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姬從良
老嫖見有人進(jìn)來,扭頭看了過去,這人年紀(jì)約有二十五六歲,穿了件花襯衣,一張玉米面發(fā)糕似的大臉。
發(fā)糕臉走下五階臺階,隨后雙手抱拳,沖柜臺里的胖娘們躬身道:“齊姐姐,小弟這廂有禮了!”
一聲齊姐姐,讓老嫖肯定了先前的猜測,這胖娘們果然是齊保他姐。
胖娘們站了起來:“滾!你個煞筆還敢來我這兒?”
“哎呀,又急眼!俗話說的好,開飯館的不怕大肚漢!齊姐姐怎么能如此對待客戶?何況兄弟我還是回頭客!”
發(fā)糕臉梳了個標(biāo)準(zhǔn)的漢奸中分式頭型,上面還抹了不少頭油,蒼蠅上去都得打滑。
他慢條斯理的說完這句話,還用手朝后撫了撫頭型。
“麻溜地,上次的錢給我!”胖娘們氣的一拍服務(wù)臺,懶得再說什么了。
發(fā)糕拿出了五張嶄新的大團(tuán)結(jié),啪!往服務(wù)臺上一拍,得意洋洋道:“上次的二十五,還有這次的!”
胖娘們盯著這張欠揍的大臉蛋子,真想上去給他個大嘴巴!
想了想,畢竟這是老弟的店,自己不過賺工資而已,犯不上惹這個氣,怎么著也是顧客,老娘忍了!
收起錢,手往里一擺:“那邊等著去!”
老嫖望著大搖大擺走過來的發(fā)糕大臉,這人只比自己高一點(diǎn),扁平的臉上眼睛不大,鯰魚似的大嘴能咧到耳根,肚子稍微有些凸起。
發(fā)糕臉走到他身邊,雙手抱拳,“兄臺,請了!”說完一屁股就坐在了他旁邊。
老嫖愣了一下,啥情況,古代來的?
人家既然這么有禮貌,自己也不能沒啥表示,于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好!”
問了聲好,他拿出一盒紅梅,抽出一根遞給了他,又用火柴幫他點(diǎn)燃。
這人也不客氣,吧嗒兩口煙,還隨口吹滅了他手里的火柴。
“你好,你好!”
他側(cè)過身子很正式地伸出手,老嫖只好也伸出了手,心下暗笑,這貨還挺有禮貌。
此刻他還不知道,他們這次的握手,是歷史性的握手,這是未來興安市兩大“娛樂界巨子”的握手.......
“鄙人姓姬!”說完,他右手還握著老嫖的手,左手又向后撫了一下那油膩的中分頭。
“雞?!”老嫖眨了眨眼。
“對,姬,此字始見于商代甲骨文以及商代金文中,乃是上古時期就已有的姓氏,很高貴的!”發(fā)糕臉滿臉嚴(yán)肅,一本正經(jīng)。
“我知道,知道,大哥這個姓真是不錯,我特別喜歡這個字……”老嫖連連點(diǎn)頭,“大哥叫?”
發(fā)糕臉慢條斯理,“哥哥姓姬,名從良!”
雞從良?。
老嫖驚掉了下巴,“姬”字哥們認(rèn)識,可怎么加上后面那兩個字以后,聽著就那么不正經(jīng)呢?
再說了,大哥你叫這個名兒,來這兒合適嗎?
姬從良終于松開了他的手,“兄臺高姓大名?”
“小弟姓樸,名滿囤!”
一個姓姬名從良,把老嫖弄的不由自主也文雅起來。
“哎呀!好姓!好姓呀!”姬從良夸張地驚呼起來,嚇的他一哆嗦。
“姬老騷,你能不能別一驚一乍的?能不能他媽消停點(diǎn)?”服務(wù)臺里的胖娘們手里拿著半個蘋果,瞪著眼睛朝這邊吼了起來。ъìqυgΕtv.℃ǒΜ
“沒文化!”姬從良不屑地伸手往那邊擺了一下,又順勢撫了一下頭發(fā),一副懶得搭理你的表情。
又繼續(xù)對老嫖說:“觀兄臺此姓,咱兄弟二人可是同道中人,當(dāng)浮一大白!”
