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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61章


不知不覺原主的生日快到了,就在元旦的前一天,巧合的是季辭的家鄉過農歷,今年的生日恰好在原主前三天,四舍五入當做一起過了。

        這還是她來這個世界以后過的第一個生日,她想的是一切簡約化,能低調便低調。

        裴玲是原主唯一的朋友,當然是知道這個情報的,季辭大方地邀請她到家里來吃飯,她欣然接受了。

        與她比較親近的還有一個人,那就是白月璃。

        季辭在手機上簡單地問了下她回不回來,她給出的答案是不確定。

        季辭有些失落,但也表示理解,年底了在a大這種頂尖學府要忙的東西太多,是沒有必要趕這一趟。

        十二月二十八號,是屬于季辭自己的生日。

        她就沒有原主那么幸運了,大晚上的坐在教室里上著晚自習。

        今晚北城下了一場大雪,大約六點多鐘的樣子,惹得很多人到走廊上圍觀,才上了一節課,茫茫雪色已經將整個校園覆滿。

        為了走讀生們的安全,校方臨時決定提前下課。

        季辭混著人流走了出來,不知怎的,今天就是特別想吃蛋糕,巴掌大茶杯式大小的,剛好夠滿足自己,或許是因為今天是自己生日的原因。

        北一旁邊就有一家蛋糕店,她在里面挑挑揀揀一番,等到出門時,雪又下起來了,校門口的人流已經變得稀稀拉拉的。

        遠處昏黃的路燈底下,好似站著一個熟悉的人,雪絮從她頭頂斜斜降下,在她的衣服上,圍巾上,落下斑斑點點。

        季辭萬分不可思議,喃喃做了個兩個字的嘴型。

        少女也看見了她,盛著昏黃的燈光,邁著娟娟步伐慢條斯理地向她走來。

        季辭手里的精美袋子頓時和本人一樣顯得無處安立。

        待人一走近,熟悉的花香涌入她的呼吸道中,眼仁里倒映在學姐的笑顏,只見學姐將她的圍巾解下來,踮起腳尖傾身貼著她,柔順的發絲貼在她的胸口,隱隱可聞見一股淡淡的清香,溫熱氣流盡數撲哧在季辭的頸間,令她忍不住顫了顫。

        暖暖乎乎的一團纏繞在她的脖子上,學姐為她貼心地系好圍巾。

        “穿的這么少,你不冷嗎?”白月璃這時才微微蹙眉,語氣也比以往沉了一些。

        她今天穿的的確是過于少了,主要是晚上才變天,沒提防到,白天是一點也不冷的。

        哪怕是被學姐略微嚴肅的語氣數落了一通也難掩季辭現在的激動,她甩了甩頭,咧開嘴笑了出來,“學姐你怎么回來了呀,你不是說太忙了不確定嗎,而且回來還不和我說一聲。”

        早知如此,就不………

        在心里默默地對裴玲說句對不起。

        白月璃飽含著笑意看了看茫茫雪色,良久,她看向季辭的目光分外柔和,輕笑:“我好像聽你說過,十二月二十八號對你特別重要。”

        “噢………”季辭置若罔聞,“是的。”

        啥時候說過,她已經不記得了,自己怎么會對學姐說出特別重要這種話呢,只記得某段時間分享欲確實挺強的。

        如果按照那個世界的年齡推算,這次她該滿十八歲了,意味著成年人的標簽,說重要也蠻是重要的。

        “對了學姐,你這次回來要呆多久啊?”季辭忽然想起來說。

        白月璃牽著她,兩人漫無目的地行走在雪地里:“過完元旦。”

        “這么久嘛,”季辭微訝,吃瓜似的看著她學姐:“大學真好呀,可以放這么長的假。”

        白月璃輕笑。

        并不是放那么久的假,而是她提前把下個單元的功課做完了。

        一學期下來,她從來沒有缺過勤,在師長圈子里口碑風評極好,輔導員才愿意給她批這種過夜的假期。

        “你手上提的是蛋糕嗎?”白月璃忽然看著季辭手中的精美包裝袋,想起來見到她的時候她剛從蛋糕店出來。

        “啊,”季辭看了眼,忙說:“是的。”

        咋辦,她壓根沒想過學姐會回來。

        俗話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今天才是屬于“她”季辭的生日,好端端的提著一個蛋糕恐怕會令學姐懷疑。

        但仔細想想不過只是她心里作祟罷了,是她秉持著“今天是自己生日”的心態,可是學姐并不知道,這個世界的人為她慶祝的是十二月三十一號屬于原主的那個生日。

        白月璃笑:“這么喜歡吃蛋糕?”

