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身份
千鈞一發之際,許白景絞盡腦汁總算在腦海中的古籍里搜尋到了一種古老的靈術。
雖說古老,但確簡單,很容易被人忽視,因為人在遇險的時候總是會優先選擇強大的靈術,自然下意識忽略了這些小法咒。
許白景并非人間蒸發,也不是轉移陣地。
僅僅只是將自己變成了草叢中的一根樹枝。
盡管如此,許白景仍是大氣也不敢喘,由于獵物突然消失,異魔在發狂似地吼叫。
不知過了多久,異魔躊躇一會兒才慢慢離開。
許白景暗中觀察,眉頭皺著一刻也沒有放松,盡管他自己逃過一劫,可是這異魔為何會無故出現在此?
若不是碰巧撞見了自己,它原本的目的地又是哪里?這就不了了知了。
他又重新念了遍法咒,轉眼之間就變成了一只不起眼的鳥。
站在樹枝上,可以清晰地看見異魔的一舉一動。
它正在圍著村莊……不、不對,準確來講應當是沿著序山山腳邊緣走了一圈。
許白景看得真切,被踩過的地方草已經枯榮。
他面色一沉。
直到異魔做完了所有一切,許白景才重新變回人,步伐沉重,走回屋子。
許白景推門的動作很輕,將頭探進去,發現側臥在床榻上的人不太對勁。
“……小師弟?”許白景喊了聲,沒有任何動靜。
他“嘖”了聲,心道真是出山不順。
許白景忙將法陣撤了,卻不料一股強大的沖擊力把他直接甩在了墻上。
他倒吸一口涼氣,嘴角已經出血。
“嘶……這是怎么回事?”許白景看清了飄散在時之未周圍的黑氣,內心已經波濤翻涌,法陣沒有任何損壞,這說明并沒有其他異魔攻擊,那他身上的氣息又從何而來?
只剩下一種可能……
這些濃郁的黑氣,是時之未身上的。
許白景仍是不確定自己的猜測,可又突然想到楚懷莊探脈時那詭異的神情,又不免定了心神。
“時之未……是邪魔?”
當想法與猜測呼吁而出,許白景只覺得頭疼。
再三思索,他立即打坐,開始閉眼凝神,施展靈術將時之未身上的魔氣壓下。
時間過得漫長,許白景的衣衫已被冷汗浸濕,他靠坐在床的一旁,用一種復雜的眼神盯著陷入沉睡的時之未。
他剛剛又探了一次脈,發現那些魔氣并不是根深蒂固在時之未的血液之中,而是充斥在他的皮肉之間。
這也是難怪,用普通的探脈,為何察覺不出一點名堂了。
只是……時之未他自己知道嗎?
許白景疲倦地捏了捏眉心,不再去想。
次日,時之未睡得好,懶散地伸了個懶腰,余光見到正在喝粥的許白景,這才想起現在是怎么一回事,連忙整理好穿著,下了榻。
乖巧地在木椅上坐下,“師兄早。”
許白景閉著眼,聽不出什么情緒“嗯”了聲。
“……”時之未忍不住,問道,“昨晚可是發生了什么怪事?”不然怎么感覺你怪怪的。
許白景總算睜開眼,但還是沒看他,反而站起身,十分冷淡:“無事,既然已經睡醒,那與婆婆告別,就趁早趕路。”
“……?”時之未盯著他出門的背影,一時之間竟摸不著頭腦。
這是怎么了?
兩人與婆婆告別時,似乎才想起這并不是她的孫子,但還是樂呵呵地送走了兩人。
叫他們下次再來。
“師兄,我們接下來要去哪?”
時之未背著沉重的包袱,有些吃力地問道。
許白景終于施舍了一個眼神給他,但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能行么?”
時之未也想不到這包袱看起來小,分量卻這么重。
但這是他死皮賴臉硬要幫師兄背著,此刻說自己不行,他還要臉嗎?于是他十分硬氣的回答:“我能行!”
許白景偏過頭,終是沒在說什么。
兩人走走停停在林子中穿梭,許白景敏銳地察覺到身后的時之未突然腳步一頓。
“怎么了?”
