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郁目光微折，指尖不斷地摩挲著掌心內(nèi)側(cè)。

　　“膽子真大啊你，什么事都想敢我打聽。”

　　胭脂住了嘴，鈍鈍道，“我不是故意說起您的傷心事的。”

　　江郁指尖緊緊攥著，秀氣的指尖掐入了柔嫩的掌心嫩肉，驀地將心思含在嘴中，抬眸笑道。

　　“傷心事，我好像沒有你傷心吧，我好歹那時小，忘記得也都差不多了，可你這自己到現(xiàn)在還在傷心，還有心思來安慰我？”

　　胭脂吸了吸鼻子，笑道：“原本是想安慰您的，反倒是自己傷心難過了。”

　　江郁瞧她這樣德性，頗覺好笑。

　　“要不要我安慰安慰回你去，比如，我給你放風(fēng)，你在這里偷偷拜祭你娘親和弟弟。”

　　胭脂驚詫了一瞬，捂著嘴驚呼連連，眼底淚光微眨。

　　“小姐，您這是開玩笑吧？”

　　江郁點了點頭，“的確，在宮里做這種事，被抓到可都是要砍頭的重罪。”

　　胭脂見她有改變初衷的意思，忙道。

　　“沒事，沒事，咱們這里偏僻，幾乎沒人知道我們在這里，要不然，您就通融一下。”

　　江郁十指微攏著，點了點頭，往殿外走了出去。

　　“趁著天黑，干壞事沒人發(fā)現(xiàn)，不過就算真干壞事了，難道還怎有人敢拿我怎么樣不成？”

　　江郁心底有個惡劣的苗子在燃。

　　······

　　不過是一句忽如其來的話，她卻把話放在了心底。

　　胭脂心中難免被撓了一下，擦拭著眼角的淚漬。

　　胭脂將黃紙放在火盆里，心底這些年的思念和愧疚總算有了一個可以宣泄的出口。

　　但在皇宮里做這種事總是擔(dān)心的，即便江郁守在一旁放風(fēng)，胭脂心底還是不確定的。

　　看著黃紙都燃燒殆盡后，胭脂將殘余的火光熄滅，便準(zhǔn)備把灰燼埋入土壤里，毀尸滅跡就回去。

　　“小姐，我好了，咱們回去吧。”

　　沒有聽到回應(yīng)，“小姐......”

　　扭頭回去看，瞧見江郁在一旁放風(fēng)。

　　“小姐，我這邊結(jié)束了。”

　　江郁聽到她的聲音后，點了下頭，又看著眼前凝聚的青煙。

　　“奇怪了，你們是聞著燒紙錢的味道就能過來的嗎？”

　　沒有得到任何回應(yīng)。

　　一陣寒風(fēng)微聳，呼嘯而過，將眼前這縷青煙一下子就拂散得很遠(yuǎn)，很遠(yuǎn)，消散在了漆黑的穹頂。

　　江郁神色僵了僵，有些郁悶，托著下頜的手也收了回去。

　　這么多年了，為什么你們都不曾來找過我？

　　她每年都有給娘親和弟弟燒紙錢拜祭，無論是清明，還是重陽，更甚至祭日。

　　每次到重要的年節(jié)，還會在娘親的牌位面前放置她生前最喜歡吃的糕點。

　　可這么多年了，為什么一次夢境都未曾入過？

　　不會還在生氣江郁當(dāng)年亂跑，害了娘親和弟弟生氣？

　　忽然有些羨慕胭脂，她娘親沒那么不分青紅皂白就生她的氣。

　　胭脂又在那頭催了一聲，江郁百無聊賴地從門檻前的石階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塵土。

　　“回去吧！”

　　胭脂心底記念著江郁今天晚上的事：“小姐，您要不要也給跟您娘親燒一點。”

　　“我娘在下面什么都有，她不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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