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可憐兮兮的云落
“娘娘說了要跪滿兩個時辰,暈倒了又如何,不是有你二人扶著嗎?”
“繼續。”
搖翠氣得呼吸都不舒暢了起來,抬眸冷聲道:“我家小主都這般模樣了,還不夠榮妃娘娘出氣嗎?”
夏蜓不屑冷哼,“娘娘的處置,是你一個奴婢能置喙的嗎?”
說著,夏蜓給冬焰使了個眼神,笑得開懷極了,“再敢多言一句,你仔細葉常在的臉。”
冬焰往前走了一步,瞧著也沒比旁人壯實多少,但先前對云落的兩下,已足以讓任寶林連啜泣都不敢再有。
可搖翠卻不打算再忍下去了,和泉流一同將云落半抱著扶起,恨聲道:“你們有本事就將在場的人都打死,我倒要看看,高高在上的榮妃娘娘還會不會這般趾高氣昂!”
說罷,絲毫沒顧及變了臉色的夏蜓,和泉流低聲說了一句,就打算背著云落離開。
“站住!”夏蜓氣急敗壞,叫人攔住,但終是沒敢再讓冬焰上前動手。
雙拳難敵四手,搖翠和泉流就倆人,其中搖翠還得背著云落,面對圍上來的近十個宮人,根本就不是強闖就能闖出去的。
“若是常在的身體出了問題,你們擔待得起嗎?”
“前些日子秋蝶對常在不敬,常在當場就給了她一巴掌,但結果如何?”
“陛下讓馳海公公來送藥,說是憐惜常在打疼了手;而秋蝶更是被皇后娘娘派人掌嘴,如今連宮中都待不下去了。”
“你們確定,還要攔嗎?”
搖翠強壓怒火,對圍住的宮人一字一句的說道。
有人很明顯的面露怯意,泉流見狀,立馬上前撞開,而搖翠則背著云落跟上。
“你們沒吃飯嗎!將她們攔住!”
夏蜓尖銳的嗓音,刺得“昏迷”的云落都忍不住想皺眉。
膽怯的宮人一凜,連忙又張開手堵了上來。
他們是永寧宮的人,陛下和皇后會不會生氣他們不知道,但是放走了葉常在,自家娘娘定是不會放過他們。
夏蜓怒極了,走過來就給了剛才被撞開的宮人一巴掌,惡狠狠道:“陛下要是還記掛葉常在,豈會不去承風閣,卻來的永寧宮?”
話音剛落,就聽一聲嗤笑。
夏蜓還以為是搖翠,卻發現竟是泉流。
“我在澤宸殿當差三年,在陛下寢宮也侍奉了一年,竟還是第一次瞧見夏蜓姑娘這副嘴臉。”
泉流氣極反笑,“想來我若是將夏蜓姑娘的嘴臉說給多瑞,或是馳海公公,他們應當也會同我一樣驚訝吧。”
夏蜓的眼神冷了下來,“你在威脅我?”
“呵,我可不敢。”
可泉流嘴角噙著的那抹笑意,分明說的是反話。
夏蜓還想放狠話,但被走上來的冬焰阻止,將她拉到一旁不知說了什么。
隨后便見夏蜓背過身去,而冬焰朝圍著的宮人使了個眼神。
宮人一愣,遲疑著退了幾步。
搖翠二人見狀,連忙背著云落就走了出去。
至于被連累的任寶林,她們現在可管不了這么多。
待遠遠的將永寧宮人甩在身后,搖翠才對泉流道:“你趕緊去太醫院。”
泉流點點頭,看了搖翠背上的云落一眼,便在宮道上狂奔起來。
搖翠咬了咬牙,她也開始覺得躍金殿太過偏僻了。
但她不敢將云落交給身側路過的宮人,畢竟云落的臉上、腿上都是傷,萬一磕碰到了哪里,她不敢冒險。
等搖翠一步一個腳印將云落背回承風閣時,正好撞上被泉流拽著一路狂奔而來的太醫。
來不及多喘兩口氣,泉流又要拔步往澤宸殿跑。
“我去吧,泉流你留下來照顧小主。”反應過來的問竹,隱忍著淚水道。
“不。”剛將云落放在床上,正走出來去打水的搖翠聽到這話立馬反駁,“泉流去,現在就去。”
問竹不解,但看著搖翠不容置疑的臉色,也沒有再說話。
當然得泉流去,泉流又跪又跑的,臉色憔悴發絲凌亂,她光是往那一站,就得讓人不住猜疑究竟發生了什么。
結果如搖翠所料,多瑞一瞧見泉流的模樣,就連忙上前詢問,就連馳海知道后,都顧不上穆靖川正在處理政務,趕緊就將事情稟告了上去。
這頭的云落是在太醫給她臉上施針時,疼得裝不下去了,沒辦法只能醒過來。
一旁伺候的照水見狀,忙上前安撫,將云落剛才“聽”過的話又說了一遍:
“主子,您的臉受傷太嚴重,太醫擔心會有后遺癥,所以要在您臉上施針。”
云落不敢點頭,只能眨了眨眼以示自己知道了,只是這眼才眨了兩下,眼淚就被眨了出來。
這一哭,照水也跟著鼻子一酸,她家主子今日真是受罪了。
但她不能也跟著哭,否則豈不是叫主子愈發傷心?