        只隨口一問,那眼神令季辭愈發心虛,她知道自己的這個舉動在學姐眼中是反常的。

        “嗯。”季辭硬著頭皮說,“學姐,你要不要一起吃呀?”

        白月璃盯著她這個袋子,包裝的袋子本身就已經很小了,蛋糕又能大到哪里去呢。

        她笑說:“你自己吃吧,我吃了東西過來的,現在沒什么胃口。”

        “沒關系呀,店員送了叉子給我,我們一人一半。蛋糕不在于多少,吃的只是氛圍。”季辭滿心滿眼,誠摯道。

        白月璃遲疑地看了她一會兒,才點點頭。

        她貼心地看著季辭拿著一把小小的叉子戳在軟乎乎的蛋糕上,并沒有想象中的好切,她時不時地幫襯一下,最后得到兩半奇形怪狀的。

        季辭將包裝袋塞到白月璃的手里,自己則抓起一塊送入嘴中,

        樣子丑味道卻是極好的,甜膩的奶油刺激著味蕾,蛋糕偶爾吃一次,不膩也不夠吃。

        “你吃呀學姐。”眼見她這一半都快吃完了白月璃的卻沒開動,季辭忍不住催促道。

        白月璃笑了下,慢條斯理地咬了一口。

        很甜。

        夜空中的雪不知不覺便停了,不過才晚上七點多,街道冷清得如凌晨十分。

        季辭看著被自己踩出來的淺雪坑,空曠的街道上只有她和學姐留下的痕跡,這一刻,她們就好像處在世界的中心一般。

        “學姐,謝謝你呀。”她把臉埋入學姐為她系上的圍巾中,輕輕一嗅,松軟的面料上沾染了學姐的香味。

        淡淡的迷迭清香。

        “怎么了?”白月璃偏過頭,不解她這句話的含義。

        “沒什么,”她搖搖頭,笑:“就是覺得自己,很幸運。”

        幸運的是,在做出不成熟的決定之后還能有幸將自己的意志延續下去。

        也幸運,白月璃給了她最好的成年禮。

        冷風呼嘯著從耳畔刮過,彼此之間靜悄悄的,陷入到一段沉默當中。

        “我也覺得自己很幸運。”白月璃望著遠處的霓虹,驀地偏過頭,看著季辭說:“遇見了你。”

        季辭仿若定身,

        寒冷的冬夜里仿似被團熾熱的火包圍著,不可思議地看著白月璃那雙清澈的瞳孔:“學姐…”

        幾月前,季風的話驟然攀上腦海。

        他說,學姐待她和別人不一樣。

        學姐喜歡著她。

        當時她深深地陷入這個說法中,能夠得到許多論證這句話的例子,但苦于沒有和白月璃當面接觸的機會,對于這個觀點的認同隨著時間漸漸流逝被她壓了下來。

        她陷入到“像白月璃這樣的人,很容易讓人自我攻略,陷入到我對她而言是特殊的”的錯誤判斷中。

        而現在,是從本人口中說出這樣曖昧的話。

        她就是再遲鈍,也不難對學姐的眼神,話語稍做一番閱讀理解。

        “學姐,”季辭垂下眼瞼,一顆心撲通撲通狂跳不止。

        白月璃:“嗯?”

        “我想知道,”季辭做斷決心,蹭地抬起頭,鼓起勇氣問出來:“你對我…!”

        恰在這時從學姐身上傳來熟悉的手機鈴聲。

        季辭隨著這道突兀的聲音戛然而止,眼睜睜地看著學姐懷抱著歉疚的眼神從包里拿出了手機。

        解屏的一瞬,季辭不小心看到了來電顯示中的一個“荊”字,因為角度的問題她沒能看清余下那部分的字。

        不過,她已經在腦海里自動填補上了這個空缺。

        如果說,世界上姓荊的人不止荊蔓一個,遇見只是巧合,那么聽到從聽筒里傳來的飽含磁性的女聲,則徹徹底底地坐實了季辭的猜想。

        “到家了嗎?”電話里的那個聲音說。

        白月璃看了季辭一眼,沒有回避的意思,淡淡應聲:“嗯,已經到了北城。”

        “那就好,注意安全。”

        寥寥幾句,在有心人聽來,足以添油加醋地理解一些東西。

        季辭將嘴角微微壓下,完全沒有了說話的欲望。

        白月璃將手機收回包里,看著這人,解釋:“一個你也見過的朋友。”

        “對了,”她含笑問道:“你剛才想說什么?”

        季辭心不在焉地搖搖頭,擠了個笑容:“沒事兒,我就是想說,你對后天有安排嗎,要不要參加我的生日趴?”

