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硯在天亮之前抵達(dá)了第二個點(diǎn)。
  然后她立刻確定。
  之前救下來的那個。
  才是顧逾。
  楚硯：【……】
  系統(tǒng)：【……】
  因?yàn)榈诙�個點(diǎn)的坐標(biāo)里，躺著的是渾身是傷，昏迷不醒楚玄。
  楚硯面無表情。
  我要見楚玄哪里不能見。
  非要跋山涉水跑大半個沼澤過來？
  過來給他加血？
  不如放生算了。
  楚硯琢磨：【反正他也半死不活了，先舔個盒，把他身上裝備搜刮一下。】
  系統(tǒng)驚恐看著她。
  只見楚硯毫不手軟把楚玄的披風(fēng)扒開。
  【軍官披風(fēng)、少帥服？】
  【實(shí)力不濟(jì)，還悶騷，翻車了吧？看我不踹死你這個白眼狼。】
  系統(tǒng)：【哇啊真踹？】
  楚硯：【先搜刮東西。】
  免得把手弄臟。
  她指尖翻飛，手速如電。
  黑金色的匕首？很好，是我的了。
  兩瓶不知道干什么的小藥？我的。
  還有一打飛鏢。不會用，不管，我的。
  腰間還有一柄Seecamp  LWS  32口徑手槍。
  這把槍比楚硯先前偷來的那把更小巧，卻更沉。
  她忽有所覺，打開手機(jī)電筒功能，對著槍膛看去——
  里面刻著的，是密密麻麻的符文。
  “原來楚玄在研究這個？”
  她有些驚訝，但似乎又在意料之中。
  玄創(chuàng)公司，竟然在走古武和熱武器結(jié)合的路子。
  只是效果到底有多好，只有楚玄自己知道。
  楚硯毫不客氣的把槍插進(jìn)了自己腰間。
  這樣她就有兩把槍了。
  搜刮完畢。
  系統(tǒng)瞅著楚玄敞開衣襟，被雨水沖刷的胸肌：【哎呀，那個，哎呀。】
  楚硯冷冷的說：
  【你哎呀什么。】
  【我?guī)湍阍囋嚦兄啬芰Α！?br />  然后一腳踹在了楚玄的身上。
  系統(tǒng)惋惜：【宿主你真的踹了啊！】
  楚硯理智解釋：
  【他身上都是泥，我腳上也都是泥。】
  【踹了也看不出來。】
  【我今天怎么就沒穿高跟鞋呢？】
  楚硯爽完。
  她俯下身去。
  一把抓住楚玄衣襟里的琥珀掛墜。
  沒想到楚玄深度昏迷，人還死死抓著它，不過架不住楚硯同樣也是武者，三下兩下就把掛墜搶了過來。
  琥珀就安靜躺楚硯手中。
  那滴血珠卻輕輕動了動。
  就像是依戀自己的原主人一般，迫不及待的蹭著楚硯的掌心。
  饒是被小心翼翼封存在琥珀里，過了這么多年，它還是消散了許多。
  楚硯喃喃開口：
  “總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
  系統(tǒng)：【什么？?】
  她把掛墜扔了回去。
  就跟廟會套圈似的，扔楚玄腦袋上了。
  地上，昏迷中的楚玄原本就受了重傷。
  因?yàn)橛猩夙曤x開掛墜，他呼吸開始不正常的急促，平時暴戾驕矜的劍眉緊緊鎖著。
  他的胸膛也開始劇烈起伏。
  洶涌的血色霎時涌上臉頰。
  系統(tǒng)驚呆：【哇他怎么了！】
  楚硯冷冷的說：【他犯病了。】
  楚玄的瘋病由來已久。
  楚硯伸手，緊緊抓住他的下頜，捏著他的臉像自己靠近。
  “楚玄。”
  青年眼皮不斷跳動，卻仍是無法從夢魘里醒來。
  楚硯頓了一下。
  “應(yīng)玄。”
  時隔多年，塵封已久的名字被喚起。
  昏迷中的楚玄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太陽穴劇烈跳動。
  他被粗暴捏著脖頸和下頷之間的要害，如同楚硯輕易可以掐斷的玩物。
  少女纖細(xì)的手指就在近在咫尺，熟稔的氣息糾纏著他的吐息。
  楚玄仍然沒有清醒的跡象。
  但在這一刻，求生欲超過了一切——
  他張開嘴，試圖用唇齒去觸碰楚硯的指尖，那尖利的牙齒就貼在她的略帶劍繭的冰涼指腹，帶著小心翼翼的討好。
  尖銳的犬齒將咬未咬。
  他就匍匐在楚硯的身下，劇烈的喘息、心跳全都被楚硯的一只手，輕易操控。
  楚硯面無表情看著他。
  她輕輕側(cè)身。
  在楚玄耳邊無聲說道。
  ——你看，這就是用了我的血的代價。
  青年干燥的唇就摩挲在她的指腹。
  楚硯的發(fā)絲落在他的臉上，讓楚玄的整個身子都顫了顫。
  就在楚玄即將啃破指尖、吮出血珠解渴之前。
  楚硯驀地收手。
  她眼里沒有任何情緒。
  食指拇指用力，狠狠一收，把楚玄推開。
  “你以為，這一次，我還會用自己血救你？”
  暴雨裹挾著最后的電閃雷鳴。
  豆大的雨珠砸下。
  像是要給S市這場噬人無數(shù)的災(zāi)難，落下最聲勢浩大的帷幕。
  楚硯抓住楚玄的手腕。
  太玄經(jīng)真元粗暴輸入。
  楚玄的經(jīng)脈幾乎都要被崩裂。
  系統(tǒng)唏噓：【還不如不救呢！】
  楚硯冷笑：【上次是圣母心發(fā)作。這一次——廢物利用罷了。】
  楚玄在劇烈的疼痛里醒來。
  他皺著眉。
  每個人的瀕死體驗(yàn)都不一樣。
  許多人是閃回過去的一生。
  他卻只定格在了那一刻，枯燥的生命里，唯一有色彩的那幾年。
  睜眼的時候。
  臟污的雨水把他的傷口沖刷的隱隱作痛。
  他在黎明前的天光里看見了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人，楚硯。
  楚硯提著劍。
  送入他體內(nèi)的真元并不溫柔，卻以一種風(fēng)卷殘云的氣勢不斷吞噬自己體內(nèi)的沉疴。
  楚玄神情微變。
  沼澤、陳松煜、圈套、此時出現(xiàn)在沼澤的楚硯、還有她那聞所未聞的功法……數(shù)不清的信息碎片紛至沓來。
  他有種直覺。
  就在剛才，自己昏迷不醒的時候，丟失了一段至關(guān)重要的記憶。
  他下意識低頭，吊墜還紋絲不動的掛在他的頸項(xiàng)上。
  心底卻空落落的。
  仿佛丟失不僅是剛才，還有其他更重要的東西。
  潛意識深處，他本源的意識在暴虐叫囂，讓他去看楚硯，再多看一眼——
  暴雨劇烈敲打著兩人的耳膜。
  楚硯居高臨下，冰冷的音色擲地有聲：
  “陳松煜我替你殺了。”
  “你的傷勢，只有我能救。”
  “不過，我也有條件。”
  她抽出楚玄的佩劍，扔給他。
  “現(xiàn)在，立心魔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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