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4章 老師。
深夜,蟬聲陣陣。
李牧斜倚在窗前的茶榻上,目光柔和的望著屏風后那道朦朧倩影。
這里是他平日里居住的屋子。
能在這里側榻休息的,自然也只有小昭。
李牧就這樣看著,心緒前所未有的平靜。
“狗男人,這小丫頭做夢都在念叨你,你干嘛不見她?”
君九齡坐在李牧身旁,難得的端莊。
若是放在平常,她定會毫無形象的躺著,褪去繡鞋蘿襪,將小腳丫在李牧面前晃呀晃的。
她就喜歡看李牧那忍不住偷瞄,還一本正經的樣子。
但今晚,她不忍心打破這難得的平靜。
因為她知道,屏風后熟睡的那個女孩,是誰都無法取代的。
那是即便在幻境中,她使出渾身解數都無法讓其遠離李牧的人。
李牧歪著頭,渾身上下透著放松與慵懶,面對君九齡,他潛意識里不會去隱藏自己的內心。
“過去都是她這樣偷看我,我也想試試這究竟是一種什么感……”
李牧隨意的說著,眼底盡是溫柔,然而話才說到一半,整個人卻呆住了。
臉色頓時變得難看無比,白日里的淡定頓時蕩然無存。
小昭偷看的不是他!
是夢境中的“二公子”!
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他還是不知不覺間將夢境中看到的和自己混淆。
李牧猛的坐起身,這動靜驚動了熟睡的小昭。
“公子?”
屏風后傳來試探的輕呼。
李牧眉頭一蹙,下一刻便消失在了原地。
黑暗中,小昭將薄被裹得嚴嚴實實,白皙精致的小腳踩在地磚上。
似乎是感受到腳底傳來的冰涼,玉珠般的腳趾微微蜷縮。
她小心翼翼的走到茶榻前,鼻尖輕嗅,緊握的小粉拳瞬間松開。
身子輕顫,裹在身上的薄被隨之滑落。
月光照在少女凝脂般的如玉肌膚上。
公子說,睡覺時不能穿太多,否則會影響發育。
小昭很聽話,但也只是睡在李牧這間屋子時才聽話。
少女勾著嘴角,顯出兩個淺淺的梨渦。
動作輕快的撿起地上的薄被,步伐輕盈,一蹦一跳的回到了軟榻。
她心心念念的公子回來了,她知道,但她不說。
……
太尉府。
“狗男人,這么晚了,我們來這里做什么?”
君九齡并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么,只以為是小昭醒了,所以李牧就落荒而逃了。
看著他額頭隱隱冒出的虛汗,不由癟了癟嘴,小聲嘀咕道,
“至不至于,難不成還怕嚇到那丫頭。”
李牧沒有解釋,身影一閃便躍入了太尉府。
某間廂房中。
一男一女跪坐于棋盤兩側,兩人都未言語。
屋中只有節奏飛快的落子聲。
突然,這聲音停頓了那么一瞬。
穆真的眸光從棋盤移至了門口,兩指間的白色棋子激射而出,隨后在空中化作一柄一米見長的巨斧虛影。
“老師,別動手,是我!
“青衣?”
屋門“砰”的一聲被打開,李牧看著迎面劈來巨斧抽了抽眼角。
與此同時,巨斧虛影驟然消失,李牧一把接住那白字,朝著屋中曖昧扎眼,訕笑道,
“我什么都沒看見,呢個,呢個,我晚點再來!”
看到李牧的瞬間,穆真眼中閃過一抹欣喜,隨即愣了一下,臉頓時黑了下來,厲聲呵道,
“滾進來!”
這個“滾”字用的不可謂不妙,能逼的堂堂大儒爆粗口,李牧也算得上是普天之下第一人。
“不好吧,這深更半夜,孤男,額,兩男一……”
“咔嚓!
話音未落,只見穆真身側的茶幾裂開了一道小縫。
李牧趕忙閉上了嘴,快步走到二人身前,一本正經的沖著二人行禮道,
“學生見過老師,見過師……”
“母”字還未出口,李牧便見到穆真那陰沉的臉色,趕忙改口道,
“見過夫……額,茹君大儒。”
慕容錦繡的臉上,微不可察的閃過了一抹紅霞,有些贊賞的沖著李牧點了點頭,算是回禮。
“你為何會在此處,為何沒人通報?”
穆真陰沉著臉,不過似乎也想明白了李牧這有意為之的口不擇言。
這小子生氣了,八成是知道了李武去冉奴的事。
李牧訕笑,也沒有隱瞞,“我翻墻進來的,沒走正門。”
穆真的嘴角一陣抽搐,他已經可以百分百確定,李牧就是故意的。
這時,慕容錦繡站起身,作勢便準備先離開,
“穆大哥,你們先聊,我去給你們準備些茶水!
“不必!蹦抡嫣肿隽藗制止的手勢,目光重新落到了棋盤上,
“勝負還未分。”
見狀,慕容錦繡只好又坐了回來。
“嗒,嗒,嗒!
房間中瞬間又響起了極有節奏的落子聲。
李牧聳了聳肩,像個乖寶寶一樣坐在旁邊,看著這二人下棋。
隨著最后一子落下,慕容錦繡率先拱手道,
“穆大哥棋力不減當年,小妹甘拜下風。”
穆真雖然表情無波無瀾,但下意識摸胡須的動作,還是暴露了他此時的竊喜。
誰知這時,君九齡卻是虛趴在李牧肩頭,看了看棋盤,又看了看穆真二人,有些不屑道,
“呵,狗男人,這女人讓著你老師的!
李牧不太懂圍棋,卻很相信君九齡的話,有些詫異的看向慕容錦繡。
慕容錦繡似是察覺到李牧的目光,先是一愣,隨即給了李牧一個警告的眼神,開口道,
“穆大哥,既然你我有言在先,小妹愿賭服輸,此次峰會定會鼎力支持。”
“多謝!”穆真只是簡單的說了兩個字,就沒再理會慕容錦繡,目光轉向李牧問道,
“見過子誠了?”
“見過了!”李牧收起臉上的笑容,嚴肅的點了點頭。
“青衣,子誠他……”
“老師,我明白,今日來尋老師是有其他事!
李牧假意摸向袖中,從訓蒙中取出一塊玉簡,放在了穆真面前。
穆真先是一愣,隨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瞳孔驟然收縮,
“這是!”
“有人讓我轉交給儒家,今日交給老師,也算是完成了囑托!
李牧站起身,沖著穆真一揖到低,“老師,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多保重身體!
“啪嗒。”
正在收拾棋盤的慕容錦繡,身子猛的一顫,棋子從手中滑落。
穆真皺了皺眉,注意力從那玉簡上移開,看向已經走到門口的李牧,開口道,
“耍花樣,今夜別走了,明日與老夫一同參加峰會!”
李牧腳步一頓,也發現是自己表現的太明顯了。
但面對穆真,他是真的忍不住,也不想演,對于這個真的將自己當成弟子的老人,他不想玩什么心機。
略一猶豫,便轉身行禮道,“是!
之前在玲瓏水榭,李牧確實有那么一瞬間的慌神,察覺到自己的猜測可能為真,時間也許不多了,才做出了這么愚蠢又情緒化的事情。
就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樣。
但對于穆真這種無聲的維護,李牧似乎又安定了不少。
穆真什么都沒多說,什么都沒問,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無論遇到什么事,老夫將你留在身邊,看看何人能傷。
正像是當初,他帶著老友去冬來關硬懟燕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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