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外頭就傳他倆情深意重，魏無忌也為姜彧高興。

　　但回來后，氣息懨懨地把情況全盤托出。

　　路斬風面色微沉。

　　魏無忌拍著他的臂彎安慰，“這世上多的是好人家的女兒，我們姜彧多好，就算嫁不......”

　　呸了一聲后，拍著自己的嘴道：“病總會好的，您別多想。”

　　路斬風沒多說什么，負著兩手，沉甸甸地走去了姜彧房中。

　　他端坐在書桌前，正在讀書習字。

　　路斬風叩了一下門，這才進去。

　　姜彧聞聲抬頭：“外公。”

　　路斬風笑嘻嘻地看他，“還看書呢，怎么這般乖，先歇一會可好？”

　　姜彧搖頭，“我不累。”

　　路斬風摸了下他腦袋：“真是懂事的好孩子，可......”可惜了，要是沒病多好。

　　姜彧看了他一眼，不禁覺得有些古怪，往后一退，可能是因為觸碰覺得不舒服：“您有什么事嗎？”

　　路斬風拉了張椅子坐在他面前，“就真的非江郁不可？”

　　姜彧擰了下眉，恍然想起，道：“怎么了？是送去的東西她不喜歡？”急忙起身：“我都說了全部給她，反正都是我的。”

　　“她沒說不喜歡。”

　　路斬風嘖了下嘴，但禮物不還是被人給還回來了：“也沒說喜歡，只是，外公好奇，你為什么就只對江丫頭一個人好？”

　　姜彧頓了一會，攥緊拳頭道：“她對我好。”

　　路斬風皺眉：“對你好的也不止一個，在你沒生病之前，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家急著倒貼你，可你都不樂意，我想著婚姻大事還是你自己喜歡最好，從不去要求你，可若是......”

　　姜家香火本就一脈單傳，難道就這樣讓他給斷了？

　　“她對我好，她就是對我好。”像是小孩子賭氣一樣，又一遍說道。

　　路斬風眉梢鎖緊，“那你喜不喜歡她，她要是以后生不出來孩子，你也能一直喜歡她，不嫌棄她，不納妾，只對她一個人好，照顧她一輩子？不管是姜家還是路家，可都沒有三妻四妾的習俗，你可不能跟小管那樣花心。”

　　姜彧怔愣了一瞬，“什么是喜歡？”

　　路斬風胡須一抖，一連呼吸了幾下，這孩子傻起來真是讓人忍俊不禁：“就是，住一塊，一起玩，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算了，你就一個六歲娃娃，能懂什么。”

　　“我不是六歲。”姜彧垂下長睫，眼瞼泛過一縷暗色。

　　路斬風覺得好笑：“你不是六歲那你幾歲？”

　　姜彧道：“十歲。”

　　路斬風猶如晴天霹靂一樣，頭也有點兒暈，但隨后也有幾分欣慰，這才幾天就大了四歲，這要再過幾天豈不就成年了。路斬風喜極而泣道：“十歲啊，女大三抱金磚，還好，真好。”

　　姜彧垂著眼道：“我想帶她回家的，可她不肯，她是不是還嫌棄我？所以才一直沒來看我。”

　　——陛下，他只是一個傻子，您覺得，他配得上我嗎？”

　　江郁那日的話似乎還在耳邊環繞不斷。

　　配不上，自己只是個傻子。

　　自慚形愧，無地自容，怕是也不過如此。

　　路斬風一臉哀痛：“也沒有多差，只是，人家姑娘沒理由一定就要嫁給你照顧你，你是男人就要照顧好人女孩子，要是讓江丫頭吃苦受累了，外公第一個饒不了你。”

　　姜彧篤定道：“我不會的。”

　　路斬風拍著胸脯道：“你這事包在外公身上。”

　　“你好好讀書，變聰明了江郁會很高興的，她高興了就會來看你，來看你你才有希望。”

　　出了屋子。

　　折戩心如死水地看他：“老爺子，你不是最喜歡孫子的？”

　　“我都一大把年紀了，還怎么含飴弄孫？又不是沒帶過孫子，我現在不就是帶姜彧，以前沒帶過，現在帶了反而有些新奇。”路斬風噼里啪啦一大堆道理。

　　“我實在想不明白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想不明白就對了，我活了一大把年紀，要是真能被你小子給想明白，那這大半輩子就白活了。”

　　路斬風負著手，高深遠止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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