“啥意思???”老嫖感覺腦門黑線已經(jīng)漸起。
“嫖!這不就是你我兄弟二人此行目的嗎?”姬從良有點(diǎn)恨鐵不成鋼,真想拿東西敲一下這家伙的榆木腦袋。
“大哥,我是鮮族人,這個樸,是木子旁加一個胡蘿卜的卜,嗯,不是您說的那個字!”
姬從良有點(diǎn)傷心,嘆了口氣,“多好的姓啊,咋就和胡蘿卜扯一起了呢!”
老嫖真想問問,你一句一個別人沒文化,不會連我姓“樸”的樸字都不會寫吧?
他不想再繼續(xù)這個話題,壓低了嗓子,“我聽那老娘們喊什么姬老騷,這是?”
“哎!古人誠不欺我,都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就因?yàn)槲疫@個姓氏,一些人就胡亂給我起座號,苦惱!苦惱!”姬從良搖頭晃腦的嘆息道。
“那個……大哥,”老嫖忍不住糾正他,“是綽號吧?”
“?是,差不多,都差不多!”
老嫖眨了眨眼,特么差多了!說來說去,這家伙也沒說是人家為啥喊他姬老騷。
姬從良也發(fā)現(xiàn)了他的疑惑,嗑了藥似的繼續(xù)搖頭道:“兄弟,別懷疑,只因哥哥我天生有體香,遠(yuǎn)遠(yuǎn)都能聞到,可世人嫉妒,偏說是股其他味道,于是亂給我起座、啊那個綽號……”
老嫖瞬間石化,尼瑪,體香?
這貨走過來的時候,體香沒聞著,倒是好大一股汗味兒!
啪!
從服務(wù)臺那邊扔過來一個蘋果核,正打在姬從良的后腦勺上,柜臺里的胖娘們哈哈大笑,一只手還啪啪拍著柜臺,“我滴個媽呀!我是真聽不下去了,這位小兄弟可別聽他吹牛逼,這地賴子四處搞破鞋,見女人就想睡,所以別人才喊他老騷……”
也不知道姬從良是被這一蘋果核打的,還是因?yàn)榕帜飩兘衣读俗约海瑲獾乃昂簟钡囊幌抡玖似饋,伸出顫抖的右手,遙遙指向了柜臺方向……
老嫖以為那句國罵會噴薄而出,繼而連撕帶撓大打出手,他咔吧著小眼睛望著姬從良,琢磨著自己應(yīng)不應(yīng)該拉架……
“沒文化!”
我艸!
老嫖差點(diǎn)噴出一口鮮血!
“別聽這娘們胡咧咧!”姬從良收回手,順勢撫了下頭發(fā),很自然地又坐了下來。
“其實(shí)吧,我就是特別愛好文學(xué),尤其是古典文學(xué)!”
老嫖又驚訝地長大了嘴,他覺得自從這位大哥走過來以后,自己的嘴就沒合上過,這個彎是怎么拐過來的呢?剛才不是說綽號的由來嘛,怎么就能拐到文學(xué)身上了呢?
話說他這個綽號和自己的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老嫖對老騷,妙!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
縱使相逢應(yīng)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xiāng),小軒窗,正梳妝;
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
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一首蘇軾的《江城子》就這么隨性地吟了出來,好多字又是東北話讀出來的,別有一番味道。
吟完詩,姬從良還做出了雙手擦淚的動作,老嫖認(rèn)真看了看,發(fā)現(xiàn)他眼角還真隱約見了淚。
緊接著,他又深情地說:“哥哥我每次吟這首詩時,都是傷心欲絕!這是蘇軾悼念原配妻子所作,多么的深情感人,你說!你說!哥哥我能是那種見女人就想睡的人嗎?。磕阏f說,你說姬哥我騷嗎?”
老嫖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心說:蘇軾是蘇軾,你是你,你以為自己吟了一首他的詩,就是純情少年了?
再說了,我記得語文老師說過,這個蘇老頭可是有三個老婆的,第三個老婆是他的侍妾,叫王什么云!
娶這個王什么云的時候,她才十二歲!
純情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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