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忠孝兩難全
小宮女哭著回道:“回小主,奴婢接到家書,家中田地被野豬損毀,阿爹急火攻心病倒在床,只怕、只怕是沒幾日了……”
父母病重,身為子女卻不能隨侍在旁,甚至見不到最后一面,的確是人生一大悲憾之事。
任常在在心中嘆了口氣,卻聽云落問道:“看過大夫了嗎?大夫怎么說的?”
宮女搖頭落淚,“大夫說,除非用人參養著,或許還能多活兩年,可是、可是奴婢家中哪兒買得起人參呀。”
云落嘆氣,扭頭吩咐搖翠道:“給她支五十兩銀子。”
任常在見狀,也跟著給了五十兩。
一下多了百兩白銀,小宮女被這潑天的富貴砸得暈了頭,還是被匆匆趕來的芳姑姑呵斥了一句,這才反應過來連連謝恩。
這件事于云落和任常在而言,只是一天中的一個小插曲,連個水花都濺不起,但傳到妙姝耳中,卻讓她連日來緊繃的心神徹底承受不住。
“怎么哭了?”欲雪被突然落淚的妙姝嚇到,手忙腳亂的抽出手帕去給她擦淚。
妙姝搖頭,努力的想將眼淚憋回去,然而卻是徒勞無功,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掉。
欲雪見妙姝幾乎哭成了淚水,手帕根本不抵用,這才后知后覺的問道:“妙姝,你家中、可是也出事了?”
話音剛落,就見妙姝因抽泣而聳動的肩膀一頓。
欲雪一嘆,拍了拍妙姝的肩道:“家里出了什么事?說出來或許會好些。”
“你這幾日悶悶不樂的,主子都問我,是不是我欺負你了。”
“主……我,很明顯嗎?”妙姝連忙問道,眼里是藏不住的驚慌。
欲雪點頭。
妙姝好似被抽空了力氣,一下子委頓下來。
欲雪看著妙姝一點也藏不住心事的臉,柔聲哄道:“家中出了事,你不在狀態是情理之中的,主子不會怪罪你的。”
“而且主子待你,就像對待妹妹一樣,哪怕真的犯了一點小錯,主子也最多說你兩句罷了。”
“我……”妙姝哭得不能自已,似是想說什么,卻因哽咽而難以發聲,只能抓住欲雪的手,不住搖頭。
欲雪故作不知,仍舊關心問道:“怎么了?”
妙姝深呼吸幾口氣,終于下定決心從喉中擠出幾個字,“我有事,要稟告主子。”
欲雪見好就收,只道:“好,主子一回來我就告訴你,但你現在不能哭了,不然眼睛哭腫了,怎么去見主子?”
妙姝點頭,又過了一會兒,總算是止住了淚。
于是云落一回來,連口茶都沒喝上,就見妙姝“撲通”一聲跪了地。
“哎呀,這是怎么了?”云落佯驚,去扶妙姝的同時,和欲雪交換了一個眼神。
妙姝怎么都不肯起,眼淚撲簌簌的又掉了下來,云落見拉不起,便也作罷。
“主子,奴婢有罪!”妙姝一邊說話,一邊磕頭。
“啊?”云落愣住,“你乖巧伶俐,哪里有罪了?”
妙姝搖頭,從懷中掏出一物,用油紙包成的小小方塊,若是沒有意外,里頭應當是有特殊用途的藥粉。
事情都到這步了,再演下去也沒有意義。
“這是什么?”云落沉聲問道。
搖翠和欲雪亦是第一時間擋在云落身前,就好像從此刻起,妙姝不再是她們的人,而是叛徒。
妙姝仍舊垂首叩地,但卻覺云落望來的目光猶如千斤巨石,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是、是葉婕妤、給奴婢的,要奴婢,要奴婢放進您、您喝的藥中。”短短一句話被妙姝說的斷斷續續。
話音剛落,欲雪便從妙姝手中一把奪過油紙包,用手帕包了幾層,暫時放在離云落極遠的桌上。
搖翠則呵問道:“這是什么藥,你從什么時候開始放的?!”
