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難兄難弟
“老方,你們這是聊不完了?再不干活的話,晚上你就只能睡涼炕了!”里屋傳來徐麗的聲音。
周東北也笑道:“是呀,正事要緊!”
沈波伸手用力一拍腦袋,咧嘴直笑:“這事兒整的,快,老海兒,換衣服!”www.bǐqυgetν.℃ǒm
兩個人就往進門位置走。
方振跟在了后面,“小郝,你倆進屋換衣服,守著門太冷!”
“沒事兒,套上就行了!”郝東海說。
不一會兒,兩個黑人就進了客廳,看的方振目瞪口呆。
周東北連忙說:“他倆停薪留職以后,一直就干這個,所以工作服埋汰了點!”
方振什么都沒說,表情凝重。
他帶著三個人來到客廳后面的廚房。
這里雖然也有一口大鍋,可同時還有一些現代化的廚具,有綠色的萬寶上下雙開門電冰箱,還長著兩個“黑耳朵”的東芝電飯煲......
周東北往西側的餐廳里看。
入眼就是一張寬大的實木餐桌,雖說工藝和后世沒法比,但木料極其厚重,油漆更是講究。
靠墻的酒柜上,擺放著好多名酒,茅臺、五糧液、西鳳、汾酒、瀘州大曲、竹葉青等等,琳瑯滿目。
方振說:“這套房子我們住五年了,一開始還對付,可從去年冬天開始,總愛竄煙,特別不好燒,來過幾波人也沒整明白!”
說著話,他又嘆了口氣,“我睡炕睡習慣了,家里雖然有床,可怎么睡都不舒服,尤其那個什么電褥子,一宿睡完口干舌燥,哪兒有火炕舒服!”
郝東海說:“首長,這種情況......”
“小郝,”方振不高興了,“叫什么首長?我已經轉業了,就是個普通干部而已!”
“是,在部隊習慣了,”郝東海呵呵笑著,“方局,這種情況就得一一排查,我要先敲掉幾塊火墻的磚,家里還有紅磚和水泥嗎?”
“有!放心大膽的干,倉房里還有一些磚和多半袋水泥,不夠的話,我打個電話,一會兒就能送過來!”
郝東海擺了擺手,“暫時還不用,也用不了多少,先看看再說!”
說完,兩個人就開始忙活起來。
方振朝周東北招了招手,兩個人往客廳走去......
就在兩個人聊天的時候,土豆跑去了楊歷年家,“七哥,我找著孫大馬棒了!”
楊歷年正在監督大頭和他爸砌炕,聽土豆這么說,抓起衣服就往出走。
大頭連忙喊:“等等我呀!”
“你好好干活得了!”
“艸!”
“啪!”
他爸揚手就抽在了他的大腦袋上,呵斥道:“吃粑粑了?嘴能不能干凈點?去再搬五塊磚頭!”
大頭一腦袋的灰,垂頭喪氣地去搬磚了。
興安市醫院。
孫大馬棒正躺在床上,胸口上放著一本打開的小人書。
他臉中間依舊纏著好幾圈白紗布,微閉著雙眼,一只手枕在腦后,眼前都是周東南的一顰一笑。
真好看,不知道她叫啥,家在哪兒住?
劉二狗手里也拿著一本小人書,看了一會兒心煩意亂,嘟囔道:“買點吃的這么慢,這貨怎么還不回來?”
孫大馬棒沒理他,繼續思著春。
“哥?哥?”劉二狗見他一副癡呆模樣,連忙喊他。
“嘎哈?”孫大馬棒睜開了眼睛,“一天天這么煩人呢?你不愿意在醫院呆著,就麻溜回家!”
劉二狗臉紅脖子粗,“我說不愿意了嘛!”
“那你嘎哈呀?”
“我琢磨著,等你出院以后,咱們能不能找點營生干,太窮了......”劉二狗哭咧咧道。
“嗯!”孫大馬棒點了點頭,“我看南山的胡老三,一天天穿得溜光水滑的,你說他那兒來的錢呢?要不咱找找他?”
劉二狗一下就坐了起來,“行啊,那小子打架不行,可總有來錢道兒......”
兩個人正研究發財大計,“砰!”病房門開了,就見楊歷年拎著鐵鍬沖了進來,后面跟著二驢子、趙光腚、老四和土豆。
病房里就孫大馬棒和劉二狗兩個人,后果可想而知。
幾分鐘結束戰斗,楊歷年他們走了以后,兩個人直接被抬進了手術室。
楊歷年他們剛出醫院大門,碰到了遲到的圖四和馬小花,結果這兩個人覺得白跑一趟不過癮,風風火火闖進了手術室,在孫大馬棒和劉二狗身上又一人補了一刀。
七個人殺氣騰騰下樓時,豬大腸拎著個網兜,正唱著小曲晃晃悠悠往樓上走。
據土豆后來和周東北講,當時豬大腸就懵了,馬小花在腰里抽出一條鏈鎖,蹦起來老高,劈頭蓋臉就往豬大腸腦袋上抽。
其他人都沒伸手,看著他滿醫院走廊追豬大腸,不一會就把他抽成了血葫蘆。
醫院里的人都躲得遠遠的,沒有一個人敢靠前。
馬小花見他躺水泥地上直哼哼,收起那條還在滴血的鏈鎖,從后腰掏出一把匕首,跪在地上,三下兩下,就把豬大腸的手筋腳筋都挑了。
七個人大搖大擺出了市醫院。
很快,豬大腸也被推進了手術室,別看他渾身是血挺嚇人,沒多久四根筋就都接好了。
對于興安市各大醫院來說,接這個是小意思,因為每年每家醫院,至少都得有個十幾臺這樣的手術,可謂是輕車熟路。
這些混子的創新力明顯不足,翻來覆去也就這點手段。
孫大馬棒、劉二狗和豬大腸,三個好兄弟正好一間病房。
難兄難弟。
孫大馬棒這次不只是腦袋,渾身都纏上了繃帶,看著更像木乃伊了。
他的鼻子剛剛長好一點,這次又被打斷了,說話都有些聽不清楚了,“老豬啊,我特么以為你能躲過去呢!”
豬大腸麻藥勁剛過,疼的直哼哼,“哎呦——哎呦——,我哪兒知道他們來呀,草他嗎的馬小花,太狠了!”
劉二狗兩條腿都被砸骨折了,哼哼唧唧,“我特么惹著誰了?!”
孫大馬棒牙根直癢癢,甕聲甕氣:“楊老七、圖四,此仇不報非君子,你們等著!”
——
方振家客廳里。
當方振聽周東北講完郝東海的遭遇后,不由怒目圓睜:“走私香煙這事兒,不管是分局、市局和煙草稽查,找過興安市鐵路局以及省鐵路局多次!”
“可人家那是親生的孩子,打重了舍不得,重拿輕放,說過的話都他媽是放屁,該咋樣還咋樣!”
這話周東北就不能跟著摻和了,只能陪著笑。
心里也暗自好笑,這位大局長還真是軍人出身,不僅好酒,罵起人來更不含糊,氣勢十足。
方振罵完以后,一種無力感襲來,社會轉型階段,就像一盤散亂的棋局,千頭萬緒,太難了!
周東北不再提郝東海兩個人,而是岔開話題,閑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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