        “生日趴?”白月璃碎碎復述,

        聽起來好像有很多人的樣子,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輕笑道:“當然,我的時間,隨你規劃。”

        ·

        說是生日趴,一方面是隨口找的說辭,一方面也確確實實不好鴿了裴玲,她說給她準備了禮物,難得這人這么有心,她是見色了點,見到白月璃回來了便只想和她黏在一起,但也不能因此忘友呀。

        再加上白學姐和江儀學姐也是許久未見過面利用這個機會小敘一下,于是她們一行四人在餐廳開了個包廂,說好一起吃飯一起唱K一起跨年。

        美其名曰四個人的生日趴。

        在坐的這四位從來沒有正兒八經地碰過頭。

        尤其是裴玲。

        屬于是她知道盛名之下的白月璃,白月璃卻不知道有這么一號人。

        白月璃很少聽季辭提起過這個朋友,在她印象里,季辭應該和季風關系不錯,她們因為季風鬧過矛盾,時隔已久都已經釋懷了,她還以為這個party肯定少不了季風呢。

        裴玲有一個優點,她話是極少,但不扭捏,除了她心儀的小女友見誰都一樣,莫得表情。除了進來包廂伊始見到白月璃的那股子驚訝外,其他時候都淡定極了,問題來一個擋一個,來一個擋一個。

        白月璃顯然也不是刨根問底的人,這位是季辭帶過來的朋友,說的也是客套的場面話,該問的問,不該問的不問。

        趁著白月璃和江儀說話的一會兒功夫,裴玲面不改色地朝季辭耳語道:“你真是個狠人。”

        季辭:“?”

        此時裴玲心里陷入了深深的懷疑。

        好友說喜歡白月璃,在她還為這人偷摸跟蹤擔心她東窗事發的時候,竟然真的……

        對比她,可太失敗了。

        丫丫已經轉去了別的城市上學,她的戀愛疾疾無終。

        待點的菜都差不多上齊了,江儀又臨時加了幾瓶酒,利落地打開瓶蓋,從兜里摸出了一盒東西。

        “光吃飯多沒意思,要不然我們玩點游戲,活躍活躍氣氛唄?”江儀笑著說。

        她這其實也是看著那兩位小朋友貌似有些拘束,包房里通常是說著說著沒聲音了,一下沉默好一陣子。

        有句話有怎么說,玩著玩著就嗨了。

        白月璃笑看著她,已然知道她那盒子里是什么東西,“你又要玩這個?她們怎么喝的過你。”

        “咋不行啦,我也是跟著學長他們練出來的。”江儀邊說,邊“哐當”將小盒子擱置在桌上,一把揭開,只見里面是幾顆剔透的骰子,“我們搖骰子,點數最小的人就喝一杯酒怎么樣?”

        季辭面露難色,

        她是知道江儀非常能喝酒的,至于在坐的其他人嘛,就…

        “放心,”江儀像是看穿了她的猶豫,捏起一只白酒杯大小的杯子,笑道:“這個杯子才多大呀,估計幾十杯才夠一罐的。”

        “這…”季辭也覺得這個提議好,現在的氛圍好像確實有點詭異,她也怕裴玲被她們問著問著就兜底了。

        目光微微移到與她隔坐的白月璃身上,遲疑道:“可是,白學姐和裴玲貌似都不能喝酒吧。”

        聽她這么一說,江儀如大夢初醒,側頭瞄了白月璃一眼。糟糕!差點把自個兒的發小給忘了,她丫的酒精過敏。

        于是她飛速擺擺手,又道:“那就這樣,骰子還是每個人輪一次,誰點數小誰就喝,至于大白兔輸了那她的那份就歸我,你同學的歸你,怎么樣,壽星?”

        季辭無話可說,作為東道主,怎么好意思掃了大家的興。

        江儀見沒人持反對意見,便自顧地搖了起來,這時,白月璃忽然按住她的手,淡聲道:“別玩這個了,她和別人不一樣,也喝不了酒,你這不是為難她嗎。”

        江儀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喝不了才要培養嘛,她還是個alpha呢,要是以后出了社會碰到應酬怎么辦,也跟甲方爸爸說我喝不了酒嘛。”

        白月璃沉默間,季辭率先發話道:“江儀學姐說的對,我能喝的。”

        季辭將話說到了這個份上,白月璃也無話可說。

        今晚的裴玲是一個狠人,一輪點數下來,幾乎沒輸過。

        點數最小的就數白月璃,江儀今晚替她喝了不少酒,臉上已經浮露了兩抹紅意,見白月璃那軟綿綿地搖骰子,小眼一瞪,啞聲道:“靠,大白兔你能不能使點勁,你是為了你家小朋友故意的吧?”