照水忙忍住,寬慰道:“沒事了主子,泉流去請陛下了,再等會兒,陛下很快就來了。”
誰料這話一出,云落哭得厲害了。
就連太醫都忍不住道:“小主快別哭了,微臣都不好施針了。”
“是啊小主,咱們不哭了。”照水給云落擦淚安慰,可結果這話一出口,自己也沒忍住帶了哭腔。
太醫都想嘆氣了,但幸好二人還是知道輕重,沒多大會兒就勉強止住了淚水。
待太醫處理完臉上的傷,便隔著屏風,由照水和問竹口述膝蓋和腘窩的傷勢診斷。
照水先是看到膝蓋,鼻子一酸又想哭了。
搖翠跟著跪了半個時辰,已經腿疼到被她們勸下去休息了,主子的皮膚更嬌嫩,又是跪在石子路上,此時已經微微泛起了青。
在看到腘窩時,別說照水了,就連一貫穩重的問竹都心疼的直掉眼淚。
腘窩已是青紫到發黑了,其上更有充血的小紅點密布。
太醫聽完二人的描述,這次是真在心里長嘆了一口氣。
“小主這段時日安心修養,約莫一個月就能下地走路了。”太醫開完藥方,叮囑道。
“一個月?”云落捕捉到關鍵字眼,忙問道。
只這一張嘴,便覺臉頰被扯的生疼。
幸好問竹很快反應過來,替她問道:“有沒有法子能好的快些?半個月后的中秋家宴,我家主子還要上臺表演。”
太醫很是為難,但還是問了一句:“若是跳舞,那肯定是萬萬不行的;若是彈琴之類的不用走動,來回也有軟轎代步,應當是能成的。”
“即便如此,”太醫補充一句,“小主也最好盡快上臺,結束了就盡快告退,趕緊回來躺著。”
“奴婢記下了,多謝太醫。”
問竹去送太醫,室內很快就只剩下云落和照水倆人。
云落掃了一圈,便用疑惑的眼神看向照水。
照水很快明白過來,解釋道:“何花去照顧搖翠姑姑了,主子要是想見她們,奴婢這就去喚。”
云落搖搖頭,輕碰了下受傷的左臉,又看向梳妝臺,示意要照鏡子。
照水避開視線,顧左右而言它,不是說去拿藥膏就是去倒水,逼得云落只能微微張口說話,盡量不牽扯到臉上的傷。
“鏡子,我要鏡子。”
“主子……”照水咬了咬牙,只能將梳妝臺上鏡子拿過來。
在看到鏡中的自己之前,云落早有心理準備,但終究不及真真切切的看到,來的沖擊力。
原本白皙的臉上清晰的映出一個巴掌印,紅腫到發青發紫,又因為涂了一層藥膏,所以隱隱泛光。
云落閉眼將鏡子丟開,丑得她不想再多看一眼。
得虧那冬焰只扇了一巴掌,這要是兩邊臉各來一巴掌,她現在能與豬頭媲美。
還是紅燒過的。
云落苦中作樂的打趣自己,但放在身側的手卻是緊緊地握成了拳。
“任寶林呢?”云落平復了下心情,“她是被我牽累,你去庫房,拿些東西送過去,當做賠禮道歉。”
照水點頭,但又道:“奴婢等問竹回來了再去,主子您身邊不能缺人。”
云落微蹙起眉頭,“不是還有何花?”
