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
年后再開學,高一生可以說是完全適應了高中的節奏。離高考還遙遠,很多人過度適應,以至于每天像是混日子。
人生無法叫停,無法回頭,大半個學期過去得像翻書一樣快。
胡應章終于無法對彌漫在班上的懶散精氣神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某一日借文理分科、期末分班考的話題敲打了他們一番,告誡說,他們是高考選科改革前的最后一屆。
多少還是起到了一些效果,那一周的課間閑聊里經常夾雜“文科”“理科”的字眼。
這件事對于薄月和溫朝禾來說,幾乎是不需要考慮的事情。
她們各自優勢分明。
溫朝禾雖外形與刻板嚴肅的理科大相徑庭,但勝在靈動機敏,要她學理絲毫不痛苦。薄月則幾乎是,從初中就展現出非文不可的一面。
“咱們下半年注定是要分離了。”晨操結束回去的路上,溫朝禾惋惜道。
薄月笑著安慰:“只是分班,不是分手。”
聽出又在拿自己打趣,溫朝禾輕輕剜她一眼。
“何況還有段時間呢,你這舍不得我的,是不是太早了?”
“你好沒良心。”
薄月作大吃一驚狀。
“怎么能給我安這么大的罪名。”
溫朝禾下一秒卻沒接梗,突然想起一事。
“我們班郭婗,你跟她關系怎么樣?”
薄月在腦中搜刮這個名字和與之相關的印象,過一會搖搖頭。
“我跟哪些人走得近,跟哪些人走得遠,你又不是不知道——沒說過幾句話。”她奇怪,“怎么提她?”
溫朝禾說:“我覺得她總是有意無意跟我打聽你。”
“什么?”她詫異得一時發懵。
“就是之前,四月份的時候吧,那個誰,蔣鐘銘過生日,請很多人去唱歌,你不是沒去嗎。那天她坐我邊上,后來男生開始亂抹奶油,我看她穿了條不便宜的新裙子,就幫她擋了一下。之后她就表現得很親近我,經常找我聊天,約著出去玩什么的。”
薄月靜靜聽,在她停頓時輕嗯一聲。
“我本來沒太在意,后來慢慢覺得,她好像總是不經意地把話題引到你身上。一開始都是很日常一些話題,因為都知道我們關系好嘛,我還想著,可能是想跟我交朋友,又不知道說什么,就從我身邊的好朋友聊起。”
“嗯。后來都跟你打聽我什么?”
溫朝禾瞅她一眼,模仿起一種故意營造出的漫不經心的語氣:“顧桓一對其他人都不怎么搭理,這學期位置都重排了,還是只跟薄月說幾句話,好神奇啊。”
薄月不禁笑出來。
“你還笑。”
“我笑你這么敏覺,我深感欣慰。”
“拜托,誰還聽不出些茶言茶語。”
“所以你怎么跟她說的?”薄月竟然對閨蜜的回答很抱期待。
溫朝禾一臉理所當然,“我讓她問顧桓一去啊。”
薄月已是少有的哈哈大笑起來。
“這還沒完呢。”溫朝禾在她小臂上輕掐一把,認真道,“她估計以為我一根筋,沒看出她這些歪心思,又問我你是不是跟江霖在談,怎么一邊跟江霖談,一邊跟顧桓一不清不楚。”
薄月這才面色沉下來。之前若還能說是開玩笑,最后這句可就真的像站在道德線上指控她了。
“她為什么說我跟江霖在談?”
別說她跟江霖壓根沒在一起,這么長一段時間,他們甚至很少在學校碰面。
相比去年剛進校的時候兩人一起吃飯一起回家,她捫心自問,現在見到他的時間已經越來越少,幾乎比以前初中并不在一個學校的時候還不如。
初中沒有晚自習這個東西,他們還能一起在小區門口吃個晚飯。現在江霖連自習都不上,多半是跟他爸有關。
說話多數靠線上,只有偶爾周末會碰個面。
甚至又扯上顧桓一,跟他同桌都已經是去年的事了。
這個郭婗真讓她冤得不輕。
溫朝禾說:“我也不知道。我們倆天天待一塊,我感覺我都一兩個月沒看見過江霖了,除了整個年級的那種集體活動。”
又問:“月月,你打算怎么辦?”
薄月思索片刻后,只冷笑一聲。
“讓她在自己想象里蹦跶,誰理她。”
第二天晚自習,上到第二節課,江霖突然給薄月發了條微信,很奇怪地叫她下課就給他回電。
薄月課后要找個不顯眼的地方打電話,去了之前跟江霖待過的天臺。
幾秒就接通,她覺得那邊環境很靜,接著江霖聲音很急地闖進來。
“薄月?”
“我在,怎么了?”
“你讓我想想怎么說。”
“嗯。”薄月雖覺得古怪,但并不催他,“你慢慢說。”
江霖問:“你認識林心茉?”
