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地點了下頭，應該是對這樣的結果稍微滿意了，但臉色卻遲遲不肯放晴，低聲道：“那他還讓我去屯營怎么辦？我不想去，他肯定是要把我關起來，隔三差五才能回家，說不定我回來你就只能見到一堆白骨。”

　　“......”

　　現下可是越發地會奇思妙想了，難道真的被自己教壞了不成？

　　姜彧手指越發用勁地拽著她的袖口，將她拉近，也是將自己拉近她身邊。

　　“你真的要和他們一塊把我趕走？”

　　“這樣啊......挺不錯的。”

　　江郁坐在他對面，蜷著雙腿，腳尖對著他的腳尖，看著他笑。

　　姜彧看著臉色平靜的她，神色陡然變得很淡很冷。

　　他說了，明天必須過去。

　　以后沒他煩著她，應該會很清閑了吧？

　　很清閑，反正有那多人尋她玩。

　　她早就膩煩他了。

　　他道，“你別這樣對我笑。”

　　伸手擋住她的眼。

　　“可我喜歡啊。”

　　“我不管，你去跟他說，我不會的都可以跟著你學，你該知道我很聰明的。”

　　江郁抿著唇笑著，將他的手指抓在掌心，兩鬢的鴉青烏絲落在他的手臂上，不自覺地就自動纏上了。

　　手背上輕輕的癢，他伸出手，將她的頭發捋到耳后，那對長年累月不見陽光的耳朵終于露了出來。

　　雪白的耳朵投下來暖暄的日光，外廓線條彎曲恰到好處，像水滴一樣。

　　姜彧忽然發覺她的耳朵太小了，好像不愿意長大似的，好像都承受不住那頭黑色的濃密似的。

　　可他那兩只耳朵早就被太陽曬得黑了，跟她的大相徑庭。

　　“你做什么？”

　　他練過的，耳朵極為靈敏，就連十分細微的聲音都能捕捉到。

　　“哄你。”江郁低低地說著。

　　小小的手抓著他的手，將玉扳指戴在他右手拇指上。

　　江郁凝眉仔細在他手上那玉扳指看了看，玉質清亮通透，滴落玲瓏，是真正的白玉無瑕，戴上去后仿佛跟量身定制的一樣。

　　江郁忽然想起了夢中那塊被她自己親手砸掉的白玉簪。

　　及笄禮上，他送過來的退婚用的。

　　他真是一點都不會挑禮物，有誰退婚還送玉簪的？

　　這不就要讓自己想入非非？

　　“白玉不毀，孰為珪璋。”

　　江郁看著他問：“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嗎？”

　　姜彧配合著她，笑著搖搖頭。

　　“大都督要你去屯營歷練，是希望你將來會擁有選擇的權利，不是要你跟別人比成績，不是被迫謀生，不是看我的臉色過日子。你逼著自己去優秀，日后才能過更好的生活。一個男人，要是連一點野心都沒有，日后的生活應該會很無趣的。”

　　至少，在我過去了解的那個你而言，是個野心勃勃的將軍。

　　“你都這樣說了。”

　　他輕嘆一聲，顯然是看在自己面子上才肯答應，還有，那枚作為獎勵的玉扳指上。

　　江郁漸漸地揚了揚唇，再抬頭時與他的目光撞在一塊。

　　“大都督說我守不住，我害怕被他找人過來搶了去。你武功好，幫我藏著......以后你在他跟前，可千萬不能被他發現了，他最慣會仗勢欺人奪人所好了，但將來我若是要拿回來，得還我。”

　　姜彧舉目凝望，旋即長睫低垂，看著相扣的指尖，愁緒浸在眉稍，情絲流逸眼角：“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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