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節過后秋意還是遲遲沒來，假期后上學的第一天，馮蘿覺得全身沒勁，她把原因歸為假期綜合癥，因為放眼全班，精神起來的沒幾個人。

        放學離校前去了一趟洗手間，才發現來大姨媽了！

        馮蘿月經初潮在暑假期間來的，當時剛好在家里，買衛生巾和清理什么的都比較方便。可是那次之后就一直沒來，慢慢的她也把這事淡忘了，雖然書包里備有衛生巾，可是她的褲子，而且是后面顯眼的地方整片遭殃了！

        因為一直持續高溫，馮蘿還是穿夏裝運動校服——淺藍色不過膝短褲和白色短袖。

        而她根本沒帶多余的衣物回校。

        拿了衛生巾又跑了一趟洗手間，回到座位上清理粘到凳子上的污跡，濕巾擦，干巾擦干，而后懨懨地趴在座位上。

        這時班里沒多少人了，馮蘿拿出手機，想給林知焉發信息。林知焉在4日的時候出去旅游了，今天才回本市，所以今天請假沒回來。

        她趴在桌子上，點開聊天框，也懶得打字了，直接給對方發了語音。

        ——你有沒多余的衣服放教室？我來大姨媽了，褲子后面全紅了，嗚嗚嗚我怎么回家呀！

        其實不用問也知道，林知焉也沒帶備用衣服的。這么熱的天氣，大家都不會帶外套什么的回來備著。

        她只不過是想向林知焉訴一下苦而已。

        發完信息她就把手機放下，想著要怎么回去才不被人看到異常。

        沒一分鐘有信息進來了，馮蘿拿起來看，居然是江珉予發來的，一個令人迷惑的“？”！

        馮蘿皺了皺眉，直接點進去回了個同樣的“？”，回完之后才發現，不久的剛剛，自己發了一條語音給他！

        馮蘿不敢點開，顫抖著手退回信息列表，記錄顯示，她和林知焉的聊天記錄還時間還停留在早上，自己問她什么時候回來，她回的那句“下午”。

        也就是說！她把那條訴苦的語音！發給了江珉予！

        她的大腦嗡嗡作響，連忙點開他的聊天框，長摁那條語音。

        還好還好！還可以撤回！

        看著小小的黑體字“你撤回了一條消息”，馮蘿的心情也不見得輕松。江珉予既然能回一個“？”，那就證明他已經聽了語音了！

        她說了什么，好像說自己來大姨媽了，褲子都紅了。

        她欲哭無淚，祈禱他聽不懂此大姨媽不是那個大姨媽。

        江珉予發來一條文字消息。

        ——在哪？

        “……”能假裝看不到嗎！

        結果一分鐘還沒過去，就收到他的語音通話請求。猶豫了一會，還是接通了。

        雙方有一瞬靜默。馮蘿通過電流都能感受到滿滿的尷尬因子。

        還是江珉予先開的口：“還在教室？”

        “……嗯。”

        “你……”他停頓了好一會，“需要我買什么嗎？”

        “不需要！”臉漸漸紅了！

        “好。”通過手機也能感覺到他松一口氣，“在教室等我。”

        說完就掛了電話。

        過了沒多久，江珉予出現在7班外面。馮蘿見他兩手空空，也沒帶衣服什么可以遮擋的東西來啊。都這個時候了，他不會無良到親自過來看她的笑話吧？

        江珉予越過課桌，徑直來到馮蘿面前，端詳了一會，說：“有帶書包嗎？”

        “有，有的。”馮蘿把書包放桌子上。

        江珉予翻轉書包，把兩條書包帶調到最長，掂了掂然后說：“背一下試試。”

        原來他是想用書包擋住。

        馮蘿臉紅紅的，低著頭不敢看他，站起來時盡量不讓自己有背對他的機會。背上書包，背帶長了很多，她還是很沒安全感地往下拉了拉，用手掂量著能不能遮到。

        “轉過來。”語氣帶著不容置疑。

        馮蘿咬著唇，闊出去般轉過身背對著他，臉紅到可滴血了！

        空氣有一瞬的安靜，馮蘿覺得無比難熬。

        沒一會，江珉予說：“可以了。走吧。”

        馮蘿轉過身面對著他，但始終低著頭，“你，你先走吧。”

        “你這樣去坐公交？”

        “不然呢？”

        “我載你回去吧。”

        馮蘿知道他的車沒有車尾架的，但他既然說要載她，估計不是用自己的單車吧。跟著他來到單車棚，眼看著他把自己那輛單車解鎖，然后拉出來，馮蘿疑惑了，問他：“我坐哪？”

        江珉予指了指前管說：“坐這。”

        “……！！！！”

        坐他前面！！

        這也太太太曖昧了吧！

        馮蘿瞬間無措起來，“我還是坐公交吧。”

        “去坐公交的話，你要過對面馬路等車，下了車還要過馬路回家。坐我的車十分鐘就回到家了，還能直接到樓下。你覺得哪種更方便，碰到的人更少？”

        “……”這還用想嗎！

        江珉予單手繞回后面，取出一包紙巾，抽了兩張出來，展開鋪在前管上，“坐上來吧，等下把紙巾一起帶走就行。”

        事已至此，馮蘿也不再扭捏，小心翼翼地坐在鋪好的紙巾上。她還擔心自己會阻礙江珉予騎車，雙手扶著扶手，身體微微往前傾，這個姿勢其實很不舒服的。

        江珉予遲遲沒騎，她維持這個動作也不舒服，便慢慢往后收。忽然前額多了一個溫暖的手掌，稍微用力一帶，馮蘿身體慢慢坐直，后腦勺還撞到他的身上。

        江珉予：“坐直點！看你趴著的姿勢我就難受。”

