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一行人步入府衙。

這座宅院倒是不小，足足有三進三出，里面有軍士守衛，看起來倒不像是府邸而是軍營。

目光掃過站崗的飛虎營將士，李平點了點頭，看得出來精氣神還算不錯，沒有被北地的風雪吹散。

很快便有人端來了飯食，不管是賣相還是味道都遠遠不如家里，可是此刻李平也顧不上許多，拿起胡餅和肉湯便狼吞虎咽起來，雖說是拉得嗓子疼卻也不停嘴。

這一路的風餐露宿可是讓他知道了食物的可貴。

一旁的胡不歸等人也是哈哈大笑起來，程處默更是說道：“我就說誰來了這個鬼地方都一樣。”

胡不歸笑道：“軍中都是如此，倒是讓諸位受苦了，眼下還能夠吃口熱的已經不錯了，等到真的出了城，這一口都沒有了。”

顯然，在他心里還是將李平等人當做過來鍍金的人。

沒辦法，北地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來的。

李平卻擺了擺手道：“已經很好了，我們本來就是過來打仗的，又不是來享受的，何況本王還做過流民，那時候可吃不上這些東西。”

聽到這話，周圍的士卒哈哈大笑起來。

一旁的胡不歸眼神略帶詫異。

這位楚王殿下倒是真的不一般，言行之間很容易就能夠和士兵打成一片。

看來能夠將飛虎營掌握住也不光是身份尊貴。

要知道當兵的這些人脾氣可是最倔的，勁頭上來了什么高官厚祿榮華富貴都不在乎，因此統領的兵丁越多對于主將的要求越高。

許多人能打仗卻當不了將領的原因就在于此。

不會統領手下，再多的人都是一盤散沙，上了戰場又有什么用。

邊吃邊說，李平總算是弄清楚了北疆的戰局到底是什么情況。

十日前，先鋒大軍集結完畢，李靖大元帥率領奇襲定襄城，戰而勝之，斬首無數。

大軍更是因為占領了定襄城而士氣大振，有一鼓作氣的勁頭。

哪知道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雪打亂了所有計劃，雖然之前朝廷做了許多準備，可是面對那鵝毛大雪誰也沒有辦法，不得已只能夠撤走，將好不容易占領的城池歸還給了對方。

而后再次展開了一場圍剿，結果未能取勝，雙方戰平。

如今大家圍繞著定襄城不斷爭奪，可以說是有幾分要搏命的架勢，好像要將所有力量都用在這里。

“不應該呀！”

李平若有所思，定襄城是一座土城，靠近草原，無遮無攔，一旦大軍囤積在野外那就是活靶子，為何要如此慘烈的爭奪呢？

要說李靖看不出問題他是不相信的，否則第一次的時候也不會撤走，可是眼下為何又要盯著定襄城大，前后矛盾。

現如今戰事焦灼。

飛虎營倒是沒有什么損失，因為李萍不在，所以他們根本沒有任務，平日里也就是巡邏城防。

程處默等人多次申請出戰卻都被駁回了，因此上才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這么說大伙都覺得飛虎營是來走過場，瞧熱鬧的？”李平下意識說道。

胡不歸聞言急忙道：“殿下誤會了，不是這個意思，是……”

他支支吾吾半天卻說不出話來。

如果不是的話，大元帥為何要下那種命令？

但當著楚王的面，他也不敢說是，雖然心里是那么想的。

畢竟楚王只是十多歲的孩子，真上了戰場看到那些血腥場面，一個把持不住或許還會害了大家。

若是楚王在戰場上出了意外，只怕大元帥都要被牽連。

還有飛虎營，看著倒是不錯，可畢竟是新兵，一上來就和突厥死磕，能有什么表現還真不好說。

“虎將軍放心，本王知曉輕重。”李平看胡不歸的臉色便知道他在想什么，倒也沒有為難他。

他現在的心思都在猜測李靖的想法。

就在這時，有傳令兵進來說道：“殿下，大元帥升帳，請您過去議事。”

李平聞言一怔，旋即道：“好，我馬上就到。”

軍令如山，行事雷厲風行，他沒有多少猶豫，起身簡單收拾了一下便跟著傳令兵來到了城中的大帳。

此刻天色已經黑了，昏昏沉沉的夜色中士兵的武器閃爍著冷冷的清輝，古老的城池被月色映照得流光溢彩，透著幾許肅殺之意。

一走入中軍范圍的范圍，李平便感覺到了不同，甚至有種恍惚間回到了現代的感覺。

一草一木。

中軍內的每個人，每樣東西都被嚴格地規劃好，整整齊齊，排列分明，錯落有致。

傳令兵在前引路，每過一處崗哨都要對口令，各不相同。

李靖的軍隊從內而外做到了令行禁止，沒有絲毫花哨。

要知道這可以是封建王朝呀！

竟然已經有人將軍隊的本質研究透徹了。

不過想想倒也正常，那可是軍神李靖。

很快，李平便來到了中軍大帳。

剛一走入大殿，就看到數十位身著甲胄的虎將投來道道凌厲的目光。

有審示，有疑惑，有好奇也有不屑。

那些目光給他的壓力極大。

“殿下。”

李靖率先起身問安。

不得不說，這位軍神接人待物方面幾乎是無可挑剔，沒有武將的傲氣，也沒有盛氣凌人的態度。

作為軍功盛大的武將，能夠善終足可見其為人處世。

其他的武將見狀，雖然有人還是不情愿，但同樣也起身行禮，由此可見李靖在軍中的威望。

“見過大將軍。”李平還禮，然后朗聲說道，“本王既然投身行伍那邊是元帥手下的兵丁，楚王二字還請不要再提了。”

這句話顯然是回應了剛才那些武將不冷不熱的神采和之前的流言蜚語，不少人神色悻悻。

李靖倒是眼前一亮道：“殿下不卑不亢倒是讓本帥佩服，如此便站到本帥身后聽用。”

“遵命。”

李平老老實實站到了李靖背后。

他知道這并非是李靖要折辱他，相反這是為他立威證明。

李靖也不多言，目光掃過眾人開口道：“人都到齊了那就開始吧。”

“接下來的仗怎么打都說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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