        白月璃無辜地眨了下眼,“我沒有。”

        最終她還是在江儀的督促下使大了力氣,江儀忙幫她揭開一看,三個六。

        她比白月璃更開心,得意地大笑出來。

        也就是從這時候開始,勝利的東風刮到了她們這一邊,季辭和裴玲連軸輸,菜還沒酒喝的多。

        她的酒力就沒有江儀這么好了,一張臉漲了通紅,加上包房開了暖氣,比較沉悶,耳尖更是紅的似要滴血。

        看著自己這里的二二三,季辭神情木木,省去了倒入酒杯的步驟,機械地抄起瓶子往嘴里灌。

        “哎~”江儀想制止她,奈何晚了一步。

        她看了看白月璃,這人的神情已經略微不妙。

        她是真沒想到,這人大小也是個ha在這些方面都無師自通,就比如她,參加的飯局這么多還是比不上那些貴為A的學長學姐們。

        “好啦好啦,”江儀趕忙道:“游戲就玩到這里吧,改天在玩改天在玩,小季同學別喝了。”

        季辭已經徹徹底底地醉了,哪還聽得清她在說什么,話音一落,包房里又響起她咕咚咕咚地灌酒聲。

        江儀忙從她手里奪過來,“好啦別喝了學妹,多吃點菜。”

        “你你還給我!”季辭閃身撲過去,從她手里將酒瓶子奪了回來。

        兩側臉頰掛著抹紅暈,像喝奶嘴似的一口叼住瓶口,還沒喝上兩口呢,就沒了。

        她只覺得喉嚨里干燥得跟要冒煙似的,但又遲遲得不到解渴,委委屈屈地將瓶子往下倒了倒,勉強倒了一滴出來。

        江儀目瞪口呆的,她從來見過酒量如此不甚且喝醉的人,被驚嚇到了。

        “她原來也這樣嗎?”江儀盯著裴玲問道,

        裴玲瞥了季辭一眼,木訥地晃了晃頭。

        其實她心里想的是不知道,但被江儀理解成了“不是”。

        季辭軟綿綿地塌坐在凳子上,雙手一蕩,還好江儀眼疾手快,趕忙接住被她遺棄且差點就要掉到地上的酒瓶子。

        江儀驚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只見這家伙已經趴到了餐桌上,眼睛似睜開似昏睡,嘴里嘟嘟囔囔著什么。

        包房里明明已經很安靜了,但江儀還是沒能聽清她在說些什么,不得不靠過去,耳邊貼在她唇邊。

        “你說什么。”

        季辭無力地掀開眼簾,只覺前面晃得很,勉勉強強地發出一個雙音節:“…學姐~”

        “什么?”江儀瞇了瞇眼。

        “學姐,學姐~”季辭把頭枕在臂彎里,一聲一聲地對著眼前這個模糊的人影呢喃著。

        江儀可算聽清了,友好地招呼她:“怎么啦,我在呢。”

        那笑瞇瞇的嘴臉在季辭眼底無限放大,她像是吃了回魂丹,眼皮終于支了起來,撒起床氣似的嘟囔道:“我不是叫的你~”

        “轟”的一聲雷響,江儀瞬間石化。

        得,她可算明白了。

        “學姐”是大白兔的限定詞,終究是她不配了。

        江儀嘆了口氣,向大白兔指了指旁邊的小瘋子,吐槽:“她叫你呢。”

        于是起身主動和白月璃交換位置,白月璃看了看醉得不省人事的季辭一眼,沒有拒絕。

        那熟悉的香味撲鼻而來,季辭仿佛垂死的魚兒重回水中,眼睛亮閃閃的迎接她學姐,“你來了呀學姐。”

        像是散了骨架似的,爪子嵌入她學姐的胳膊里,燥熱的臉頰往她身上蹭,沿著胳膊一直到下巴點綴在她肩上,終于尋得一個舒適的坐姿。

        白月璃并不嫌棄這個沾了一身酒味的人,無比遷就著她,關懷道:“要喝水嗎?”

        季辭肆無忌憚地靠在她學姐肩上,抬眸望著天花板,醉醺醺的,憨笑:“我,我要你選,你讓我喝,我就喝。”

        白月璃給她倒了杯茶,季辭哆哆嗦嗦地接過來,放至嘴邊,小口小口地抿著,那個角度是個死角,待白月璃發覺過來,杯底空空如也,那些水恐怕只沾濕了她的唇角,全順著下巴流淌到了她的衣服上。

        “咦,沒了?”季辭皺著眉頭,無辜地扭過頭,似委屈似抱怨:“學姐,不夠喝啊。”

        白月璃無奈地嘆了口氣,“你都這么大了,怎么喝了點酒跟個小孩子一樣。”

        但還是體貼地從她手中接過杯子,重新倒了一杯。

        季辭置若罔聞,好像在沉思著白月璃的話,待那蔥白的手指漾到她眼前,眸光一閃:“那你喂我喝好不好呀?”