        “可，可是不擋你嗎？”

        放在她前額的手又用力，直接把她的后腦勺摁在他身上。

        馮蘿看不到，只能憑感覺，后腦勺應該在他的——胸膛上！

        心跳不受控制地快起來。

        “放心，”江珉予的聲音還著戲虐，“以你的身高擋不了我的。”

        “……”看在他在幫自己的份上，暫且不和他計較！

        一路上，馮蘿沒敢亂動，以前還覺得坐尾架不舒服，其實坐前面更加不舒服。而隨著身后的人的騎車動作，馮蘿能清晰感覺到，他的下巴時不時擱到她的頭頂。而她的心跳這一路就沒正常過！

        回到樓下，馮蘿下了車順便把紙巾卷走，臨走不忘說了句“謝謝你”。

        晚上寫作業的時候，忽然收到江珉予的語音電話。

        “忙不忙？”

        “還好。”

        “出來樓梯口吧，有東西給你。”

        馮蘿滿帶疑惑，實在猜不到他會給她什么，稍微收拾了下就出去了。

        來到二樓樓梯口處，江珉予正倚著扶手玩手機，他另一只手拿著一個大袋子，袋子是卡通圖案的，沒有明顯logo。

        聽到聲響，他的視線從手機上離開，認真看了眼馮蘿的裝扮。嗯，從頭到腳換了一身衣服了。

        他把手中的袋子遞過去，“給你的。”

        “什么呀？”馮蘿接過邊問。

        江珉予示意她：“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打開袋子，里面是用透明袋子裝著兩套藍白色運動校服和一套冬裝禮服。

        怎么突然給她校服了？

        馮蘿疑惑地抬頭看他。

        江珉予輕勾唇笑，“去年不是讓我換校服的時候順便給你帶嗎？昨天去買的時候順便給你帶了。”

        她想起來了！去年林知焉生日的時候，他就笑過她還沒換校服，她當時是叫他換的時候順便幫她帶回來的，只是沒想他到帶了那么多。

        “哦哦，謝謝啊！”

        “我給你帶的秋裝，”他不自然地輕咳一聲，“不舒服的話，還是穿長褲比較好。”

        馮蘿身體僵了一下，經歷了白天的事，她當然知道他口中的“不舒服”指的是來大姨媽的時候。

        這個人，知道的還不少啊！

        馮蘿羞得低下頭不敢看他。

        就在這不尷不尬的氛圍中，江珉予居然笑了出來。

        馮蘿心里堵堵的，自己都那么糗了，他還能笑出來！

        于是快速瞟他一眼，樓道里燈光昏黃，此時他低著頭看她，臉上投下了一片陰影，他笑得眉眼舒展，倒沒看出半分不自在。反倒顯得她擰巴起來。

        江珉予忽然抬手，手掌放她頭頂，拇指搭在她前額，輕輕刮著上面的劉海。

        馮蘿愣住了，好像今天自他出現在7班以來，他們之間的肢體接觸，是以往的n倍之多。

        而現在！他的姿勢，他的神態，好像一切都再自然不過那樣！

        馮蘿的心跳細碎又快速起來。

        心思百轉也就一瞬。

        江珉予手里動作沒停，說出的話不厚道還欠揍，“都是上過衛生課的人了，害羞什么啊！”

        馮蘿的臉轟地紅了起來，她用力地搖著頭，想要擺脫他的桎梏。明明感覺他的力道不大，可馮蘿怎么都擺脫不了他的手。

        這時樓下傳來一陣腳步聲，剛剛還穩穩安放在馮蘿頭上的手嗖地放了下來，反應快到馮蘿愣了下。

        腳步聲越來越近，辨別出那聲音，馮蘿忽然緊張起來，不自覺把一大袋的校服緊緊抱在懷里。

        不一會，樓下的人轉過彎走到二樓樓梯口了，見到站那的兩人，馮媽媽怔了下，“蘿蘿，怎么站這啦？”

        馮媽媽說話時，眼睛看著江珉予。

        江珉予打起招呼：“阿姨好！”

        “你好啊，珉予。”馮媽媽笑呵呵，“是不是蘿蘿又麻煩你啦？”

        江珉予禮貌回：“沒有。只是拿校服給馮蘿而已。”

        “對啊。”馮蘿把大袋子往前一帶，“他去換校服我讓他順便給我帶回來。”

        馮媽媽白她一眼，“這還不是麻煩人了嗎？”

        馮蘿跟著馮媽媽回家，馮媽媽問：“錢還沒給人家吧？”

        “還沒。”

        “記得把錢還珉予。錢我微信轉你。”

        回到房間，馮蘿把校服錢轉給江珉予，轉賬時還備注了“校服錢”三字。

        轉完賬，馮蘿繼續寫完剩下的作業，然后去洗澡，洗完澡回來再拿起手機，江珉予居然還沒收錢。

        馮蘿給他發信息：收錢吶！

        過了一會，江珉予回復：不用了。

        馮蘿：干嘛不收？送我？

        j:嗯，送你了。

        馮蘿糾結：好幾百大洋吶！你不收不好的吧！

        江珉予發了條語音過來：“要不，吃掉？”

        馮蘿回：“吃什么？”

        “周末出去寫作業的時候吃掉它。”

        “這樣好嗎？”

        馮媽媽一直教她不能隨便接受別人的東西，要是被她知道好幾大百塊的校服錢沒給江珉予，而是她自己私吞了，還不得狠狠教育她一番。

        那邊的人好像知道她的顧慮似的，“你不說我不說，沒人知道的。”

        像是要徹底打消她的顧慮，江珉予又說：“就當，是我和你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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