“誰?”
這個名字陌生得是哪三個字她都不知道。
“你記不記得我們當時去露營,在商場碰到一個我的同學。”
“那個跟朝禾搭過訕,我記得他姓薛的?”
“嗯,薛應航,后來跟他一起的女生就是林心茉。”
薄月對那個女生的記憶不是很清楚,但好像確實在離開的時候有聽到過類似“心茉”的發音。
“然后呢?”
江霖在那邊深吸一口氣,又嘆出來,道:“真是有夠奇葩的。今天晚上薛應航突然找我說,林心茉吊了他小半年。”
“這么久。他們之前就沒在一起?”
“對。薛應航前段時間憋不住,要找林心茉說破,想把這段時間的曖昧轉正,結果被果斷拒絕。”
薄月微皺了眉,奇怪問:“這跟我們有什么關系嗎?”
“他消化了幾天依然無法接受,今天又去堵林心茉,結果林心茉羞辱了他一通,還直接告訴他說,跟他玩是為了接近我。后來發現并不能通過他跟我有什么進展,但薛應航對她幾乎是對女朋友水準的有求必應,所以才沒有立刻踹開他。”
“……”
“薛應航還告訴我,她曾經跟他打聽過你,并且今天談話中也提到了你,似乎把你當假想敵。”
“又是我?”
“什么又是?”
薄月頓了頓,“你先說完。”
“他們之前還去套過蘇寅的話,知道那周他跟我一起去露營,所以也就知道我帶著你。我感覺林心茉不是什么善茬,所以擔心她會不會、或者是不是已經找過你麻煩。”
“沒有。”薄月先回答他的擔心,又提出疑問,“但是那天,碰到他們的時候季楓不是也在場?為什么針對我?”
“你是不是忘了我總是站在你身邊。”江霖聽上去心煩又無奈,“而且以前我們還是朋友的時候確實沒避過嫌,應該被看到過。”
薄月被他這句話說得有點莫名難為情。
以前是朋友,現在是什么?明明什么都還沒有發生好嗎。
聽起來好奇怪。
“……我們現在就不是朋友了么?”
江霖終于被她偏掉的重點惹出通話的第一聲笑。
“是朋友。我措辭不當了。”
薄月只想將這個插曲盡快略過。
她說:“她沒找過我麻煩,我根本不認識她。”
“那就好。”
薄月為他過多的操心發笑。
“有那么夸張嗎?她們還不允許你身邊出現女生了?就算我真的跟你有什么,能拿我怎么樣。”
“你知道學校里最不可能少的是什么嗎?是霸凌。你覺得夸張,是因為你沒靠近過這種事情的中心。”
他聽上去就像是懂行,薄月不禁半玩笑半試探地脫口而出:“你說得好了解似的,難不成經歷過?”
“當然沒有。”
“真的?”
“……只是見過。”
她無聲松一口氣,想了想,還是該安慰他一下。
“你不用太擔心,我應該沒有那么容易被霸凌。”
江霖默了默,笑說:“這我倒是相信的。你不知道你沒表情的時候有多冷酷,看上去很不好招惹。她那天遠遠見過你,或許早就不敢。”
薄月咬牙,“你——”
卻被他打斷:“還有……”
她忍住罵他的心情,問:“還有什么?”
“還有,你剛才說,就算你真的跟我有什么?”
她一愣,后知后覺地輕咬了下舌。
“我們確實現在還只是朋友,但是薄月,你是不是飄了,還妄想同我脫開干系?”
“……”
“我們難道不是本來就有什么,我們之間的友情很純粹么?”
薄月捂住眼睛。“你還打算說多久?”
江霖是一向很懂適合而止的,立刻道:“行,不說了。”聲音中帶著愉悅。
“掛了!”她惡狠狠地說。
“等一下。”
“你還要說什么?”
“不是。”江霖短促地低笑一聲,“是你還要說。你剛才說又是你,是什么意思?”
“哦,就是……”她心想他居然還記得,抬頭順了下耳邊的發絲,不經意地往樓下瞥了一眼,“等等。”
她聲音突然清冷下去,音調卻稍稍拔高,像是突發了什么事。
江霖有所察覺,立刻問:“怎么了?”
薄月盯住二樓走廊的中央。她視力不錯,此刻又站在高處,因此看得很清楚。二樓那個位置,對應的是六班后門,兩個女孩正趴在欄桿上,肩并肩聊天,時不時看對方一眼。
一個是郭婗,另一個就是她在商場見過一眼的林心茉。
原來真的是有所預謀的事,并不是巧合。
兩樁事情的碰撞,在她眼里形成一幅拼圖。
江霖的聲音已出現等待后的焦急,卻依舊溫和:“薄月?你說話。”
薄月五指漸漸收緊,暗暗握拳。
“我們班有一個女生,朝禾說,她也莫名對我不善。現在我知道為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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