”
喬佳借此機會把溫知語從朱凱面前拉開,把手里的東西遞到她面前。
溫知語垂眼。
是一個小巧的銀色u盤。
突然生出一股強烈的莫名預感。
溫知語接過u盤,快步走到喬佳電腦桌前:“借用一下你電腦。”
電腦識別速度很快,u盤里只有一個未命名的文件夾。
溫知語移動鼠標點開。
看清的瞬間溫知語眼里閃過詫異。
是邊贊手機上與朱凱、鐘杰復原后的聊天記錄,從他推拒采訪、到暗示送溫知語上門等等。
從頭到尾的謀和經過赫然在目。
喬佳在她旁邊,看清電腦上的內容之后很快反應過來,頓時沒忍住大罵了一聲:“你他媽畜生啊!”
握著鼠標的指尖在微微顫抖,溫知語穩了穩心跳。
而后,她平靜地從屏幕上抬起頭,一雙干凈濕潤的清澈眼眸黑白分明,不帶溫度地看向朱凱:“你剛才說證據?要不猜猜看——”
她拿起u盤對他輕輕晃了晃,眼神冷漠,彎唇沖他笑了一下::“我手里拿的是什么?”
-
警察來得很快,朱凱被帶走時面色十分猙獰可怖。
一行人一開始還處于對這場始料未及的意外帶來的驚愕之中,直到溫知語全程鎮定地向警方交代事情經過,才終于明白過來,朱凱在這場事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真是瘋了老天,我怎么會碰到這樣的人”
“原來不是意外”
“這份證據來得真是太及時了,”有人感慨道:“這么隱蔽的東西,是誰特意送來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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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送去了?”
盛風傳媒29樓總裁辦公室,周靈昀襯衣西褲坐在辦公桌后,高樓落地窗外投進的陽光在他鼻梁的銀絲邊鏡片折射出一道冷光。
“二十分鐘前已經送到了。”
總助lydia將茶杯放到桌面,起身時瞥了一眼。
周靈昀這兩年一直在國外,偶爾回國,也基本不會到盛風傳媒這邊來,外界都傳盛風不過是大少爺砸錢隨意消遣的樂子,他倒也不負盛名,像是全然忘了在國內還有個公司要管。
lydia身為他的助理,見他的次數也屈指可數。
今天還是他這次回國后第一次過來。
昨晚在群里發了通告,公司上下全員都期待又擔憂,緊張得要命。
周靈昀聞言抬起眼,沒開口,但簽名的筆停了。
他難得來一次,需要他簽字的文件不少,辦公桌上堆了滿滿兩摞,他面色淡然,坐姿懶散卻并不顯得拖沓,握筆的手指修長,手背青筋明顯。
lydia如實把事情經過說明:“溫小姐報了警,警方已經把人帶走了,證據很全,不存在被推翻的可能。”
筆在指間流暢轉了一圈。
周靈昀重新落筆: “另一邊呢?”
“邊贊被帶走那天的照片被路人傳到網上,上了熱搜不過很快被壓下來了,粉絲那邊很不滿,不過現在還沒有具體結果,各大媒體也不敢輕舉妄動。”
有人壓著,媒體那邊自然打探不到確切消息。周靈昀并不意外,隨口問:“那我們手上的也算第一手新聞了,這個料值多少錢?”
lydia愣了一瞬,沒明白他的意思,考慮過后回答:“以邊贊如今的位置,應該會是一個很高的價格。”
周靈昀點了點頭:“算他還有點價值。”
評價一頭即將出欄的豬一樣的語氣。
“您的意思是?”
周靈昀抽了本手邊的文件直接翻到最后簽字頁,沒抬頭:“公關那邊先壓一下消息,在事情爆出去之前把這則消息賣給媒體——隱去受害人信息。”
lydia懂了:“明白。”
男人語氣淡然,慢條斯理地下達指示:“他的黑料和對家應該都不少?整理出來,挑值錢給對面的人開個價。”
lydia聽得心驚肉跳,迅速在腦子里理出思路:“好的,您還有別的吩咐嗎?”
“嗯。”男人低低應了聲,將最后一份文件丟到手邊,視線終于抬起:“去通知律師,準備起訴流程。”
“”
lydia反應了一下才明白過來。
這個意思是,不僅要主動將邊贊的黑料賣給對家,在他名聲臭了的同時,再以違約的名義對邊贊提出起訴。
刀起刀落不過三兩句話的功夫,就把當紅頂流的路直接堵死了。
不愧是心狠手辣的資本家。
不動則已,但凡出手就是觸目驚心。
lydia斂眉應下,心下思索片刻。
“老板,”在退出去之前,忍不住輕聲提道:“無論什么結果都是邊贊罪有應得,但做到這個地步會不會對公司管理不利?”
像是聽到什么好玩的事,周靈昀眉梢輕輕揚了一下,隨即靠著椅背微仰頭看過來。
男人抬指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他很少戴眼鏡,散漫的氣場和銀絲邊其實不太搭,戴起來不像那些一絲不茍的精英,反而有點斯文敗類的味道。
“就是要殺雞儆猴啊,lydia。”
長指隨意把玩著手里的鋼筆,周靈昀漫不經心笑了笑:“這些人無法無天實在讓我有點兒不太高興,要是再出一個這樣的不法分子,不知道的說盛風上梁不正,我上哪兒說理去?干脆連公司一起賣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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