        她清澈的眼睛里不摻染任何雜質,令白月璃的心跳仿佛錯漏了半拍。

        一會兒愣神的功夫,季辭以為她是不愿意,嘴角瞬間壓下來,雙手抱著她學姐的胳膊賣力晃蕩:“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嘛學姐?”

        白月璃無奈,

        纖長的手指段微微屈合,捏著杯子,哄小孩子般,溫柔道:“嘴巴張開。”

        季辭乖乖照做:“啊~”

        另外兩人看傻了。

        饒是裴玲這樣沒有表情的人,也不禁跟上江儀的節拍,兩人一個鼓著大眼,一個張著嘴巴,目瞪口呆。

        吃飽喝足,季辭舔了舔溢出來的水珠,

        “好點了嗎,”白月璃貼心問道,“還要不要喝?”

        季辭把頭搖的像個撥浪鼓,她雙眸微酣,只覺四周都在晃蕩,一身累得很,就想賴在白月璃身上。

        因為她身上有令她舒服的味道。

        “學姐,我想回家了。”季辭靠在她學姐的肩頭,想到什么便實誠地說什么。

        另外兩道目光紛紛向她們投來,白月璃倍感為難。

        “今天是你的生日,不是說好要一起跨年的嗎?”附在女孩的發頂,白月璃輕聲提醒。

        “誰要和她們跨年啦!”季辭噗嗤笑出來,兩側的紅暈愈來愈顯眼,看向白月璃的眼神既委屈又深情:“我只想和你一起呀。”

        裴玲:“……”

        江儀:“……”

        白月璃無言,

        她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季辭,這么黏她,這么熱情,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醉酒的緣故。

        “我們回家吧學姐,”季辭奮力使自己提上來了一些,貼在白月璃耳畔吐氣如蘭,“這兒好熱呀,你快帶我走吧。”

        白月璃倍感為難。

        一面拗不過不斷在她身上蹭來蹭去的季辭,一面又不好將江儀和裴玲擱在這兒。

        “呃…”江儀清了清嗓,道:“我沒問題哈,你們要回去就回去吧,她都這個樣子了,難道還能去唱K嘛,早點回家也好,天氣預報說今晚會有大雪。”

        裴玲也旋即表態,她的態度就是點點頭,給了白月璃一個肯定的眼神:“嗯。”

        白月璃會意,“那我就先帶她走了。”

        這家餐廳是先吃后付的模式,季辭醉醺醺的,已然沒有了動手操作手機的能力,白月璃領著她路過柜臺時,準備替她把錢付了。

        剛掏出手機,靠在她肩上不省人事的季辭忽然“活”了過來,生硬地將她的手按下去,拿出自己的手機,嘴里碎碎念叨:“不,不能讓學姐出,每次打車都是你出的。”

        白月璃看著她搖搖晃晃卻一臉執著的樣子,無奈笑:“你還記得啊。”

        都這個時候了,還把之前的事記得這么清楚。

        這家餐廳就在大馬路邊上,平時要打車并不難,只是現在這個天氣加上跨年,很少有人出來,連帶著路上的汽車都少了許多。

        等了一會兒無果,白月璃便只得麻煩白蘊的司機,呼了一通電話給他,他正好也在附近,說是一刻鐘之內趕到。

        掛斷完電話,白月璃問道:“林叔叔馬上就到了,我們先送你回家,你帶了……?”

        季辭瞇了瞇眼,打斷她:“什么什么?我們不是要一起回家嘛,學姐。”

        “是啊,”白月璃點點頭:“我們送你回家。”

        “不對~”季辭皺著眉,糾正:“奶奶過世后,我沒,沒有家了,我只有學姐了。”

        “奶奶過世了?”如同聽到一個驚天噩耗,白月璃驚詫道。

        身畔靜悄悄的,季辭的鼻尖被凍得泛紅,一陣寒冷夜風刮來,將她從紅潤眼角下淌出來的兩行熱淚風干。

        白月璃見她這樣子,忍不住將她抱緊了點兒,她今晚上說了許多話,似真非真,似假非假,白月璃一時也無法判斷出她是因為喝醉酒語無倫次還是其他什么。

        “學姐,”季辭醒了下鼻子,忽然說:“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呀?”

        白月璃:“生氣?”

