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男的話讓饒是心理素質極強的降谷零也不由得面色一白。內心的巨大震撼，讓他心跳的頻率不由得都加快了起來。

        的確，他的這個秘密是不論如何都無法見人的。

        即使這個世界足夠光怪陸離，不科學到滑板車可以飛上天，有超脫他常規認知的超能力乃至于更加玄幻的法術存在。

        可，人生能重來一次這種事情，也顯得十分荒謬。

        甚至直到見到這個人之前，他都覺得記憶中的一切都只是自己做得一場太過真實的夢境。

        但，見到這個男人后，聽他毫不留情地挑明真相后，降谷零終于沒有辦法再自欺欺人了。

        而眼前這個男人，之所以能自信滿滿地戳穿他掩藏著的秘密，無外乎只有一個答案，那就是他與自己一樣，都是重來一次的人罷了。

        想通了這一點，降谷零掃了面前的男人一眼哼笑了起來，勾著嘴角道：“這位先生，我們不要兜圈子了，你握在手中的最大底牌其實于我來說，其實并不算是威脅。因為你在掀翻我的底牌的同時，你也將自己的底牌透露給了我。說來，你我都是一樣的人，彼此威脅無非是互相傷害罷了。”

        “聰明！”面具男點了點頭，對降谷零給予了肯定，“所以，我們還是談合作吧！”

        “既然彼此的底牌都已經亮出來了，那么也就不用繼續兜圈子了。你到底是誰？”降谷零一臉嚴肅地看向了男人，眸光清正語氣威嚴道：“你可以選擇不說，那么我也可以選擇，不與你合作。”

        面具男挑了挑眉，他敏銳地察覺到了降谷零語氣神態上的轉變，勾了勾嘴角玩味笑道：“我得思考一下，現在與我對話的人是誰？是安室透呢？還是降谷零？”

        “這有區別嗎？”降谷零神情冷漠地掃了一眼面具男，語氣嚴肅道：“我究竟是什么身份重要嗎？你關心的難道不是我能夠給你帶來什么嗎？”

        “咖啡店員和zero的指揮官，這倆身份差別可大了。”面具男沖著降谷零勾了勾嘴角，抬手結了個印，伸手凌空一指，客廳角落里憑空出現了一道光團。

        降谷零看著男人的動作，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心，他見到隨著男人的動作，那光團緩緩散去了蔽目的光暈，清晰得仿佛是數碼影像，而光團的中心正是失蹤數日的千奈穗。

        他定定地看著千奈穗蒼白的面容上，那迷茫無助的神情，忍不住眸光一縮，心漏跳了一拍，狠狠地痛了起來。

        千奈穗果然落在了他的手中。

        看著她的模樣，情況絕對談不上好。

        降谷零那一閃而過的失態神色，沒有逃開面具男的眼睛，他挑了挑眉，語氣之中帶著幾分挑釁的味道：“不知道降谷先生你，看到這個畫面后，知不知道該用那一種身份來面對我了？”

        降谷零收回了眸光，神情冷冽地看向了面具男，，竭力壓抑著自己翻涌而上的情緒，滿目冷漠道：“你在期待著什么呢？我會為了白石警官，對你無條件的妥協嗎？”

        “降谷先生，雖然讀心術這種事情我不懂，但是我對于預感還是有些自信的。你就不要勉力地掩飾著自己的心焦了，你明明就很緊張白石警官不是嗎？”面具男人依舊笑得溫和，面容帶著從容不迫的淡定笑容。

        降谷零眉心緊鎖，瞇了瞇眼睛神情越發冷淡道：“呵！自信？你對于自己的預感這樣強，怎么會連自己的老巢被掀翻了都不知道？你還有心思嘲諷我？”

        “哈哈哈……”聽到降谷零的話，面具男立時發出了一陣狂笑，他清朗的笑聲在客廳內回蕩，這笑聲猶如山泉激蕩，本該沁人心脾，卻讓人生出了一種壓抑的感覺，仿佛巨石壓下透不過氣來。

        “你笑什么？”降谷零的神色愈發不悅，與面具男周旋得越久，代表著拖得時間也就越久，他一時無法確定白石千奈穗的安全，他一時間就沒有辦法安心。

        面具男眸光銳利清亮，眉目彎彎道：“降谷先生你給我講了這樣好笑的一個笑話，我如何能夠不笑？我的老巢？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老巢這件事情！你如果指得是米花大廈工作室里的那些人？那么真是太遺憾了呢！那可跟我沒有什么關系。”

