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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一甲三士


  說話間,陳徹他們所乘的戰船已是不受控制的超速向前駛去,很快便到了那道藍白色的泡沫生死線。
  船底的船工們盡力劃動船槳,將戰船盡力撐著,想要控制著戰船不去靠攏那道生死線。
  魏無且見情勢緊急,便對魚簡兮說道:“小師妹,你抓緊纖繩,護著殿下,抓緊他,一定別放手。”話剛說罷,不待簡兮搭話,那戰船已是打了一個旋,輕盈地越過了那條藍白色的浪帶,晃了晃,然后開始變得平穩了,好似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攫住,跟著這道力量進入了水面下的一條軌道,沿著與浪帶流轉一致的方向與速度在陡峭的浪壁上滑行。隨后,那艘商船亦是越過那道藍白色泡沫浪帶,然后,被那股無形的力量給扯進了這個巨大漩渦,牢牢被漩渦抓住。
  這時,前面那艘藍色大纛下的艦船上,眾兵卒齊齊歡聲吶喊。
  “殿下,別怕,你蹲下身,拉緊船上的纖繩。”魏無且急道。
  “魏掌宮,我不怕。”陳徹微微一笑,拉緊了纖繩。
  眾人緊緊拉著纖繩,蹲在船上,向漩渦中心看去,便如站在山頂向下俯視,大旋渦將內部全景展現在他們面前。這是一個巨大的漏斗狀水體,向下凹陷足有數十余丈,頂部直徑約有百十丈,底部中心處是一個數丈大的圓洞,圓洞內漆黑一片,似乎藏著一個吞噬一切的怪物。傾斜的水墻呈四十度左右的傾角,旋動的水墻表面如藍色的綢緞,致密而平滑,像藍色的蛋清,而他們便如撒在這蛋清上的一粒細小的蔥花。
  戰船與那艘商船現在只是剛進入大旋渦的引力圈,在水墻上滑行速度并不太快。旋渦水體的轉速向下逐次遞增,最底部中心處的圓洞轉速達到最高,從圓洞中傳出沉悶的轟隆隆的響,便如閃電過后,一陣即將震天響起的雷鳴前奏,而最驚心的巨響卻又遲遲不來的讓人抓狂的恐懼與驚慌,顯示出毀滅一切,吞噬一切的傲慢與瘋狂。
  人魚在漩渦的水墻上徒勞而無力的拼命掙扎。
  那艘已經滑入漩渦的三帆商船此時加至最大的劃力,沿著切線,向漩渦外面沖去。這艘商船的方向舵似是已經受過重擊,船體搖搖晃晃的在傾斜的水墻上滑行,像隨時便要掉進最底部的那個吞噬一切的圓洞。商船的船槳急驟的劃動,幾次加速接近漩渦邊緣處的泡沫線,眼看便要滑過那道藍白的水帶,卻總在最后一刻滑下來,如一片樹葉似的,無力地隨著水墻向下旋流。那商船似是永不死心,努力的向漩渦外沖去,每一次都滑落下來,卻一次比一次滑得更深。
  此時,人魚、戰船與商船進入旋渦已有一會時間了,已快滑落到水墻總高度的四分之三處,水墻的傾斜角度越來越大。戰船與商船滑到更深處,距離漩渦邊的那道藍白色的泡沫水帶線已經看不到了,月亮灣的水面也完全看不到了,從漩渦中向上看,也只能從漩渦邊緣處看到琉珠群島西岸高高的懸崖山頂及空中過午的太陽了。太陽在布滿云層的天空旋轉著,便如一個金色的蛋黃處在透明的蛋清中間,然后被一支無形的筷子以越來越快的速度整體攪動,很快便讓人分不清哪是蛋黃哪是蛋清了。
  旋轉的激流產生出濃煙似的水霧,在漩渦中彌漫,陽光投射進來,形成一道絢爛的彩虹,閃著妖艷的瑰麗,橫跨在這個旋轉的水墻之上,像一道連接今生與來世的橋,給人一個美麗而虛妄的希望。
  疏漓心里驀然有一種被不可抗拒的力量所捕獲而無法逃脫的無助與恐懼,她不自禁的將陳徹的手臂拉得靠近了些,力圖盡自己最大的力量來保護他。
  水墻越往下便越是陡峭,她將輕輕發抖的身子緊緊貼著陳徹的臂膀,能深切感知陳徹手臂上傳來的力量與溫暖,心下也便深感欣慰,懼意漸去。
  陳徹看著疏漓,見她臉色先是蒼白,很快漸轉紅潤,知她已是安寧,遂故作輕松的笑笑,說道:“別怕,你看,這漩渦的景色還是值得欣賞的,不是嗎?呵呵……”
  “嗯,公子,我不怕,我只是擔心你。”疏漓臉色慘白。
  陳徹卻也是笑笑,自己突然來到這個世界,這個女孩兒是第一個共患難的朋友,且還是在這個世界里一起長大的發小,心中感動,伸過手去,緊緊握了疏漓左手,神色安然。
  “你們抓緊纖繩,保護好殿下,我去去就回。”
  魏無且看著船上眾人,凝神看了看漩渦底部,手持長劍,深吸一口氣,踩動腳下煙云,帶著一股暴烈的罡風,徑直朝那個漩渦中心的圓洞直沖而落去。
  那漩渦底部的圓洞內部很黑暗,看上去深不可測,魏無且跳入漩渦中心,落入這個黑洞。這黑洞在水中向下的部分形成一道直徑約一丈左右的水柱。越往水下更深處,水柱便越是細小,最終消失。
  魏無且隨著這道水柱沉入水中,浮游了片刻,待習慣了水下環境,這才看清附近的水下,是一個巨大的怪獸,正甩著巨大的尾巴,不停地攪動水中暗流,形成了水面那道巨大漩渦。
  他從水下看著上面黑洞之上的漩渦,目力所及之處,那道水墻急速旋轉著,便如一個巨大的漏斗,將他們的戰船與商船向水下一圈又一圈地拉扯而下,很快便到了水墻的二分之一處。
  魏無且不敢稍停,手持長劍,運動體內真氣,長劍攪動,將身前的海水攪出一陣空泡,他順著這空泡,如一條敏捷的魚兒一般,徑直向那巨獸沖過去。
  那巨獸此時正向上盯著漩渦中的獵物,渾未將一條小魚似的魏無且放在眼里。魏無且催動丹田真元,奮力沖至那巨大水獸的下頜處,一劍刺出,森森幽光過處,正中那水獸下頜。水獸體型龐大,長劍刺入雖不致命,卻也吃痛,只見那水獸晃了晃頭,尾巴停了在水中的攪動,劃動前肢,大張了巨口,便向魏無且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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