        季辭點點頭,“要不然你為什么不帶我回去,你氣我故意帶季風和你見面。”

        幾乎是嬌蠻的篤定了的語氣。

        白月璃差點沒跟上她不斷跳躍的腦回路,這又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我沒有生氣啊,”她喃喃說著,也不介意跟一個“醉鬼”解釋,“我只是想等你主動來找我,等到最后你也沒來,我不還是去找你了嗎。”

        “結果,”她自嘲地笑了笑,“三言兩語就被你哄好了。”

        可惜,季辭現在沒有一點判斷能力。

        說的話就和灌水似的,不斷跳躍,想到什么說什么。

        不一會兒,車來了。

        林棟梁是個alpha,輕易地便分辨清季辭的二次分化性別。

        當她看到自家小姐和一個alpha這么親近時,眼珠子都快驚到地下。

        “小姐,我們現在要怎么走?”

        白月璃下意識地報了季辭那個小區的名字,看了眼在她肩膀上昏睡的女孩,忽的想起來她剛才在冷風中黯然神傷的樣子,垂了垂眼簾,改口道:“不去那里了,回白家吧。”

        林棟梁遂不厭其煩地掉轉車頭。

        以白月璃的力氣將季辭從餐廳帶到馬路邊上已是夠勉強了,實在沒辦法把她再扛到客廳,只好再次麻煩林棟梁。

        林棟梁畢竟是白蘊的人,做了白家十幾年的司機,她平時和林棟梁接觸的不算多,對這個家里原有的員工說不上有太多感情。

        只拖他把季辭帶到客廳,正好白蘊有事呼他,他便走了。

        沒想到季辭會被江儀灌得爛醉,事出突然,打破了她們原本的節奏,今晚蔣姨也不在,白月璃看著軟綿綿躺在沙發上的季辭,也不知道把她帶回來是對還是錯了。

        不是不歡迎她,而是不知道該怎么照顧好她。

        她若是回去,有她媽媽的照顧應該會好很多吧。

        白月璃無奈地嘆了口氣,那就既來之,則安之吧。

        她擠靠著季辭坐下來,貼心地為她把外衣脫掉,只剩下一件單薄的毛衣,房間里面開了暖氣,這會兒已經熱了起來,并不會有多冷。

        即便如此,季辭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冷嗎?”白月璃關切問道,猶豫著要不要把衣服再重新給她穿回去。

        季辭甩了甩頭,但身體實誠地飽了一個抱枕放在大腿上,緊緊抱著她,這才覺得暖和一點了。

        白月璃不動聲色地將空調開至最高溫,盡管她現在已經覺得有點熱了。她又從儲物間里取了一床毛毯,輕輕地蓋到季辭的身上。

        季辭側躺在沙發上,神情厭厭,看樣子已經差不多睡著了。

        白月璃想一會兒自己把個人衛生處理完再來叫她,豈知她剛一起來,季辭便一把拉住她的手。

        “別走。”她掀開泛紅的眼眶,啞聲道。

        白月璃沒有任何防范,被她拉到沙發上跌坐下來。

        偏偏對著這樣一個醉酒的人,是生氣也不是,抱怨也不是,甚至連借機調侃也不是。

        忽的一團陰影籠罩而下,季辭的臉龐放大版呈現在她眼前,這人在她面前一向展現的溫和,可是現在,白月璃深深地感受到一股來自于alpha的壓迫氣息。

        呼吸因她而變得紊亂,白月璃是個慣會隱藏自己情緒的人,饒是如此,眼神也難免慌亂游離。

        “你……?”她雙手撐著,背抵靠在柔軟的沙發上,被季辭圈在一隅,無法逃離。

        喝醉酒的alpha,饒是往日在她面前單純簡單的季辭,也難免不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來。

        她是個mega,若是季辭想要,她什么也抵抗不了。

        季辭深情地凝視著她,黑漆漆的眼仁里滿心滿眼的都是面前這個美艷絕塵的人。

        她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指尖屈攏著,輕輕落在少女精致的柳眉上。

        白月璃下意識地合攏眼睛,弧長睫羽垂著,灑下一小團陰影。

        眼簾被團溫熱輕輕觸弄,這瘙瘙癢癢的觸感沿途向下,不知不覺移到了右邊。

        白月璃忍不住掀開眼簾,季辭任然維持著剛才的神情,歪了歪頭,愈發細致地打量她。

        “白月璃。”季辭用指腹刮了刮那顆恰到好處的淚痣,咧開嘴,露出齊整雪白的八顆牙齒,沒心沒肺的笑著。

        白月璃的思緒仿佛飄離到初次見面的時候,那時她也是像現在這樣,冒冒失失地叫了她的名字。

        “白月璃,你,你,”季辭醉眼熏熏地戳著白月璃的臉頰,畫風一變,忽然憨笑:“我以前好討厭你的,你知道不知道。”

        白月璃眼眸中略微閃過一絲訝然,提了些興致,無辜般地說道:“討厭我?”

