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歹徒”
這話倒是有可取之處,云落總算是露出笑聲,卻又搖了搖頭,道:
“陛下能許古貴嬪這般喚,就說明陛下是喜歡的。嬪妾難受古貴嬪擁有了陛下的獨(dú)一無二,卻更不愿陛下因嬪妾為難。”
云落依偎進(jìn)穆靖川懷中,軟聲道:“如此一來,嬪妾會更難受的。”
如瀑的青絲隨著動作傾瀉到穆靖川手上,如同上好的綢緞,令人愛不釋手。
穆靖川勾起一縷青絲在指間把玩,嘆道:“可朕也不想要霄兒難受。”
“霄兒難受,朕亦難受。”
情話撩人,云落被哄得嘴角止不住上揚(yáng),“這是陛下該煩惱的事,陛下該想想該如何哄嬪妾開心。”
云落的小臉埋在男人懷中,所以穆靖川并未瞧見她上揚(yáng)的嘴角,但聽這話,也知道了她的心情轉(zhuǎn)變。
“朕已無計(jì)施為,還勞煩霄婕妤指點(diǎn)一二。”穆靖川故作煩惱,但要是能收收語氣中的笑意,就更好了。
云落顯然也聽了出來,嬌嗔的哼了一聲,這才指向不遠(yuǎn)處的琴道:“就罰陛下彈幾首曲子哄嬪妾開心吧。”
穆靖川挑眉,“朕還以為是霄兒準(zhǔn)備要彈琴哄朕開心的,原是等著朕。”
“不過,”穆靖川起身將云落也一并拉起,“霄兒難受,朕要哄;朕因霄兒難受,霄兒也該討朕歡心。”
穆靖川將云落拉到琴架后坐好,“《良宵引》,如何?”
“陛下總有理由,嬪妾說不過您。”云落噘起嘴,但還是將右手搭在了琴上,與另一側(cè)穆靖川的左手遙遙相對。
……
“還是娘娘有先見之明,是奴婢愚鈍了。”
淡香縈繞的宮殿,宮人接過華貴婦人手中的剪子,又將剪下的一朵并蒂花一并收到一旁,才倒了杯溫度適宜的茶水遞上去。
“早對你說過萬事不可早下定論,你瞧,又在娘娘跟前露了怯不是。”
早先說話的宮人哪能料到這出,滿心以為新出了個與眾不同的古貴嬪,娘家是千里之外的爾林不說,日后誕下皇子也不必?fù)?dān)憂有繼位之險(xiǎn)。
自然比霄婕妤好多了。
霄婕妤雖出身低下,生的皇子比旁人繼位的可能要低,但只要皇子聰慧又得陛下喜愛,萬事皆有可能。
畢竟,是皇家血脈,是朔朝血脈。
可誰知霄婕妤當(dāng)眾甩了古貴嬪臉面,陛下卻是翻的霄婕妤的牌子,且此后也沒再獨(dú)寵古貴嬪,今日更是一大早就去了承風(fēng)閣。
可見在陛下心中,霄婕妤的分量還是更重一些。
但更讓她沒想到的是,是自家主子的話:
“要有野心才好,只求陛下的寵愛,本宮還瞧不上。”
“宮里的消息,可都送去了蓮寂庵?”
“娘娘放心,保證那位錯不了宮里的一點(diǎn)事。”
華貴婦人微微頷首,放下手中的杯盞。
亂一點(diǎn)才好,她很期待榮妃回宮之后的場景。
而被旁人議論的云落,此刻哪怕知道,也無暇他顧。
不用睜眼睛,她都知道自己此時定是遭遇了不測。
雖身上還蓋著柔軟的錦被,身下躺著的床褥也極軟和,但微微的顫動感,和傳來的骨碌碌的車輪碾動聲,云落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自己肯定遭遇了不測。
綁架?
先不說誰有這么大的膽子,天底下誰有這么大的本事,能夠從守備森嚴(yán)的皇宮將嬪妃給綁走?
而且能讓她毫無知覺的被綁走,可見是給她下了迷藥……
云落滿腦子想了一堆,屬于是越急越不知該如何做了。
畢竟不管她能不能回宮,她怎么想都想不到自己能有什么好下場。
“既……”
馬車?yán)锏牧硪蝗瞬艅偝隽藗聲,就見原本閉目躺著的云落飛起就是一腳,將錦被朝人踢去。
這是云落自幼和欲雪打鬧時研究出來的招式,用被子將對方的頭蒙住,就能痛打落水狗了。
就算這人是個雄壯的男子,打不過也能遮下視線,好為她的逃跑爭取一點(diǎn)時間。
云落想的很好,然而錦被還沒飛到男人身前,就被其一掌揮開。
云落瞪大雙眼,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嗓音,“……陛、陛下?!”
