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郁眼皮子微挑，心底冷笑出聲。

　　樹倒猢猻散是常態，都是做人奴婢的，給這個為奴作仆，和給那個為奴作仆又有什么區別？

　　都是給人倒茶倒水的命。

　　除非他們能攀上主子。

　　江郁就別想了，身邊不敢留有奴婢。

　　江安允更別想了，身邊沒有美妾，通房。

　　這婢女倒戈得也太快了，都說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她哪借來的勇氣自己一定會留下她？

　　那婢女繼續道：“奴婢不敢騙你，奴婢發誓所說之事定然能讓五小姐您覺得留著奴婢有用。”

　　“你叫什么名字？”江郁看著那奴婢，眉心微緊，似是覺得這名字總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在。

　　“奴婢瑪瑙。”

　　瑪瑙？

　　江郁記得這個名字倒真的曾在十一娘口中說起過，但這婢女以前可是跟著韓氏的。

　　江郁目光微深，卻也不落痕跡地從她身上挪開，看著剩下的奴仆：“你們呢？沒有什么可以跟我做交易的？”

　　奴仆搖頭，面露苦色。

　　他們就算是把皮給剖了好像也沒什么能跟五小姐交易的。

　　江郁點了點頭，指著那婢女道：“你先回我院子等著。”

　　瑪瑙如蒙大赦，眉飛色舞：“謝五小姐。”

　　行了一禮，就往西府而去。

　　······

　　江郁余光從那女人身上收了回來，落在了剩下的幾個奴仆身上：“你們呢，是想繼續留在這里，還是要離開？”

　　奴仆面面相覷，似乎在等著什么。

　　一藍衣小廝哆嗦著抬起頭，看著眾人沒人敢開口。

　　江郁正好逡到他面前時，以為他是想開口，好整以暇地等著。

　　那藍衣小廝囁喏著唇，臉頰漲紅：“回五小姐，小的父母年老體弱，小的想要離開，回家侍奉老母終老。”

　　江郁點了下頭：“想離開的到庫房領完這一整年的月錢走，但走之前，不管你們將來是賣身別家，什么該傳，什么不該傳，你們都該記得明明白白。”

　　藍衣小廝訝然失聲，嘴幾乎都合不攏。

　　這一年，是一整年的月錢，小姐莫不是在開玩笑？

　　江郁的確沒在開玩笑，她清醒得很。

　　趁著老夫人和江嘉恩沒將韓氏生前的那堆私產給挖空，先給這群任勞任怨的奴仆給喂飽。

　　畢竟是封口費，現在不給多點，將來若是韓氏這事泄露出去了一點一滴對江家名聲可不好，而且若是老夫人問起，也能說得過去。

　　藍衣小廝連連磕頭，聲音帶著哭腔：“小的知道，小的遵命，小的定然謹記五小姐的恩情，永不敢忘。”

　　江郁看著剩下的幾個奴仆，詢問道：“跟他一樣想走的，領了錢也都走吧。”

　　前面已經將利益開了口，剩下的人也都知道該怎么做。

　　拿了錢，領會賣身契，封了口，這事也就消聲滅跡，江家依舊平和安祥。

　　唯獨剩下一個婢女擦著眼角，任憑誰人相勸都沒肯離開。

　　江郁知道這是她那個叫青蘿的小婢女，是江嘉恩身邊的。

　　性子還蠻有趣的，每回她只要和江嘉恩倆一鬧上脾氣，這個小婢女總愛在兩人中間打著家和萬事興的旗號。

　　“你不想走？”

　　青蘿頓了一下，身子往后縮著，“好像大家都走了，就沒人伺候四小姐了。”

　　“求五小姐不要趕奴婢走。”

　　江郁淡淡地“哦”了一聲，沒再反應，就讓人打開江嘉恩的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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