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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岑家


第17章  岑家

        霜英堂是芝蘭院的正堂,雖然古樸淡雅,但比平常的堂屋大了好幾倍,置身于其中不自覺就有種靜穆的壓抑之感。

        因此,除去年節族親相聚問安,這里很少被使用。

        此時,岑家人都不知道,這間霜英堂日后將會人來人往,見證岑家的變遷。

        岑孑石坐在上首,身邊坐著錢老夫人,兩人臉上的表情都不好看。

        下首表情同樣不好看的還有長房夫婦,岑肆和辰錦郡主。

        三房夫婦岑律和林氏則是一臉掩飾不住的驚訝。

        而在其他明顯看熱鬧的人中,王姨娘和岑靜如的表情則是隱隱的興奮,因為岑靜昭終于栽了大跟頭!

        一個女子,居然摻合到了軍國大事里,簡直是太猖狂了!這次被皇帝知道了,看她以后在仕焦貴女中該如何立足!

        老夫人好不容易找到機會踩郡主一腳,自然不肯輕易放過,厲聲開口。

        “老大媳婦,三丫頭自幼不服管教,都是因為你這個做母親的不在身邊教導。如今她闖下大禍,你難辭其咎。從今日起,你每日去祠堂靜思兩個時辰,好好想想該如何教養女兒。”

        郡主雖然也覺得幺女此事逾矩,但豈會讓婆母拿捏?

        “養不教父之過,老夫人要罰,不如連夫君一同罰。”郡主冷眼看著岑肆和他身后站著的王姨娘,“夫君從未教養過昭兒,所以昭兒才會變成今日這般樣子,老夫人不如問問夫君,他這些年都在忙什么?難道是朝事繁忙,無暇顧家嗎?”

        她故意停頓,隨即又笑道:“不對,看我這記性!夫君明明已有五六年未升遷了,想必是在忙旁的事了。”

        想當年,辰錦郡主也頗具林下之風,才貌雙全、從容得體,否則也不會讓岑肆一見傾心。

        然而,被深宅大院困了半生,她脫口而出的再不是鳳采鸞章,只有滿腹傷人傷己的怨念。

        岑家百年世家,代代出賢能,岑孑石雖然只是從三品御史大夫,但那是因為他懂得激流勇退,早在先帝封他為國公,許他岑家世襲罔替時,他就拒絕了升遷。

        可岑肆不同,他年過五旬,卻還只是正四品下尚書右丞,尚書省的三等官吏。即便出門在外人人都尊他一聲“世子”,可背地里誰人不說瑞國公府一代不如一代?

        世子尚且如此,其他兩個兄弟更是不成氣候。

        仕途不得志是岑肆最在意的事,而他的妻子卻直戳進他的傷口。他登時大怒,拍案而起,帶翻了高幾上的茶盞。

        “放肆!無知婦人,給我回自己的院子里!休得在此胡鬧!”

        郡主冷笑一聲起身,似乎早在等這一句。

        “既然夫君讓我走,那我就不留了,免得有人說我不識禮數。諸位好坐,我告辭了。”

        她冷眼環視四周,正顏厲色補充道:“不過我提醒諸位。既然陛下給昭兒賜了賞,就證明陛下心中有了決斷。我勸諸位不要揣度上意,小心自作聰明,曲解了陛下的意思,到時候倒霉的不知道是昭兒,還是……”

        她戛然而止,意有所指地看向了老夫人,隨即笑著離開了。

        老夫人被那一眼看得一陣心驚,半晌才終于回神,大怒道:“反了反了!真是反了!這是什么混賬話?真以為自己是什么皇親國戚——”

        “夫人,慎言!”

        岑孑石當即打斷了妻子越來越放肆的話。老夫人這才反應過來,心中愈加憤恨,若非被氣急了,她也不至于胡言亂語。

        這時,一直在旁邊看戲的二爺岑肄突然發聲。

        “長嫂說得也沒錯。大哥在尚書省日理萬機,自然無瑕顧及內院。”他看了一眼自己的三個兒子,“難不成大哥是覺得女兒就不必教誨了嗎?這可不對啊!不過大哥你別說,這養兒子確實辛苦。就比如……”

        他刻意頓了頓,又笑道:“算了算了,不提也罷,反正大哥不會理解這種辛苦的。”

        若說在國事上,岑肆最苦悶的就是官路不暢,那么在家事上,他最苦悶的就是無子。

        今日接連被妻子和二弟譏諷,岑肆怒極反笑。他對付不了妻子,難道還對付不了這個心比天高卻愚蠢無能的二弟?

