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郁知道這樣說大抵會將眼前這個產婦給氣得吐血，可她還是毒舌得做了。

　　江嘉瑜陡然揚開了笑靨，搖頭失笑，“的確，你從小就是被眾人寵著長大的，幾乎是想要什么就能唾手可得，就算做錯了事，也有人給你開脫，原諒你的胡作非為。”

　　“不說嘉恩嫉妒你，心底更是不下數十次地因此覺得不公平，更是我，有時候都要覺得幾分不合理，可我還得一直跟她說，你是我們的妹妹，你失了母親，沒了弟弟，身子多病多災，你該從她的角度替她想想。”

　　“明明我們都是江家的姐妹，為什么你就說想分府就分府，你說不想父親續弦就不續弦。”

　　“你對祖母不孝順，我可以理解是因為小的時候，她不容許你娘的牌位入祠堂。”

　　“你大鬧了祠堂，甚至說既然你娘不能進，那江家所有人都別想進算了。”

　　“最后還是族人勸著才讓祖母做了妥協，讓你娘牌位進了祠堂，你總該滿意了，卻一直對祖母不冷不熱。”

　　“我許許多多的方面都為你想了，小的時候也從未對你有所苛待，可你為什么卻不會我想了想，如今連我的母親，都下得了手，那也是你的大伯母，好不好？”

　　她說到末處，忽然聲嘶力竭地怒吼著。

　　江郁心底有些不舒服，不知道是因為她這話，還是她說的從小就所有人對她另眼看待這一事，還是如今還要堅持她母親無罪論。

　　“江郁，你說話啊，我娘的死，到底是不是你和你爹設局害的？”

　　她五指緊緊地深陷在身下的被褥里，后脊背更是直直地弓了起來，全身上下，每一處都叫囂著怒火的灼燒，眼睛里的淚光似乎都被火光給灼干了。

　　“江郁，你說話，你說話啊江郁！”

　　“是不是被我說中了，你無話可說，無可反駁了？”

　　她似乎是發了瘋著了魔，抓起身邊能拿得起的東西。

　　“你為什么不說話，不承認，不反駁？”

　　“我的母親怎么就死了？”

　　那放置在床頭邊的安胎藥的湯碗，都被她給抓在手里，朝自己面前扔擲了過來。

　　滾燙灼熱的藥水，滋啦而開。

　　額頭上似乎有什么東西破開了，用濃腥的東西遮覆了自己的眼。

　　江郁不用去瞧，也知道是血。

　　有些陰冷，有些灼熱。

　　像如墜冰窟，她是囚禁于冰窟內的困獸，又像如臨深淵，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

　　滲入眼眶內的時候，她不適地眨了眨眼，甚至想要動手去揉。

　　江嘉瑜的報復還在繼續，推搡著她，揪打著她。

　　趙霈進來的時候，才將瘋怔狀態下的她給安撫下去。

　　江郁則是被他給叫出去外面，警告道再也不要過來刺激她了。

　　也對，在所有人眼底，自己就是個心狠手辣，對大伯母，對祖母都下得了手的白眼狼。

　　屋子里不斷的有仆人進進出出，找大夫的找大夫，熬制安神藥的熬制安神藥，忙碌不斷，也沒人注意到她的去處。

　　她卻是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院子的一處緊靠著墻壁的偏僻角落。

　　“哎，反正都是我的錯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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