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子一家子嘰嘰歪歪中，一行人進了后院開始翻。

很快，便在屋里炕上找到了那堆毛皮。

梁子父母傻眼了，梁子更是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

一刀紅幾個人跳腳大罵，老煙鍋子老臉黢黑，眼珠子都要噴出火來。

不管梁子如何解釋，但東西的確是在他家翻出來的，說破天也沒用。

“梁子，你干出這丟人現眼滴事，誣賴人家山海不說，這一大早上滴把你刀大爺他們好一個溜。”

“才剛擱樹林子那地方，你自己說滴啥，就按你那話辦吧！”

“啊呀干爹我冤呀……”

梁子跪地求饒，試圖爭取著留在老煙鍋子身邊的機會。

“鐵柱。”老煙鍋子沒理梁子，轉身一把將鐵柱拉過來，說道：“到底咋回事，你給老子說清楚嘍！”

撲通！

鐵柱此時也嚇破了膽，滿嘴都是苦味。

“干爹，這事兒真不賴我呀，是梁子哥出滴主意，東西也是他從刀大爺他們家弄出來滴……”

鐵柱都招了。

一刀紅他們幾個老家伙，每天幾點湊一塊兒打撲克，梁子了解的清清楚楚。

就趁著他們打撲克的時候，跑到他們家把最值錢的毛皮給偷了出來。

“梁子哥弄兩塊野豬肉，給刀大爺他們家滴狗都喂了一圈，跳圓杖子進去滴時候，那狗根本不汪汪……”

事情交代清楚，梁子也癱坐在地，他父母戳著他腦袋瓜子罵個沒完。

隨后，老煙鍋子就當著一刀紅幾個老家伙的面，當場跟梁子解除師徒關系。

“老哥幾個，不管咋說今天這事兒也出了，等我回頭把手里滴毛皮處理處理，好好給老哥幾個賠不是。”

“啥賠不賠不是，東西找著就得了。”

一刀紅幾個人表現的很是大度，也沒多計較。

畢竟東西是梁子偷的，老煙鍋子老臉也丟夠嗆，他們跟老煙鍋子面兒上得過得去。

不過，這時候臥地龍卻說：“老煙鍋，咱老哥幾個粥爛一個鍋里，這回梁子事兒是干滴不地道，但你也尋思尋思他因為啥。”

“這人心隔肚皮，跟了你十年滴徒弟要是都不行，還指望那新來滴？”

臥地龍話說的很明白，梁子不行，唐山海也未必是個省油的。

要是這時候老煙鍋子真撇下梁子不管，以后未必不后悔。

“事兒既然出了，我老煙鍋咋也得拿出個態度來，至于旁的，以后再說。”

這事兒也就到此為止，老煙鍋子打發鐵柱和二牛子先回去，啥時候跑山再給他們信兒。

接著，便帶著唐山海回了家。

這時候郭秀云才從外面回來，同時也聽說了一早上發生的事。

“梁子誣賴你，你咋不喊冤？非叫人拉到樹林邊上對峙，你咋尋思滴？”

“瞅瞅你那憨樣兒，要不叫我爹護著你，今天你非叫一刀紅那些人整死不可……”

郭秀云知道事情有了論斷，不停向唐山海賣著人情，老煙鍋子都快看不下去了。

“快別叭叭了，一刀紅也是你叫滴？”

“爹，我瞅一刀紅他們就是不服我王爺爺把老獵頭滴名號給了你，這可不光梁子一個人整事兒，你尋思尋思……”

“尋思啥尋思，盡說那些沒用滴，趕緊收拾收拾上山。”

老煙鍋子哪會看不出來這事兒不是梁子一個人能整起來的，要是背后沒有一刀紅他們給撐腰，這小犢子哪敢這么嘚瑟。

尤其是他放話說從此之后梁子不再是他徒弟，一刀紅他們幾個老東西其實個個不滿，卻并沒表現出來。

他們老哥幾個在一塊兒打獵幾十年，誰什么脾氣秉性老煙鍋子哪能不知道。

幾個老東西不最先撕破臉，他也就不好先往那上邊提。

但臥地龍的話卻也讓老煙鍋子往心里去了。

跟了他十年的徒弟都整夭蛾子，剛剛跟了自己沒兩天的唐山海就是個省油的？

這時候郭秀云把他和一刀紅他們幾個的真正關系情況說出來，就讓老家伙很是不悅。

當然，老家伙臉一沉，郭秀云也就沒多吱聲，趕緊收拾好了東西，便跟著出了門。

“山海，你昨下晚黑說弄除腥膻滴材料，準備上哪去弄？”

“往俺們萬川村那條小道就行，那里面落葉松多，靠道邊水溝小斜坡上酸不溜也多。”

“啥是酸不溜？”郭秀云好奇問道：“是大脖梗子嗎？”

“酸不溜就是咱這地方叫辣撩子那玩意，開化一穗一穗滴那種草。”

“那你找落葉松多滴地方干啥？”

“扒松樹皮。”

“扒松樹皮干啥？”

一路上聊著就出了村，剛到山路沒多遠，唐山海便停了下來。

三兩步到了水溝邊小斜坡上，采了一把酸不溜草，在手上擦了擦。

“師父，我聽我爺爺說，這玩意就能除腥膻，也不知道真假。”

老煙鍋子看著唐山海手心擦出的酸不溜汁液，頓時雙眉就擰了起來。

單憑著一種野草就想把毛皮上殘存的腥膻味兒去掉，這聽起來就很不靠譜。

但這時候，唐山海又轉身進入了樹林，從腰后摸出一把短刀來，三兩下刮了些落葉松樹皮。

接著，轉身回來，又弄了些酸不溜草搓出汁滴在了松樹皮上。

用他那雙粗糙的大手揉搓一番，這才托到老煙鍋子的面前。

“師父，你聞聞這味兒。”

“我來聞聞！”

郭秀云搶先一步湊上前，兩只手抓住唐山海的手腕，將鼻子湊上前聞了聞。

“哎呀爹，這味兒還怪香的……我想起來了，去年冬天你帶我去縣里，咱擱那見滴那個女老板，她身上穿滴貂皮襖子上就有這個味兒！”

“是嗎？”

老煙鍋子聞言，雙眉微微舒展，也好奇湊上前聞了聞。

“嘿他娘的，還真是這個味兒！我說咋城里來滴那些娘們穿滴皮襖子咋那么香，原來是這玩意整滴！”

老煙鍋子頓時興奮起來，再看唐山海時的眼神也有了變化。

同時心中暗道：好在我當時沒聽臥地龍那老東西滴話！

唐山海竟然知道這種毛皮去腥除膻的方法，這要是真把手里的毛皮都給弄香了，價格可就上去了！

不過，片刻之后，老煙鍋子又冷靜了下來。

之前他手里的毛皮一直都是賣給縣里一個貨主，多少年了，價格都已經固定了。

就算是他現在有了毛皮去腥除膻的方法，對方能給漲價嗎？

要是不漲價，他將毛皮去腥除膻的意義何在？

不過，接下來唐山海的一番話，卻是讓老家伙一下子眼前通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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