        “嗯!”季辭重重點了下頭。

        白月璃:“為什么?”

        季辭軟綿綿地趴在她的肩上,做著與口中的“討厭”大相徑庭的舉動,不過腦似的,沉浸在這芬香四溢的發絲中,問一搭答一搭。

        “我也不知道,就是討厭你嘛。”她撅著嘴說,“誰叫你欺負蔓姐的,誰叫你見一個愛一個,誰叫你…嗯…”

        實在不知道說什么了,最終一錘定音,總結:“反正我就是討厭你。”

        “你說的蔓姐,是荊蔓?”白月璃卻好像發現了盲點,若有所思地問道。

        “對啊。”一股酒氣襲涌而上,季辭強壓下這個消化嗝,“蔓姐…”

        提到荊蔓,她便忍不住笑出來,像個小粉紅似的,“她可是我最喜歡的…你,你欺負她,我就討厭你。”

        “那你還跟我說你不認識她。”白月璃有幾分幽怨,不僅僅在于季辭又一次欺騙了她,更在于自己在她心里的地位竟然這么低。

        怎么就欺負荊蔓就要討厭她了。

        季辭說完,軟綿綿地傾倒在白月璃身上,淺淺地呼吸著。

        白月璃無奈地嘆了口氣,纖長的指尖搭在這人身上,半抱著她,距離也顯得更親近了許多。

        “那你現在呢,”她幽幽地說:“現在,還那么討厭我?”

        季辭閉目小酣,這一句隨著她清淺的呼吸流逝在時間長廊中。

        靜悄悄的,原以為不會得到答復,只見懷中人嘴唇微微嚅動,白月璃俯下身聆聽,最后一個音節剛好落下。

        “喜歡,學,”季辭嘟囔著:“姐。”

        “什么?”

        “…喜歡。”

        悶悶的混合在她的呼吸中,白月璃勉強能聽懂她說什么,唇角不受抑制地上揚,“喜歡誰?”

        “學…姐。”女孩好像用了最大的力氣,咬字極重,還艱難地掀開了眼皮,發散的眼仁里依然維持著最后一抹清明,一字一頓,動之以情,“我,喜,歡,你。”

        說完,便又軟綿綿地塌倒在她學姐身上。

        白月璃呼吸一窒,久久才反應過來。

        一抹甜心般的味道在心尖蕩漾開來,她不算是一個戀愛上腦的女人,哪怕在確定自己對季辭抱有不一般的心思,也從來都是克制的。

        這一刻,她才知道,原來自己竟然這么容易滿足。

        沉淪于某個人的一句話,輕而易舉地被她掀動著情緒。

        將季辭的爪子掰開,扶到沙發上躺下,她的聲音本就輕而溫柔了,這一刻,卻還能更溫柔,眼底都快融化了一般。

        “等一下啊,我去給你接水清洗一下。”

        剛起身,毛毛熱熱的手心攥住了她的手腕,季辭孱孱睜開眼,戀戀不舍的,“別走啊學姐,我不想讓你走。”

        “我不走,”白月璃苦笑,將她的手微微拂下去,“只是去接點水來給你清洗一下,很快就回來啦。”

        季辭拼命地搖晃腦袋,說她清醒呢她眼底里依舊盛滿醉意瞳孔發散,說她不省人事呢她跟沒事人似的蹭地一下站了起來,雙手伸入白月璃的臂彎中,往后框住她的盈盈腰肢,抱的緊緊的不肯放手。

        白月璃輕顫了下,無奈叫她的名字:“季辭~”

        尾音輕揚,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曖昧意味兒。

        “很快是多快,你要是不回來了怎么辦啊?”季辭貼在她后背,喃喃說道。

        “不會的。”白月璃輕輕安撫著她,好不容易才把她的手掰開。

        害怕這人沒見到她大鬧天宮,白月璃不敢怠慢,以最快的速度接了盆溫水。

        等她回來時,季辭已經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看來是沒有自理能力了。

        白月璃不打擾她,讓她這么睡過去,沒想到她一來季辭便支起身子,艱難地把眼睛撐開,漆了漆眼睛說:“學姐。”

        白月璃遂將毛巾擰干,遞給她,她胡亂地在臉上抹了幾下,打濕的碎發貼著臉頰,像個瓷娃娃似的。

        “你干嘛一直看著我呀。”季辭規規矩矩地坐著,學姐看著她,她也看著學姐,最后還是她忍不住先開口,又嘟囔一句:“像我媽媽似的。”

        “像嗎?”白月璃歪了歪頭,笑問。

        她和季教授像嗎?