        “我自然是忙的。想必二弟這個馬官做得倒是輕松,畢竟畜生好管,人心難辨。”

        岑肄現任太仆寺丞,掌管皇家車馬。

        其實很多人想進太仆寺,因為那里油水足,但對于岑肄來說就不算體面了,他雖不襲爵,但好歹也是瑞國公府的人,去管車馬實在有失身份。可他文不成武不就,進太仆寺也全靠父親的面子。

        然而,岑肆卻堅信自己并不比大哥差,只因為自己晚生了幾年,就要事事屈居其后。大哥有爵位,也有體面的官位,甚至還破了岑家家規娶了皇親。

        這些年,他的怨憤愈發深重,時不時就要出言諷刺大哥幾句。

        人生艱難,別人不痛快了,就是自己最大的痛快。

        眼看兩個兒子越說越離譜,瑞國公直接摔了手邊的茶盞,大喝道:“逆子!聽聽你們說的都是什么話?一家人不相互扶持也就罷了,居然還互相拆臺?是怕岑家散得不夠快嗎?”

        “咳咳——”

        他氣得咳嗽兩聲,緩了口氣繼續罵道:“我今日叫你們來,不是讓你們給三丫頭定罪!陛下都未定罪,你們哪來的臉越過陛下去定罪?是嫌命太長嗎?我是讓你們謹言慎行,不要在這種時候被抓到把柄!”

        說罷,他厭惡地一揮手,趕眾人退下,一屋子人就沒有一個讓他省心的!

        小輩們紛紛離去,老夫人親自扶著岑孑石回了房間。

        她仍舊不放心,擔憂地問:“我們真的就這么放任三丫頭在外頭胡鬧嗎?要不要把人叫回來好好關上一陣子?”

        “糊涂!”岑孑石原本已經平息的怒火再次被點燃,“陛下顯然是要用她做筏子,陛下要利用她,你卻要罰她,你的主意比陛下還大?”

        他吼完實在沒了力氣,長嘆一聲后放緩了語氣。

        “我知道你不喜歡三丫頭,我也覺得她心思太重,不好親近,但這件事其實她辦得不錯。可惜了!若是個男子,岑家或許有救了……”

        想到自己那三個糟心的兒子,岑孑石頹然閉上了雙眼,仿佛這樣就看不見岑家的根基正在花團錦簇下迅速頹敗。

        岑孑石疲憊極了,想躺下休息片刻,但是誰都沒有想到,他這一躺,就再也起不來了。

        ———

        濟州的亂局很快平定,如今只等待朝廷指令。

        被派往南疆時,徐十五心中激昂,一心想深入南疆,早日除掉南越禍患,但此時乍然得閑,他卻無心鉆研探訪南越局勢。

        酒樓里,梅六山見徐十五悶悶不樂,以為他在擔心皇帝責罰。

        “徐兄弟,不至于啊!”他給徐十五倒了碗酒,“這次怎么說我們也是功大于過,就算不給我們表功,也不至于被罰。”

        徐十五想說自己擔心的不是這個,但話到嘴邊卻止住了。

        他不能說自己這幾日郁郁寡歡是聽說岑靜昭病得厲害。雖然初喜傳來消息說她身體無礙,但未見到人,他始終放不下心。

        他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滿腦子都是那晚,他在蚌谷陷入絕境之際,岑靜昭策馬而來的身影。

        他悶頭喝光了陶碗里的酒,可肚子里的話始終壓不下去,糾結半晌,他還是問出了縈繞在他腦中許久的問題。

        “梅大哥,你有時時惦念一個人嗎?”

        說完,徐十五的臉燙得愈發厲害,他只怪這酒太烈!

        想了想,他又刻意補上一句,“雖然那人雖然脾氣不算和善,但為人仗義,還多次相助于你。這樣的人,你會時常想起嗎?”

        梅六山放下酒碗,認真思索片刻。

        “有啊!怎么沒有?禁軍里多的是這種過命的交情!就這次一起南下的老何,那曾經可替我挨了兩刀!在仕焦的時候,我每月都要去他家住上幾晚,喝個痛快!時間長不見,那叫一個想啊!后來我們干脆結拜了!我們以命換命,那可比親兄弟還親!”

        徐十五恍然大悟,雙眼放光。

        沒錯!他和岑靜昭就是這種生死之交,他救過她,她也救過他,他們之間就是比血親還要親的關系!那他思念她,豈非再正常不過?

        他心中釋然,又興奮地要了兩壇酒,今日得梅六山解惑,他一定要好好感謝一番!