“看來朕準(zhǔn)備的驚喜達(dá)成了一半。”穆靖川搖頭無奈道。
云落捂住胸口,閉上眼長出了口氣,咬牙切齒的怒道:“喜在哪兒?陛下明明只給嬪妾準(zhǔn)備了驚嚇。”
“嬪妾的心現(xiàn)在還在砰砰直跳呢。”
穆靖川伸手將人一把撈到懷中,覆上云落捂住心口的手,挑眉笑道:“不信,讓朕聽聽。”
云落臉一紅,卻不僅將手放開,還目光閃爍道:“……手可聽不見,得耳朵才行。”
云落是被穆靖川從睡夢中抱上馬車的,雖然昨晚被某位“叛徒”喂了安神藥,但為了保證驚喜的完美,所以身上仍是只著了一件入睡前的褻衣。
褻衣雪白,可襯著云落臉頰上的緋紅,整個人好似剛從蒸鍋里端出來的梅花糕,冒著熱氣,令人口舌生津。
只可惜地點(diǎn)不對。
穆靖川松開云落,給她披上一件斗篷,朝窗戶道:“推開窗,就知道是什么‘喜’了。”
云落這才注意到窗外漸漸傳來的聲響,車輪的轉(zhuǎn)動聲逐漸被壓下,隨之而來的是記憶里熟悉的吆喝聲。
云落將斗篷掩好,扭頭將窗戶掀開一條縫,熟悉的喧囂聲如潮水般涌進(jìn),長街入目可及是滿目的紅,還有門前懸掛的琳瑯滿目的燈籠,讓人目不暇接。
自打除夕夜起,整個京城就沒一日少過煙花爆竹聲,后日又逢元宵,各式店鋪更是鉚足了勁吸引來往路人的目光。
“不冷?”
云落還沒看夠,窗戶就被穆靖川放了下來。
云落也不惱,眼睛笑得都快瞇成了一條縫,“陛下怎么想著帶嬪妾出宮了?”
穆靖川將云落方才搭在窗框的手包進(jìn)掌中,輕笑道:“不是想要‘獨(dú)一無二’?”
“將衣服穿好,待會去吳春齋買你喜歡的豌豆黃。”
穆靖川話音剛落,唇畔就被人落下一吻,轉(zhuǎn)瞬即逝如蜻蜓點(diǎn)水。
云落親完就跑,穆靖川只來得及抓住一片衣角,隨即也在指縫中溜走。
“呵。”穆靖川彎了彎唇角。
許是記掛著吳春齋的豌豆黃,云落很快便將里三層外三層的冬裝套在了身上。
最外是件大紅的氅衣,用白色皮毛卷了邊,其下是一條藏藍(lán)色灑金長裙,襯得云落明艷生輝,宛若神妃仙子。
但這樣華美的衣裳,怎么也得配個云鬟霧鬢的發(fā)髻才行……
“陛下,馬車晃悠,嬪妾梳不好頭發(fā)。”
云落將綁了幾次的都沒好的一揪頭發(fā)甩到一旁,一雙眼斜目怒視,好似下一刻就要張開嘴將那揪頭發(fā)給一口吃了。
穆靖川被自己的腦補(bǔ)逗笑,“那就先下馬車,尋個人給你梳頭發(fā)。”
云落倒是沒問去哪里梳妝這個蠢問題,蹙眉擔(dān)憂道:“我們這個時辰去吳春齋,只怕都要排隊(duì),再尋人梳個頭發(fā),不知要排隊(duì)到何時了。”
話落,云落靈光一閃,又高興起來,“嬪妾忘了,有陛下在,應(yīng)是吳春齋的東家親自將豌豆黃送來,而不是咱們?nèi)ヅ抨?duì)。”
“嗷。”云落捂住被穆靖川敲了一下的額頭,委屈道:“嬪妾哪里說得不對?”
“打著朕的名頭出去,你是想被圍得水泄不通?”穆靖川頓了頓,“下了馬車,將稱呼都改了。”
云落點(diǎn)點(diǎn)頭,聽完穆靖川吩咐人去買糕點(diǎn)后,笑嘻嘻的湊過去,問道:“嬪妾要怎么稱呼陛下?”
沒等穆靖川回答,云落自問自答:“黃老爺?話本里的皇帝微服私訪,身邊人都這么稱呼他。”
“平日背首詩總是犯困,話本倒是看得多。”
“咬文嚼字的詩詞怎么能和精彩紛呈的話本相提并論!”云落反駁了一句,隨即眼眸一轉(zhuǎn),抱住穆靖川的胳膊,整個人都貼了上去。
“看來陛下不喜歡‘黃老爺’這個稱呼,那——”
云落的小臉貼著他的胳膊仰頭看他,像極了她養(yǎng)的撥云,討要吃食時也是這副癡纏模樣。
叫人難以拒絕。
“又想到了什么鬼點(diǎn)子?”穆靖川無奈道,語氣是他自己也沒預(yù)料到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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