        在她聽來這無疑又是季辭的醉話。

        “嗯。”季辭忽略她學姐的笑意,一本正經地點點頭,“眼神像,她也是那么看我的。”

        “她的眼睛和學姐一樣,哪怕到了歲數也盛滿了光,所以…她才能被有錢人相中吧。”季辭的眼睛瞬間黯淡下來,聲音也越來越小,小到后半句連她自己都分辨不出她有沒有在說話。

        白月璃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至于后面沒有聽清的,她微微笑了笑,起身欲將散亂一地的水漬清掃干凈。

        給季辭打理完個人衛生,緊接著是她自己的。

        待她從浴室出來,沒想到季辭這回竟然沒有躺下,目光直勾勾地鎖定在她身上,她一來,她便笑。

        她問她,還能不能起來,帶她到樓上的臥室睡覺,她點點頭,看樣子清醒了不少,說好的。

        白月璃剛準備起身的,視野里忽然冒出兩只手臂,她便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再次被季辭環抱著小腹,軟軟的一團貼在她的后背上,每呼吸一下,吞吐出的熱氣總會令她酥麻發顫。

        她彎著唇,靜靜地被她抱了一會兒,才側眸說:“好啦,上去吧。”

        “不要。”季辭干脆回絕,換了邊臉,甜膩的香味充斥在她鼻尖,令她忍不住嗅了嗅:“學姐,我怎么感覺你比剛才更香了呀。”

        白月璃淡聲說:“因為我剛才洗了澡。”

        “不是,”季辭矢口否認,循著味道一點點往上攀:“好像是這里。”

        溫熱的呼吸綿綿撲灑在敏感脆弱的腺體附近,白月璃的大腦哐當一聲,像斷了的弦,隱隱覺察到不妙,再也坐不住,試圖將季辭推了推。

        “季辭。”她強忍住季辭帶給她的壓迫感,喃喃警示:“現在還不行。”

        不是不能給她,而是現在這個時候季辭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嗎,給她的感覺是,一場醉酒,讓她把基本的生理常識都給遺忘了。

        許是覺察到她學姐的語氣微微不對勁,季辭不敢貪得無厭的造肆,她只是覺得那個地方的香味格外濃甚,聞到之后自己后頸處異常的舒服。

        可學姐好像不大樂意讓她聞,

        那就不聞吧。

        白月璃將季辭帶到她先前住的那間臥室,重新給她鋪了床被子,直到看著這人沉沉地睡過去,才關燈離開。

        腦海中不斷放送著季辭熟睡的乖巧模樣,她的思緒也隨之飄到第一次見到女孩的那個下午。

        有些事情,一件兩件的,可能只是醉話,是無意間迸出的說辭。

        怎么會有這樣奇怪的人,不過“第一次”見面就做些出格的事,當時還以為只是另辟蹊徑的追求者,可是后面看來,季辭并不算對她有好感,甚至,她們之間到底誰先喜歡上了誰還無從論證。

        后來,她說讓她小心樊可欣。

        當時她和江儀都很詫異,以為她有可能是樊可欣的同伙。

        她暗示她小心身邊別有用心的親人。

        她漠視白蘊的態度連江儀都不清楚,她又怎么會這么準確地給出提示?

        最離譜的,是那本畫冊上的筆記。

        她的性格,已經發生的事情,還沒發生但以后發生的事情,都記錄的清清楚楚,那都只是隨機編造的巧合嗎?

        如果說這些都是她以前刻意不去計較,那么今天,季辭又向她透露了很多信息。

        打從在A大見到荊蔓的第一眼,她的神情就不對勁,荊蔓是K城人,季辭又會怎么認識她呢,又怎么變成她“最喜歡的人”的。

        還有,她說,奶奶已經過世了,媽媽…這個地方白月璃沒怎么聽得清,隱隱約約聽到“跑了”兩個字。

        有時候季辭提到的媽媽的形象屬實和她印象里的季教授不大一樣。而且從和她以往的談話中,讓她感覺到她其實對季教授沒有特別多的感情。

        還有先前,因為畫冊而鬧完矛盾冰釋前嫌的那晚,季辭叮囑她,讓她把她當做一個人格分裂的人,如果有一天她做出一些與之前不一致的舉動,叫她不要輕易相信這些話。

        真的只是當做人格分裂嗎。

        無數的巧合匯集在一起,令白月璃不得不往一個得不到科學證實的,充滿夢幻色彩的方向,得出一個結論:

        季辭,很可能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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