面對許白景疑惑的目光,時之未指著漆黑的林子,瞇著眼,回答:“那邊好像掛著個什么東西。”
許白景抿嘴走近,朝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漆黑的林子中有一塊黑的更加起眼。
只不過由于自己專心趕路,一心又想著時之未的事情,就沒有注意。
許白景打了個響指,手心立刻擁簇一團火,不緊不慢地向前走。
時之未連忙跟上去。
等到走近,兩個人心照不宣地交換了眼神,許白景的面色尤為沉重。
——這樹上掛著的,竟然是一具干尸。
兩人在這附近又找了找,發現只有這一具。
時之未抿了抿唇,注意到了許白景慘白的面容,緩聲道:“所以師兄,昨晚果然是發生了些什么。”
這次許白景倒是沒有否定,也沒有隱瞞。
十分平靜地告訴了時之未昨晚發生的一切。
“異魔?我倒是從未聽過。”時之未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如此缺乏知識。
許白景似乎是在安慰,“無礙,我說了,我只當你是個陪襯,只希望你來汲取經驗,并不指望你會幫上什么忙,若非如此,昨晚我就會把你叫醒,同我一起。”
時之未覺得自己似乎有些疑神疑鬼,總覺得這話沒帶著好意。
但他也沒在意太多,他已經開始習慣許白景對他的好了。
“如果是這樣,那會不會魔域放出來的異魔不止那一只?”時之未絞盡腦汁猜測。
“嗯,你想到的我自然也能想到。”許白景從林子里走出來,頓了頓,“但是,魔域已經被封鎖,只能進不能出,大多邪魔也早已陷入沉睡,所以自然不排除有心之人與魔域進行了見不得人的勾當。”
時之未點了點頭,“那接下來……”
許白景拂袖大步向前:“去京城,連異魔都出來了,邪魔很有可能隱蔽成人,躲在百姓之中許久,正在找準時機。”
時之未不敢耽擱,連忙拾起包袱追上。
序山出發到京城其實有一段距離,但若是借著靈術,可能幾秒就到了。
但為了能在沿路發現更多線索,因此,修仙的兩人徒步遠行。
他們也路過了大大小小不少村莊,有的已經被毀了,有的地上已經躺了大片的干尸,這些景象可謂是生靈涂炭。
許白景覺得事情可能比他想象的嚴重,于是用意念傳了一封信給蒼狼。
向兩位在執事的掌門交代了下山經歷過的所有事情。
蒼狼收到的時候,也是擰著眉,面色沉重。
太虛臉上浮現擔憂,“咱們徒弟都下山了,也就小許傳信報了平安,還帶來個這么驚天動地的消息,其他人呢連個消息都沒有!可真是急死我!”
蒼狼回了封信表示已經知道并交代他們萬事小心。
隨后命令弟子傳下去最近一段時間不得下山。
萬事俱全,才呼出口氣:“你心急也沒用,這本就是一次歷練,姓許的那小子是平常玩慣了,也就玄逸去過一次,其他人都還沒有單獨去過,哪懂得這么多。”
太虛只得壓下擔憂,問:“那防御陣還開啟嗎?”
“這還用問?必須得開,也不知道是哪位老仇人找上門來了。”蒼狼飲盡一盞茶,眉宇間亦是狠戾。
“唉……只希望孩子們都安好。”太虛抬頭靜靜地看著防御陣開啟,嘆息搖著頭。
收到回信后,許白景就知道蒼狼已經采取措施了。
至少序山短時間內不會出事。
“是序山的仇人干的?”時之未一路上不知問了多少個問題,許白景都一一回答了,唯獨這個,他不是很確定。
“跟三位長老結仇的人可多了去了,你若是現在讓我猜一個,我都猜不出。”許白景點了火,坐在石頭上閉目養神。
天已經完全黑了。
現在暗地布滿了邪魔,本就不安全的夜路又添了一份危險。
時之未將剛剛撿到的枯枝放在地上,聽到解釋,點了點頭,就不再多問。
但似乎是太過安靜,而且自從那晚過去,許白景就沒有給過自己好臉色看,也不是這么說……總之就是不太一樣了。
讓時之未覺得師兄還有事情瞞著自己。
于是想爭取讓氣氛活躍一點,又忍不住問:“那大師兄他們不會出事吧?”
許白景淡淡道:“不會。”
“……”
很好,又只有兩個字。
時之未不僅有些犯愁,“師兄……你到底遇到什么事了?雖然我啥都不懂,但說出來總會好受一點。”
許白景睜開了眼,兩只眸子平靜似水,毫無波瀾。
“無事,你這樣說,仿佛是我在鬧脾氣了。”
時之未一僵,小聲嘟嚷:“沒有沒有……”
許白景到底心中不忍,只得扭開頭閉眼,不去看他委屈的模樣。
眼不見心為凈。
他現在對時之未這般冷淡,是因為他暫時還弄不清楚這個小徒弟的真實身份,倒不是因為猜疑時之未是邪魔避而遠之,許白景真正擔心的,是如果他真的是邪魔,到時候兩人站在對立面,他怕自己下不去手。
也怕如今的溫情,會讓時之未也徘徊不前。
所以如今他不敢撩了,也盡量不與他說話。
這種狀態至少得持續到許白景確認時之未的身份之前。
“師兄,如果你沒有心事的話……那便是因為我的緣故嗎?也只有我的緣故了……你是嫌棄我嗎?”時之未扯了扯他的衣角。
許白景飄遠的思緒猛地拉回,他抿嘴低頭望著時之未抓住自己衣角的手,半天才吐出一句:“……沒有嫌棄。”
“我就知道,之前師兄還說我長的好呢,而且還很喜歡我的樣子……怎么能說討厭就討厭呢。”時之未撓了撓頭,臉上浮現了薄紅,似乎不太好意思。
“……”
許白景只是覺得無奈,又有些無語。
然而,此刻的他還不知道,正是因為先前的撩撥,他會為此付出慘重的代價。
比如,獻出他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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