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太醫(yī)和皇后派出去搜集證據(jù)的宮人陸續(xù)回來。
  太醫(yī)進了寢殿，其中甘太醫(yī)被留在正廳等待被問話。
  而派出去的宮人分了兩批回來，一批帶了深紅、許丘和他同寢的太監(jiān)，還有昨日搜集到的物證；另一批則是從凌煙閣回來，帶了妙姝和榮良妃賜給云落的衣裳。
  “……主子。”妙姝怯生生的喚了一句。
  云落朝妙姝望去一個安撫的眼神，隨后目光便落在了深紅身上，心中生出幾分驚疑。
  只見深紅臉上多了道巴掌印，容顏憔悴不說，她身上的衣裳也皺巴巴的，看起來像是一晚上沒睡，還穿的昨日舊衣。
  深紅一見到被綁起來的葉婕妤，當(dāng)即就淌下淚來，要不是被人鉗制，只怕得直接沖到葉婕妤身邊去。
  但即便如此，仍能聽到她的悲呼：“主子！”
  皇后皺了皺眉，鉗制她的宮人毫不留情的抽了她一耳光，斥道：“安靜！”
  見巴掌起了作用，宮人這才稟告道：“娘娘，奴婢是在下房找到的深紅，她當(dāng)時被人用繩索捆住了手腳，嘴也被堵了起來。”
  聽到這話，眾人不由朝角落的葉婕妤看去，宮人描述的模樣，不正和此時的葉婕妤一樣嗎？
  皇后看向深紅：“怎么回事？”
  深紅低下頭，“回皇后娘娘，是奴婢犯了錯，所以主子才將奴婢綁起來的。”
  語焉不詳?shù)幕卮穑�自然不得皇后喜歡。
  但皇后并未追問，只慢條斯理的端起茶杯，杯蓋在打開時與杯壁撞出叮當(dāng)?shù)拇嘁簟?br />  “老實回答，犯的什么錯？”水玉橫眉豎眼的呵斥道。
  深紅瑟縮了一下，“……奴婢、奴婢不小心打碎……”
  皇后將茶杯放回桌案，平靜的嗓音聽不出喜怒：“慎行司的人到了嗎？將她拖下去。”
  好好問話不愿意說，那就做好被慎刑司折磨開口的準(zhǔn)備。
  深紅聽懂了皇后的言外之意，當(dāng)即就驚呼道：“娘娘饒命，娘娘……”
  “啪！”
  冷不丁的又是一巴掌，將深紅的廢話打了回去。
  “深紅，”云落看不下去了，“昨日發(fā)生了何事，你原原本本的稟告皇后娘娘，葉婕妤她……”
  云落閉了閉眼，痛心道：“你不要跟著一錯再錯。”
  壓制深紅的宮人朝皇后看了一眼，隨即手上又加了幾分力道。
  深紅吃痛，但也總算道：“昨日、昨日自從主子得知，她現(xiàn)在的模樣是榮良妃所害，被新仇舊恨沖昏了頭腦，所以才做出這等失態(tài)之舉。”
  深紅替葉婕妤辯解了一句，但這次沒等旁人逼問，就說起了昨日發(fā)生的事情，雖細節(jié)略有不同，但大抵和云落所言一致。
  問完了深紅，自然就到了許丘。
  許丘是被栽贓陷害，故而一被扯下嘴中堵著的布團，就嗓音嘶啞的高呼“冤枉”，不過許是見了深紅的前車之鑒，緊接著就替自己辯解起來：
  “奴才冤枉，奴才從未做過傷害主子的事，床褥上為何會被查出害人的藥粉，奴才發(fā)誓，奴才真的不知道啊！”
  “奴才求娘娘明察！”
  “哦？”皇后看向云落，“本宮怎么聽聞，你說你是被霄貴嬪指使的？”
  云落一驚，忙道：“皇后娘娘……”
  皇后帶有壓迫感的眼神讓云落的呼吸不由一滯，辯解的話隨之吞回了喉間。
  “是，奴才、奴才是霄貴嬪的人，但是，”許丘又激動起來，“但奴才沒做過害人的事，奴才發(fā)誓，那藥若是奴才放的，奴才不得好死！”
  指認云落的話吞吞吐吐，說起否認下藥卻是義正言辭。
  是心虛自己胡亂攀扯了云落，還是心虛自己背叛了真正的主子？
  但既然往她身上潑臟水，云落就不可能坐視不理。
  “皇后娘娘明鑒，嬪妾與他因為都曾是攬月軒的人，所以偶有來往，但最多不過點頭之交，自從嬪妾離開攬月軒后，更是與他再無瓜葛，嬪妾實在冤枉！”云落氣到起身，憤怒中帶著明顯的委屈。
  皇后點頭，看向許丘，“你可有證據(jù)？”
  許丘怎會有證據(jù)，雖然他后來勾搭淺碧，盯著攬月軒，一切一切都是云落所想，可吩咐許丘行事的，卻是蕙妃。
  許丘知道自己走了步臭棋，可為時已晚只能支支吾吾的將錯就錯：“霄貴、奴才……霄貴嬪、是霄貴嬪要奴才與淺碧交好，以此來探聽葉婕妤的動向，為此特意告知奴才關(guān)于淺碧的喜好！”
  這也能算證據(jù)？就連深紅都嗤之以鼻。
  皇后不想在他身上浪費時間，讓人將其拖了下去。
  慎刑司已經(jīng)到了，有的是法子讓他開口。
  就算不開口，皇后吩咐道：“池琳，去里間看看榮良妃如何了，調(diào)一二太醫(yī)出來，徹查永寧宮。”
  如果能在永寧宮查出一樣的藥粉，哪怕只有其中一份，無論許丘發(fā)再毒的誓，也能坐實他與榮良妃的罪名。
  然而皇后話音剛落，第一個回應(yīng)的不是池琳，而是永寧宮的宮女流觴：
  “皇后娘娘，您要搜查永寧宮，是不是該先知會我家娘娘一聲？”
  自幼跟隨的春夏秋冬四個宮女沒了，但寵妃身邊永遠不缺替她賣命的忠心人。
  但這話若是榮良妃親口所言，皇后或許看在她腹中龍?zhí)サ姆萆夏苌陨越o些臉面，可一個宮女也敢對皇后出言不遜？
  都不用皇后說，就有人上前教她規(guī)矩。
  “是。”池琳朝皇后行禮道。
  很快，池琳便帶了兩名太醫(yī)出來，并對皇后道：“娘娘，龍?zhí)�暫時保住了，榮良妃剛剛用過藥，已經(jīng)睡下了。”
  “唔唔，唔唔唔！”好不容易安靜了會兒的葉婕妤一聽這話，頓時又不甘的激動起來。
  她頂著這樣一張臉出門，她什么都不要了，只想報仇，只想為自己，更為自己的孩子報仇，可結(jié)果呢？
  上天不公！
  豆大的淚珠從葉婕妤的眼眶中滾落，流經(jīng)臉上或干癟或鼓囊的膿瘡，帶來一陣火辣辣的疼。
  但都比不上心中的痛楚。
  云落對此保持沉默，聽皇后松了口氣道：“上天保佑，龍?zhí)�無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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