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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心酸


  【奇星號  三號倉】
塞西娜端著一盆草莓從三號倉植物實驗室內走出。
那些在宇宙里孕育出來的粉色草莓,味道非常甜美,很受將士們喜愛。
塞西娜精心挑選了一些品相上佳的果實,打算犒勞眾將。正當她捧著這些小可愛興高采烈地路過三號倉指揮室時,半道上就瞅見挪約正四仰八叉地斜躺在指揮臺前的椅子上打鼾。
此時三號倉內燈火通明、一片安詳。
樓上,傷重的安若心正獨自一個人睡臥在治療室內,由醫療機器前后照應。
塞西娜一看見挪約就來氣。她順手將果盆擱置在指揮臺面上,雙手叉腰地立在挪約面前,一聲高喊:“洛依德人來了!”
“什……么?”
挪約一個猛驚,身體一下子從椅子上翻倒在地。等他眼神順著面前的腳尖移到塞西娜娟容上時,才從睡夢中徹底醒來。
“你……你嚇死我了……”挪約少不得抱怨,從地上爬起來又癱在椅子上,甚至把雙腳翹放在指揮臺上。
塞西娜指著挪約的鼻子批評:“我讓你守著姐姐,你怎么躲在這里?”
“她睡著了,我在那里會打擾到她。”挪約找到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萬一她醒來,需要人在旁邊照應,怎么辦?”
“噯~,她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她總是睡很久才會醒5分鐘,你別瞎操心。”挪約頓感煩躁。
“你!”
塞西娜感覺自己都要炸毛,剛要發作,就看見亞來直著眼睛,心事重重地走進三號倉指揮室。
塞西娜連忙快腳上前告狀:“統帥,挪約他根本不好好照顧姐姐,在這里偷懶。”
挪約這才慌了神色,把自己的腰挺得直直的,也沖到亞來面前替自己開脫:“我是太累了,害怕在若心那里會打擾到她,我就出來瞇了一會兒……”
兩人就要為此事發生爭執。亞來突然沙啞著嗓子,一臉無奈地望著挪約:“你怎么回事?”
“叔叔,我說的是真的,是真的,我只是害怕打擾若心妹妹……”
“算了!”
亞來又突然擺擺手,示意挪約不用進一步解釋。隨后,他輕邁開自己的步子、低著腦袋、似乎背著一肩重物,慢慢向三號倉內室走去。
走到半道,亞來才緩過神,背對著塞西娜和挪約,露著半邊臉囑咐身后兩個人:“我去陪陪若心,有些話我想對她單獨說說,你們……你們一個都別跟過來,如果……如果有什么事情……就打我的聯絡表。”
“是!”挪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塞西娜輕輕用胳膊肘杠了一下挪約的胸脯,她從亞來的眼神里讀出層層深意。
……
亞來穿著自己絳紅色的星守鎧甲,披著昔日他送給假米沙王子一樣制式的披風,一步步走到三層治療室。
這一路,許多往事都浮現在他的眼前。有依索,有燧顏,還有曾經被他深深摟在懷里的機器人。那個被佩拉咒罵成孽障的機器人,那個變化成自己母親樣貌只是為了給他爭取一個溫暖療傷之地的機器人,那個跪在他面前發誓為他上刀山下火海的機器人……總之,是他最難以忘記的過往。
亞來站在治療室外,透過玻璃窗,他看見安若心每一次呼吸,就好像用盡了全身上下的力氣,他就心如刀絞。他輕輕走進房間,又輕輕地掩上門。
亞來坐在安若心床邊一張懸浮凳子上,眼皮底下就是這個女人最潔白的臂膀,那臂膀上刀刀傷口都在提示周圍人,它們來歷非同尋常。
亞來噙著眼淚,用一只手輕撫著那些傷口,終于沒有忍住自己的眼淚,讓它們掉落在其上。
‘迦樓羅是擔心統帥會考慮掩護她的身份,親自駕機前來三號倉,所以她說無論如何都要前去救駕……’塞西娜舊日敘述一直在折磨著亞來,雖然他并不是罪魁禍首
“若心啊!”
亞來終于決定對安若心說出自己真實的想法:“是叔叔對不起你……”
“嗚嗚嗚……”
亞來將頭埋了下來,想掩飾自己淚水連連的臉。他傷心了好一會兒后,還是抬起臉,望著安若心,繼續輕聲問“你能原諒叔叔嗎?”
沉睡中的安若心沒有任何回音。
亞來終于坐直身體,哽咽道:“來找你們的人不是叔叔……是挪約……都是叔叔的錯……叔叔不該派他來找你們……你能原諒叔叔嗎?……”
說到此處,亞來伸出一只手,愛憐地撫著安若心額頭上的亂發,聲淚俱下道:“叔叔知道……知道……挪約他錯了……他不該……不該把你一個人丟下……可是挪約他并不知道是你……是你來救他……如果他知道是你……叔叔相信他一定不會……不會把你丟下的……你要相信叔叔說的話……你想想……你曾經那么愛他……他不可能忘恩負義到如此地步……若心……要怪你就怪叔叔……都是叔叔的錯……叔叔已經撤了他職……叔叔已經暫停了他一切軍務……你原諒他,好嗎?……”
終于,亞來聽到一絲輕輕的雜音從安若心嘴里發出。同時他也看見安若心眼皮微微張開,從那雙秀美的眼線下滾出幾滴眼淚。
“若心,你聽見我說話了嗎?”亞來繼續撫摸著安若心的額角:“叔叔就在這里陪你,叔叔一定會安全把你帶回地球,我們回到昆侖山,和燧顏,和阿智,還有瑪婭瑪莎,還有邱斯特,莉莉……對了,你不是說要給燧顏和小啞巴辦一個大場面嗎?他們都在等你回去!”
安若心的嘴角抽搐一下,仿佛想起了美好的往事,她想笑卻笑不出來,最后仍然只能有眼淚從眼角滑落。
亞來連忙又用手替她擦拭眼淚
“叔叔答應你,一定帶你們回去。我們答應燧顏的事情一定要做到,對不對?還有阿智……叔叔還有一個心愿,就是你和阿智,還有燧顏和小啞巴可以給我們生一堆孩子,然后呢,叔叔就不當什么月球星守了,好不好?”
安若心的嘴角又微微向上勾,同時亞來感覺靠自己身下的那只手輕輕動了動。
亞來剛想拉起那只傷痕累累的手,誰知那調皮的手卻在此時蜷縮成拳頭,最后只伸出一個小指頭。
亞來破涕為笑:“哈!你是要跟我拉鉤嗎?”
床上的安若心輕輕點點頭。
“好,我們拉鉤!”
亞來微笑著用雙手緊固安若心的拳頭,放在自己額頭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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