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怎么來了？”云落挽住穆靖川的手，笑問道。
  只是她的眼尾泛紅，像是一朵剛被風吹雨打過的嬌花，惹人憐惜。
  穆靖川眉頭更緊了幾分，目光移向一旁的欲雪。
  欲雪面上一緊，竟是嚇到跪地道：“回陛下，主子并沒有哪里不舒服，這個藥是……”
  頓了一下才繼續道：“是主子用來調理身體的。”
  “沒有不舒服，怎用得著調理身體？”穆靖川不滿的說道，隨即便吩咐馳海去請太醫。
  云落連忙攔下，拉著穆靖川在榻上坐下，這才解釋道：“是前段時間從班嬪手中得來的藥方，因為太醫也說這方子不錯，所以嬪妾就一直用著。”
  “其實之前喝都好好的，就是方才，不知怎的有些食難下咽。”
  云落半真半假的說著，至于穆靖川信幾分，信哪句話，她就不得而知了。
  班嬪給的藥方，穆靖川知道。
  畢竟那時候的班嬪才剛給云落使了個絆子讓她降了位份，所以他一聽說班嬪送了藥方給云落，就讓人去太醫院走了一趟。
  藥方的確沒問題，只是沒想到云落竟然在九春齋一事后，還敢用班嬪送來的方子。
  也不知該說她心大，還是、求子心切。
  穆靖川撫上云落眼尾的嫣紅，低眸問道：“就這么想給朕生孩子？”
  廢話，云落在心里翻白眼。
  后宮的哪個女人不想生個孩子傍身，哪怕是她，也只是打算等身體再長個一兩年，可沒打算一輩子依靠虛無縹緲的圣寵。
  “嬪妾進宮已有一年，伺候陛下也有大半年了，按理說早該有信兒了，可是……”云落失落的垂下眼眸，“這要是放在宮外，只怕早被人說是個不會下蛋的母雞了。”
  云落滿腔的失落，但穆靖川聽著她的自喻，不由輕笑出聲，“天底下哪有霄兒這般貌美的母雞，怎么也該是只鳳凰。”
  男人的輕聲低哄讓云落稍稍退去了低落，但還是沒忍住道：“鳳凰又如何，不能替陛下孕育子嗣，都是無用。”
  “誰說的？”穆靖川捧起云落的小臉，看著她的眼眸一字一句道：“朕的霄兒善琴藝、廚藝、女紅，如今連詩詞歌賦也能對上兩句，無須孕育子嗣，就已極合朕的心意。”
  “那怎么行！”云落想也沒想就反駁，“旁人都能生，怎么就嬪妾不行？嬪妾想要一個和陛下的孩子，公主、皇子都好，只要是和陛下的孩子。”
  云落急得好像只要穆靖川點頭同意了，孩子就能落進她肚子里頭。
  穆靖川失笑，“你才二八，不必急于這一時。”
  “十六歲已經不小了！有些才歲及豆蔻就已嫁作人婦，待到嬪妾這個年紀，都是好幾個孩子的娘了。”
  穆靖川比云落年長八歲，在他看來，云落雖不是后宮嬪妃中年歲最小的，但怎么也稱不上年長，實在沒必要這般著急。
  不過，穆靖川在心中嘖了一聲，世上女子就沒有不著急誕育子嗣的。
  不論是皇后、榮良妃，還是鄧才人之流，無不因為龍胎而左右心緒。
  他也希望子嗣多多益善，只是這種事情強求不來。
  有些夫妻初初成婚，就有喜訊傳來；有些夫妻明明身體都沒問題，卻要過上三年五載才能得來一個。
  子女親緣，得看緣分。
  穆靖川將云落攬進懷中，低笑道：“年紀不大，口氣不小。你打算給朕生幾個孩子？”
  隨口一問，沒成想云落竟當真認真思考了起來，半晌倚在他懷中伸出四根手指。
  “要一個長得陛下相似的皇子，一個和嬪妾相似的公主，一個和陛下相似的公主，最后要一個和嬪妾相似的皇子。”
  “霄兒確定要一個和朕長得相似的公主？”穆靖川挑眉問道。
  云落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抵著他的胸膛仰頭道：“陛下面如冠玉，若為女兒身，只怕嬪妾都要自愧不如。”
  明明是溢美之詞，但聽起來總覺得怪怪的，穆靖川嘖了一聲，“油嘴滑舌。”
  “哪有，嬪妾說的都是真心話，”云落再次強調，“陛下是嬪妾見過的，最俊美的男子！”
  云落說話時，眸光一直落在穆靖川臉上，盈盈的眸光沒有半分閃躲，像極了夜間燦爛的星漢，而他是唯一的存在。
  或許，給她一個孩子，就不會像現在這般患得患失了。
  穆靖川心中微動，吩咐馳海道：“傳寧太醫。”
  馳海退下，才對云落解釋道：“班嬪的方子雖好，但求醫問藥講究對癥下藥，還是讓寧太醫重新給你配一副吧。”
  寧太醫善女科，通常只給太后和皇后看病，不過近來皇后喜歡傳喚蕭太醫，反倒讓寧太醫常跑永寧宮。
  云落摸了摸腕間的手鐲，招來欲雪吩咐她去端幾碟子點心來。
  順便，借著衣袖的遮掩，將手鐲塞到欲雪手中。
  小心為上。
  “小主體寒，的確需好生調養，才能增添受孕的可能。”寧太醫診完脈，又細細問過幾個問題，才捋了捋胡須道。
  云落心下松了口氣，面上卻是急得快要哭出來。
  穆靖川緊了緊握著云落的手，對寧太醫道：“要多久才調理得好？”
  “回陛下，短則半年，”寧太醫微頓，“不過女子受孕與情緒有極大的關系，小主需保持心情愉悅，說不定用不上半年，就有喜訊傳出。”
  “越是心急，哪怕身子沒問題，也難受孕。”
  穆靖川朝云落挑眉，“聽見了？”
  云落低下頭，片刻后才悶聲回道：“嬪妾知道了。”
  寧太醫退下重新給開了張藥方，不僅如此，就連日常的飲食作息，都有仔細囑咐宮人記下。
  只是再詳盡的醫囑，遇上不聽話的“病人”，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不過這些都是后話，眼下宮中最惹人注目的，還是永寧宮和瑤華宮。
  “主子，已經查出來了。”搖翠進來將門關上，才走到云落身前低聲道。
  泉流的反應速度比云落還快，雖然早已知道榮良妃多半無礙，但還是聚精會神的等著搖翠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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