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了！
  自由了！
  終于自由了！
  徹底自由了！
  自由的空氣都是甜的。
  原來齊天大圣孫悟空其實這么好說話，他就是脾氣有點兒急，你只要不讓他焦躁，不讓他著急，他很好說話的，他本來就是一只猴子嘛，脾氣急一點兒也正常。
  車遲國的監工的道士和說他還魂的小兵丁就是太性急了，惹惱了他，可不是白死了，本來可以不用死的。
  我在自由的空氣里也懶得在想那些悲慘的事情，我需要治愈我剛剛經過億萬點額、暴擊的小心靈，我需要看一點美好的風景。
  我在自由的空氣里，看著豬八戒偷工減料探完路，又看著孫悟空化好緣帶著齋飯回去，忽然，心里莫名其妙又有點兒失落。
  原來花果山的美猴王也不是一定需要替身的，他當時就是看到我隨口那么一說，隨心那么一想，就跟隨心想吃個西瓜吃個桃子喝點兒什么茶差不多吧！我說要走，他都沒有強留的意思。
  不不不，我本來也不喜歡做孫悟空替身，我又沒有被壓在五行山底下，我本來就挺自由的，我又不需要成正果，那個唐朝的和尚又不是救的我。
  再說，我最討厭氣化緣了，跟個乞丐一樣，我自己又不需要吃飯，還要去要飯，真不知道我那心高氣傲的大王是怎么做到一路上為了一碗飯跟普通凡人說那么多好話的，更討厭的師傅還挑食，肉還不吃，葷腥還不吃，感情不是他自己化緣，真把人煩死。
  我更討厭遇到下雨天，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再遇到一個下雨天，虎皮裙子都濕嗒嗒的，猴毛也濕嗒嗒的，還要忍受八戒的抱怨，還有沙僧永遠都不會陽光的臉色，心情要多糟糕有多糟糕。
  我也不許還跟師傅當導航，動不動問朝哪里走朝哪里走。
  我唯一喜歡的是偶爾能捉弄一下八戒，但他那么笨，每次捉弄都成功，久了也沒有什么意思。
  不，我一點兒也不想做孫悟空，太辛苦。
  隨便當一個小妖怪都比做孫悟空舒服。
  那我是要回花果山嗎？可是在花果山的日子一眼能過到頭有什么意思呢？
  要不找一個安靜的山洞認真修一個太乙散仙。
  我就這樣漫無目的走著，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六耳！”
  這個名字可是有一段時間沒人叫過我了。我一回頭一看，一個奇形怪狀的小家伙的跑過來，砰的錘了我一拳，說：“六耳，真的是你，你還活著？你如今在什么洞里？在干什么？”
  雖然沒有火眼金睛，我還是認認出了這是一個小妖怪，人類不可能有長得如此奇形怪狀的小孩子。
  這個小孩子長得也太奇形怪狀了！
  頭不是圓圓的，也不是扁扁的，也不是方方的，就主打一個不規則，眼睛是綠色的，嘴巴烏黑如同焦墨，裸露出來的肌膚是也是綠色的，還斑斑點點的，鼻子和耳朵都有兩個窟窿。手臂和雙腿上則穿著各種帶著亮片的閃閃發光的衣服的衣服，沒有穿鞋子，赤腳，腳趾之間還有鴨子那樣的譜。
  "啊，妖怪啊!"
  "救命啊......"