妙姝連連搖頭,“奴婢沒放,奴婢沒敢放。葉婕妤拿奴婢的家人威脅奴婢,但奴婢不想對不起主子……”
“主子對奴婢的好,奴婢都記得,”妙姝哭得涕泗橫流,“奴婢不想害主子。”
聽到這話,云落三人的臉色才算有所好轉,搖翠也緩和了語氣又問道:“她是怎么給你的,什么時候給的,給的是什么藥?你都一一說來。”
和云落所猜測的一致,那包藥正是葉婕妤吩咐裴小珍轉交給妙姝的,至于藥的作用是什么,妙姝不知。
“小珍,是葉婕妤的人?”
云落開口,聽不出喜怒,卻讓妙姝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妙姝趕緊搖頭,“不是的小主,小珍也是被葉婕妤拿家人威脅,所以才將藥粉送來,但、但是……”
許是太激動,妙姝一時哽住,“但是”二字停頓了許久,叫云落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才聽她終于緩過氣來道:
“但是小珍將藥粉交給奴婢時,勸奴婢想清楚,是將奴婢賣進宮中的家人重要,還是主子重要。”
“奴婢、奴婢不想要家人出事,也不想要小珍在攬月軒出事,但是,”妙姝仰起磕到紅腫的額頭,“奴婢同樣不想,主子出事……”
看著哭得無比狼狽的妙姝,云落面露不忍,讓搖翠去扶她起來。
“主子……”妙姝咬唇,試探的喚了一句。
云落卻板起臉來,皺眉冷聲道:“你知道你錯在哪了嗎?”
這話一出,要不是有搖翠攔著,妙姝又得撲到地上跪著。
“你——”云落被氣得說不出話來,指向欲雪道:“你給她說。”
“虧你比小珍在主子身邊待的時間更長,小珍都知道孰輕孰重,你怎么就不知道第一時間來稟告主子?”
欲雪恨鐵不成鋼,“你要是更在意家人,萬一她給的是見血封喉的毒藥,卻見主子還活得好好的,她豈不是已經派人去殺你父母泄憤了?”
“你要是心疼主子,就應該知道,主子也心疼你!”
“好了,”云落擺擺手,“不要再說了,她年紀小,突然遇到這種事,慌亂也是應該的。”
“去拿紙筆來。”
欲雪應聲退下。
搖翠奇怪問道:“主子要紙筆做什么?”
云落聞言,沒好氣的瞪了妙姝一眼,“寫信給國公府。”
“我和她同出一處,她想害我,定然沒有經過國公府的同意,萬一真如欲雪所言,她給我下的是見血封喉的毒藥,我現在趕緊寫信回去,應該能攔下她派去泄憤的殺手。”
“主子……”妙姝會意,眼淚登時流的更歡了,這次是感動的淚水。
但等欲雪取了紙筆回來,妙姝剛放下去的一顆心又提了起來,“主子,那葉婕妤那邊要怎么辦?”
“還有……”妙姝咬了咬唇,鼓足勇氣問道:“奴婢擔心小珍,會被磋磨。”
欲雪一邊給云落研墨,一邊輕笑道:“放心吧,小珍不會有事的。”
云落沒有說話,應該是默認了,再看搖翠,也沒有因為欲雪這句話而露出異樣來。
妙姝摳了摳裙邊,雖然不知道她們為何看起來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但——心卻莫名的安定了下來。
小珍從一開始就希望她如實稟告主子,她一定想好了后路,再加上主子又聰慧,葉婕妤就算再有能耐,也肯定拿小珍沒辦法。
只是妙姝今日哭了兩場,又兇又急,眼睛紅腫,一時間難以消解,只能對外說,也是家中出了事的緣故。
卻不料當晚,照水和問竹找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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