        ———

        濟州的天在悄無聲息之間變了,但百姓還是過著自己的日子,只要吃飽穿暖、不受盤剝,他們不會在意掌權者是誰。

        胡刺史先被誅殺后被治罪這樣的大事,也只被大家議論了三五日,半個月后,街市上再也聽不到這個人的消息了。

        岑靜昭被解了禁令,終于可以出門了。不過這次她低調了許多,換上了尋常人家女子穿的衣裳,又戴著兩層紗的幕籬才出門。

        徐十五依照初喜傳來的消息,提早一刻鐘來到茶肆雅間。他原本沒想早來的,但不知怎么,腳步越走越快。

        他想著反正時間還早,便自己動手開始泡茶。

        往日都是喝岑靜昭的茶,還因此時常被她譏諷,今日他也露一手,讓她看看自己的本事。

        岑靜昭進來時,看到的就是徐十五挺括的身軀蜷在小巧的茶桌前,一雙大手顫巍巍地將茶勺探入茶罐深處取茶。

        別的不說,單說他這沒輕沒重的動作,估計這一罐茶葉都毀了。茶葉破損,失了美感,也就失去了喝茶的一大半樂趣。

        “徐將軍,還是我來吧!”岑靜昭不忍茶葉被糟蹋,連忙出聲制止了徐十五更大的動作。

        走進雅間后,她才發現這已經是徐十五毀掉的第三壺茶了。

        徐十五見到岑靜昭心里高興,沒注意到她微微抿起的嘴角,獻寶似的展示自己的成果。

        “你看,這都是我泡的茶,這是花茶,這是翠峰,這是毛尖。你嘗嘗!”

        岑靜昭坐下,無言片刻,她默默拿起了茶罐,自己開始泡茶,完全沒有賣徐將軍面子的意思。

        徐十五悻悻地收起了自己的茶,他就知道,這位小娘子規矩大得很,怎么會喝自己這個粗人泡的茶?

        他覺得委屈極了,剛準備把辛辛苦苦泡的茶倒掉,就聽岑靜昭緩緩出聲。

        “將軍脾氣不小,我未曾說過不喝。只是禮尚往來,將軍既然為我泡了茶,我自然也要為將軍泡上一壺。”

        岑靜昭動作利落,說話間已經將泡好的翠峰送到了徐十五的面前。

        徐十五簡直受寵若驚,連忙就端起來品了一口。不知是不是錯覺,岑三娘子泡的茶似乎比他泡好喝許多。

        其實并不是徐十五的錯覺,岑靜昭低頭喝茶前,見徐十五泡的那盞翠峰微微發黃,就知道他是用了滾水,茶葉都被燙黃了。

        只是為了照顧徐將軍的面子,她硬是皺著眉頭將那盞茶喝光了。

        徐十五被哄高興了,整個人都像茶湯里的茶葉一樣舒展開來。

        他笑看著岑靜昭,突然看見她雪白的脖子上還未痊愈的赤紅的刀痕。這是那晚她舍命搭救他時,不幸留下的傷疤。

        嘴里驟然發苦,他暗自埋怨今日的茶葉劣質,卻又咕咚一口喝光了茶盞里的茶湯。但他還是覺得不過癮,只想大口喝酒,澆滅心里酸脹又悸動的感覺。

        突然,他想到那日在酒館和梅六山說的話。

        “對了!岑三娘子,我有事同你說。”

        他目不轉睛盯著岑靜昭,目光灼熱得讓她臉頰發燙。

        岑靜昭素來敏銳,無論對旁人還是對自己,她總能一針見血、鞭辟入里。當她不顧一切趕去蚌谷時,她就知道自己對徐十五已經產生了不同的情愫。

        或許是初次見面他就救了她一命,或許是他同她相處時桀驁卻赤誠,也或許是他對她的信任和保護。

        總之,當她意識到這些時,這個人已經強勢地占據了她的所思所想。

        這段時日,她本可以在外祖母的縱容之下來找他,卻總是心生羞怯。她總算體會到書中所言之寤寐思服、輾轉反側。

        如今被徐十五這般注視,她心頭撞鹿,既擔心徐十五莽撞地說出什么,又擔心他所說并非自己所想。

        1.尚書右丞:正四品下,掌錢谷等事。上從尚書仆射,下領兵部、刑部、工部。

        2.尚書省:總攬政務,佐理萬機,下轄六部。

        3.太仆寺丞:從六品上,掌車馬之務。

        ———

        梅六山:沒有我,這個家得散。

        岑靜昭:有了你,這個家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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