  我身邊本來還有幾個人的，這位一出現，大家紛紛逃跑。
  “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云里霧呀？”
  枯松澗火云洞的哪個漂亮小男孩云里霧？紅孩兒的得力干將？
  “你？咋成這樣了？”我明明記得跟我說過話玩耍過的云里霧是個無比漂亮的小孩子。
  妖怪的世界，就連還沒有修煉出來變化功能的，這一次見跟上一次見的樣子也實在差別太大了。
  “你不知道，上一次的火云洞洞住紅孩子自己十個漂漂亮亮的小男孩，我當然也要把自己整漂亮一點兒，這一次我是去通天河找差事，聽說他們哪里的靈感大哪里比較喜歡成熟一點兒的妖精，最近去應聘的都把自己往成熟里打扮，我裝扮不成成熟，就扮奇怪了。
  “火云洞不在了，我們總得活下去，六耳，沒想到你也沒有死，真是太好了，那你現在你聽到了黑水河招聘小妖怪嗎？那要不我們一起去試試吧？路上也好有個伴哎呀！”云里霧不由分說拉著我就走。
  “火云洞的其他……其他小妖怪都……都死了嗎？”
  “不然呢？總不能都像大王那么幸運被菩薩收走做善財童子吧，再說菩薩也不需要那么多善財童子的。”
  “幸運，你說什么，幸運，你沒有看到紅孩兒多慘嗎？蓮臺化作刺刀，刺破孩子的肌膚，還有那五個圈圈，硬生生把四肢合在一起，還有一步一叩首到珞珈山，那叫幸運？那叫暴力！”我幾乎咆哮了。
  “六耳，你還想怎么樣？孫悟空厲害吧？都能給帶上緊箍咒，哪個咒稀罕著呢？你想帶也帶不著，也就是大王武功高強，這輩子有沒有害過多少人？所以才能得到一個這樣的工作，其他的人想去當個神仙的坐騎都沒有機會。”
  妖怪的生存環境是殘酷的，就像車遲國三個大仙，只怕讓他們三個當個坐騎他們也是高興的，可惜沒有機會。

  “你想什么呢？六耳？”
  我把車遲國的一幕告訴云里霧：“你看哈，他們能求到風雨，那他們的能力已經能夠通神，你說是不是因為神佛那里根本沒有位子了，所以干脆讓孫悟空直接打殺？”
  “有可能，把國師的追責變成斗法是不是國王和稀泥，那你怎么知道這不是車遲國國王見到更厲害的人直接借刀殺人呢？畢竟他也不想分權利給國師的吧？人類總是說妖怪很可怕，其實是人類很可怕，你以后遇到人躲著點兒走？他們可是比動物們植物們修煉成的妖精可怕多了！”
  云里霧分析。
  ”要不，我們不要去通天河應聘做妖精了，我們找個偏僻的地方修煉吧，說不定能修成一個散仙。”我提議。
  “修成神仙，我才不想呢，你知道吧？有很多妖精都是從神仙那里來的，要是神仙的洞府好，他們為啥要出來當妖怪？”
  “你怎么知道？”
  “聽說通天河的靈感大王就是不知道從哪路神仙哪里跑出來的。我們去看看，多點兒經驗，多了解點信息也是好的。”云里霧說得頭頭是道。
  我們一邊說一邊走，走到了陳官莊，看到有莊園里的老百姓修了靈感廟，還有人去上香。
  “云里霧，你看，妖怪也有做的好的。”
  “就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做妖怪只要好好做也能做好的，加油！”
  加油！
  走到陳官莊，已經可以聽到水聲，穿過村子，前邊那條一眼看不到邊，無邊無際的大河通天河了。
  通天河，我們來了。
  我當時怎么可能知道，通天河那地方不是人去的，也不是妖去的地方，去了就回不來了。
  我們當時只想通過過通天河的面試。對的，去通天河做小妖怪是需要面試的，人家家大業大，并不是什么人都要。
  我們剛到河邊就看見一只大烏龜被踢出來，應該是面試沒通過，那么大一只烏龜，少說也要一千歲的樣子，都難過哭了呢。
  那只大烏龜嗚嗚咽咽一個勁兒的說;"讓我進去，讓我進去！"卻只換來一個魚？精模樣的小妖一把把他推到淤泥中去了。
  這樣一只碩大無比的烏龜，頭還是方方的，感覺也應該修煉很多年了，都不能通過嗎？
  云里霧和我相對看了一眼，彼此打氣：“面試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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