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費胖子
胡二吼了起來:“我他媽問你呢!”
鋪上的人都憋著笑。
“我、我的意思是說,大哥你、你只要都干好事兒,就、就肯定沒有了……”
“廢話,這還用你說?!”胡二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用力一推:“去后面睡去!”
中年胖子踉蹌了兩步往后走,到了中鋪老林那兒就站住了,因為就他旁邊有個空位,雖說不大,可如果側著身子也能躺得下。
大伙都看著他,他慌忙脫鞋上鋪,老老實實盤腿坐下了。
周東北搖了搖頭,既然沒看出來那個位置剛死過人,說明也不過是個江湖騙子而已,不過他竟然能說中胡二的家庭情況,倒也有幾分小能耐。
閉目養神好一會兒,突然又睜開了眼睛,不對呀,這些人都是鶴城的,胡二又是個老社會,知道他的家庭情況應該不算啥!
娘希匹!
下午盤完鋪,開始吃第二頓飯,盛飯的時候,會算命的胖子走路一瘸一拐,貪污犯老林小聲告訴他怎么取餐,以及一些規矩,胖子一再感謝。
吃完飯后,大伙排隊刷飯盒,胖子瞅啥都新鮮,伸著脖子往前看,一會兒問水池為啥這么淺,一會兒又問牙刷為啥這么短……
老林性格好,都一一告訴他,說水池淺是防止有人在里面溺水自殺,牙刷柄短是怕被制成攻擊人的武器等等,聽得胖子一愣一愣的。
周東北有些奇怪,按理說一個常年跑江湖算卦的,沒進過看守所?
活都干完了,又到了自由時間,看小說的,打撲克的,鋪上干什么的都有。
周東北問:“胖子,你叫啥?”
胖子連忙蹲著蹭了過去,“大哥,我叫費貴!”
胡二笑罵起來:“費棍兒?我艸,你干啥了這么費棍子?”
老酒他們都哈哈笑著,費貴漲紅了臉,“是貴,富貴逼人的貴!”
老酒說:“貴不貴的不知道,逼人是真的。”
順子樂得直拍大腿。
周東北也憋著笑,“那行,以后就叫你費胖子了,行不行?”
“行行行,那有啥不行滴,他們也都這么叫我……”
“他們?”周東北盯著他的小眼睛,“他們是誰?”
“朋友,就是朋友……”費胖子的胖臉上都是笑,看著他的眼睛,也不躲閃。
周東北又說:“閑著沒事兒,你幫我算一卦?”
“沒問題!”
“1966年陰歷八月初六下午兩點,算吧!”
費胖子胖乎乎的小手指頭又開始掐算起來,半響才抬起頭,唯唯諾諾,“那個……大哥,我有啥說啥,先說好了,能不能別打我?”
“說吧,我保證不動手!”周東北笑道。
費胖子臉還沒消腫,偷偷瞥了一眼老酒他們,這才說:“大哥你日主為壬,年干丙,年支午,月干丁,月支酉,日支午,時干丁,時支未;天干為丙、丁、丁;地支為午、酉、午、未……”
一番話聽的周東北一頭霧水,連忙攔住了他,“打住,打住,說點兒我能聽得懂的!”
“好好好!”他想了想,“按理說呢,你命中財旺官旺,待人接物慷慨大方,可日主壬,丁,日主無根,財來財去雙手空空……”
周東北眉頭皺了起來。
他連忙又說:“不過你財星旺,財為用,女性緣佳,能多得女性助益,不過……”
“說!”
“不過財星重,日干弱,晚年恐怕會因財生禍,遭遇嫉妒之事常有發生,婚姻破碎,他鄉立業,孤單到老,財難聚守,辛勞始能得財,卻晚年必敗……”
“不過……不過……”他見周東北臉色越來越難看,擦了一把汗后,小胖手又好一頓點,嘴里嘟嘟囔囔。
沒人打擾他,好一會兒他才停了手,又說:“剛才我說過,這是你八字上看出來的,按理說應該是這樣……我真沒說謊,可再一推算,卻又是一片混沌,仿佛那一切不過是鏡花水月,當不得真……當不得真……”
周東北坐直了身子,“什么當不得真?”
“就是、就是我說的那些當不得真,不過是大夢一場……”
周東北呆愣在了那里,大夢一場?
是呀,他說的那些可不就是自己的上一世嘛!
離異、遠走他鄉、晚年凄苦,賺多少錢也不夠花……
“你再看看!”
費胖子慌忙擺手,“不用看了,該說的我都說了,呵呵!”
他干笑幾聲,麻溜爬回了自己位置,看樣子是唯恐哪句話說錯了挨揍。
賴旭湊到了他身邊,“胖子,你給我算一卦唄?”
費胖子笑了笑,“年紀輕輕別算卦,不好!”
賴旭翻了個白眼。
晚上管教交換班時間,又從其他號子調過來一位。
這人年紀和胡二差不多,典型的東北車軸漢子,個子不高卻十分強壯,兩條胳膊堪比普通人大腿粗,胸肌高高隆起。
他額頭上有條十分明顯的刀疤,長得不丑,眼珠子更是不小,看人時炯炯有神。
“疤哥?”胡二驚訝起來,“我艸,你咋來我號子了?”
這人扭過頭,咧嘴笑了笑,“胡二,你咋混的呢?躺二鋪了?”
周東北一直看著這人,不知道為什么,這一笑讓人感覺嘲諷中帶著一絲凄苦,有些奇怪。
胡二臉就紅了,呵呵一笑沒解釋,伸手介紹,“這是興安瘋子哥,這是我們鶴城大名鼎鼎的東山區疤哥!”
老疤瞥了一眼周東北伸過來的手,卻不伸手去握,盯住了他的眼睛問:“你就是周瘋子?”
周東北不動聲色,心臟卻是猛地一跳,他竟然知道自己,難道是孟老二的人?這是陰的不行,打算直接干了?
“是,我就是!”他收回了手。
“好!”老疤沒再多說什么,眼睛又飄向了胡二,揚了揚下巴,“二位說說吧,我躺哪兒呀?”
周東北沒吱聲。
胡二為難起來,本來他也不是主動把頭鋪給周東北的,是黑子那晚死了以后,他就躺自己位置了。
從這個瘋子進來后,自己對他就一直不錯,原因很簡單,自己已經三十多歲了,也該收收心有點兒正事了。
聽說這瘋子在興安買賣干的極大,琢磨著也是一段善緣,出去以后很可能借點兒光。
正因為這些原因,他才沒多計較,一直就在二鋪躺著了。
現在老疤來了,這位爺可不是什么善茬,他屬于典型的窮橫,十幾年前就敢和萬元戶孟老二對著干!
雖說后來和解了,孟老二也不再找他麻煩,可這家伙還是沒混起來。
當然了,所謂的沒混起來,指的是沒賺到大錢而已,可人家的名氣一直都在,提起東山區老疤,絕對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雖說沒賺著什么大錢,可生活沒問題,妻賢子孝,又有一幫小弟好吃好喝供著,過的也算滋潤。
不過這次他是出不去了,雖說現在還沒戴腳鐐,估計也用不了多久了。
要說這老疤也是可憐,這么多年大風大浪都過來了,沒想到攤上這么個糟心事兒,家沒了,他也鋃鐺入獄。
沒時間多想了,胡二拍拍屁股往老酒的位置挪了挪,“來,疤哥,躺我這兒!”
(https://www.dzxsw.cc/book/93619263/22113671.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