照水沉默了,“您一回來,何花就哭到停不下來,怕是不合適。”
云落也沉默了,她的確在“昏迷”時聽到了何花的哭聲,但很快何花就被搖翠趕了出去,所以后續并不清楚。
“院里有灑掃宮人,她們來照顧我,你去看任寶林。”
照水猶豫了下點頭,又道:“不如叫她們去喜霖苑看任寶林,奴婢留下來照顧您。”
云落搖頭,“灑掃宮人不如你們知禮,你去。”
照水只好應了,不多時便尋了兩人進來伺候。
其中一個云落有印象,正是她初到承風閣時覺得生的漂亮的鄒元;另一個就只是眼熟了,喚作彤彤。
“主子。”二人行禮喚道。
云落瞧了二人一眼,便閉目躺在床榻上養神。
她得盡快發展出自己的人手,不然身邊不是皇帝的人,就是葉嬪的人——就算何花不是葉嬪的人,脾氣秉性也不合適。
沒有自己的人手,在這宮里處處受掣肘,皇帝的寵愛根本無法時時刻刻都能護住她。
就如今日,哪怕皇帝能在事后為她出氣又如何?
這些傷就能不復存在嗎?
只有靠自己,才能掃清阻礙。
“開窗,”云落驀地出聲,“一屋子的藥味兒。”
鄒元率先反應過來去開窗,彤彤雖慢了一步,但也機靈,“主子,奴婢去摘幾枝花進來,有香味兒,您看著心情也能好點兒。”
云落點頭。
不多時,彤彤就摘了花進來,可還沒等她將花插進花瓶,就聽云落道:“扔了。”
彤彤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云落撐著床沿半坐起來,盯著那束黃色的花,厲聲吼道:“扔掉!”
這一吼牽扯到了臉上的傷,疼得她眉頭緊蹙,眼泛淚光。
彤彤被嚇了一跳,連忙拿著花又退了出去,走到門檻時還被磕絆了一下,好懸沒摔倒。
只是還沒等彤彤拿出殿外處理,就聽一道唱喏:“皇上駕到——”
再一瞧,院落門外已有身影晃動,很快,就見皇帝大步流星的跨進了偏殿的門。
彤彤顧不上再去丟花,忙退至一側恭迎皇帝的到來。
而室內的云落聽到宮人的唱喏,卻是連聲道:“你就說我睡了,讓陛下回去。”
“主子?”歡欣雀躍的表情凝固在鄒元臉上。
“快去!”
又是一聲疾喝,深紅沒辦法,只得應了一聲走出去。
等房間里只剩下云落一人,臉上的不安與焦急盡數退散,抬手將床幔放下,再抱著被子挪到床角。
云落本想抱膝而坐,將臉埋在膝間,奈何右腿腘窩受傷,根本屈不了一點,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屈起左腿,再將左邊的頭發散下,盡可能的將左臉的傷勢遮住。
接下來就等皇帝進來,看她演戲了。
喜歡她主動去邀寵是吧?她就不信,他今后還等的下去。
穆靖川一進來就瞧見了彤彤手中的桂花,幾乎是頃刻間就想到了,云落早前打算用桂花替葉嬪邀寵。
難不成云落受傷的第一件事,是將他請來替葉嬪邀寵?
“這花拿來做什么?”穆靖川擰眉問道。
彤彤低頭沒瞧見穆靖川的表情,但卻聽得出他語氣中的不善,忙回道:“回陛下,奴婢原是摘來給主子賞花的,但主子不喜歡,奴婢正要去扔。”
穆靖川一怔,心中觸動。
可沒等他再走兩步,被鄒元攔了下來,“陛下,主子睡下了。”
穆靖川連聲都沒應一句,繼續往里走,可誰料鄒元竟絲毫不避讓,只是隨著穆靖川的步伐往后退了幾步,但仍牢牢地將路擋住。
“陛下!主子她睡下了,主子說——”鄒元緊張的抬頭去看穆靖川的表情,“主子說不要任何人去打擾她。”
跟著進來的泉流本在鄒元攔路時就皺起了眉頭,此刻更是快要氣炸,拼命給鄒元使眼色,可鄒元太緊張,根本沒瞧見。
就在泉流想要不要上前將鄒元揪開,就聽穆靖川不耐煩道:“讓開。”
鄒元抖了抖唇瓣,似是還想說話,這下泉流再也忍不了,三步并作兩步上前將人扯開,提高音量道:“陛下來,主子再高興不過,自是不包括在這‘任何人’的范圍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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