        降谷零蹙著眉心，兩片薄唇緊緊地抿在了一起。雖然這種情況他也一早就預料到了，但沒有想到面前這個人居然能這樣毫不在意。

        這個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難道合作的伙伴也是可以隨時丟棄的嗎？

        “怎么？降谷先生覺得我的做法很不可思議嗎？”面具男挑了一下眉，似乎對于眼前的局面十分樂見，他勾著嘴角笑意岑岑道：“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不是你們公安一向慣用的手法嗎？為什么會覺得我的做法過于冷漠？”

        “你對于我們公安是有什么意見嗎？”降谷零面色陰沉了下來，凝視著面前的男人，絲毫不掩飾面上的不喜。

        面具男人對于降谷零陰郁的眼神絲毫不在意，面上依然是從容淡定的神色，笑笑著說：“意見？我明明是很友好地在和降谷先生你交流經驗不是嗎？畢竟……”男人拉長了聲音，冷下了神色，滿面不悅地看向了降谷零道：“你是為了所謂的正義，可以犧牲一切的zero指揮官啊！”

        降谷零神情冷冽地掃了男人一眼，淡淡地哼道：“我們的行事手段，別的人怕是沒有資格來過問吧？”

        “你們公安可真是高高在上啊……”面具男哼了一聲嘲諷起來，譏笑著看向了降谷零道：“這么說來，降谷先生你是完全不想合作了？”

        “不想合作的可不是我！”降谷零神情嚴肅地看著面具男，眉心緊鎖，上下打量了一番男人，在記憶里開始翻找著符合條件的人選。

        這是降谷零一直沒有同意合作的原因。

        他不喜歡部署好的一切出現變數，不打沒有準備的仗，這是降谷零的行事原則。

        包括這次直接跑來北海道，他也提前做好了一切部署，唯一沒有掌握的確切信息，就是眼前這個男人的身份。

        任何一個系統內，都沒有他的有效信息，這個面具男仿佛是憑空出現的一般。

        他的行為手段、他的性格特點、包括他的行事作風，都顯得格外扭曲，仿佛雙面人一般，不論怎么看都不正常。

        這樣的一個人，在沒有確定他足夠可信前，絕對不是好的合作對象。

        “難道會是我？”面具男反問，淡淡地看著降谷零，滿目平淡，似乎對于他打量的眸光毫不在意，甚至隱隱有些期待。

        降谷零眉頭緊鎖，沒有開口回應面具男的話。他仍然在苦苦思索比對著，面前男人和記憶之中的形象。時間仿佛太過久遠，他一時間翻找得有些疲憊。

        “阿修羅……”

        面具男薄唇輕啟，緩緩開口吐出了這三個字，隨后錯開了眸光不再看降谷零。

        阿修羅？

        降谷零眉頭緊鎖，在記憶之中翻找比對后，沒有提取到任何一個有效信息。

        不，等等。

        掩埋在記憶最深處的一段記憶中，的確有著一個藍發少年的形象，但那個少年和阿修羅這樣的外號沒有任何的干系，他記得那外號應該是……

        神之子。

        傳說中的幸村精市。

        “你是幸村精市？”降谷零瞪大了眼睛，滿目震驚地看向了面前的這個男人，隨即抽了口氣，開始自我懷疑。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神之子怎么可能沒有任何信息存在？

        “阿修羅。”幸村面無表情地開口，神情也是一片冷漠道：“或者你可以稱呼我為幽靈。”

        降谷零眉心的川字愈發明顯，顯然他一時間無法接受記憶深處曾經真實存在的人，竟然會憑空消失到了無痕跡。

        “不可能！”降谷零終于開口，一臉篤定地看著面前的男人，神情上帶著不容拒絕的嚴肅道：“你絕對不會是他。他不可能沒有痕跡。”

        幸村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淡淡道：“所以，我說我是幽靈。”

        幽靈？

        降谷零覺得自己的認知遭遇到了挑戰，這種挑戰是他一時間沒有辦法接受的。

        “降谷先生，你從來不覺得這個世界有什么問題嗎？”幸村看著降谷零陰沉下來的面色，忍不住嘆息了一聲，語氣帶著幾分無奈道：“你就沒有覺得，這里與你曾經的世界有什么不一樣嗎？”

        曾經的世界？

        降谷零聽著對方的措辭，忍不住心里升起來了一個可怕的念頭，隱隱在祈禱著不要是他心里想著的那個答案。

        可幸村偏偏不想如降谷零的愿，他勾著嘴角神情冷淡笑道：“直到現在，降谷先生你還覺得自己只是做了一個夢，甚至只是單純的重活一世嗎？”

        降谷零心猛地一跳，聽著男人的話后，忍不住掃向了光圈內的白石千奈穗，唯恐這個秘密被她知道。

        幸村卻哼了一聲，繼續開口摧毀降谷零的三觀道：“這個世界少了一個我，卻多了一個人，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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